第42章 女国师养成记（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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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一直都是太医院在拼命吊着皇帝的命。皇帝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一直急转直下，现在已然到了垂危之际。
如今，连太医也没了法子了。
太医们鱼贯而出，朝着皇后和丽妃跪下请罪，“臣等无能，还望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脸上的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起来吧，各位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是不会治你们罪的。”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互相惶恐不安地退下去了。
丽妃面色惨白，她今日扑了重重的胭脂，但依旧掩饰不住面上的悲戚之色。
皇后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笑了：“丽妃对陛下，可真是情真意切。”
两人共同走入屋里，见皇帝的最后一面。
屋里早已跪满了朝上的重臣，见到皇后和丽妃进来，纷纷挪开，让出了一条道。
丽妃趴在床边，真情意切地哭喊了一声：“陛下！”
皇后则是居高临下地站着，看着丽妃和皇帝，用帕子掩了掩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垂眸道：“陛下安心去吧，臣妾会帮陛下看好这大顺河山的。”
皇帝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模糊中，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十六岁的金璇。
璇儿。
皇帝终究没有叫出这最后一声名字。
丽妃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陛下！陛下！！”
丽妃头一次不顾仪态地趴在皇帝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底下的臣子也跟着身体一震，高喊道：“陛下……殡天了！”
宫里所有人很快就换上了白色的丧服，年仅十五岁的李玄钺登基。
先帝殡天，按大顺的规矩，没有子嗣的嫔妃都要去尼姑庵带发修行。
但是丽妃不愿意，丽妃私下求见了李玄钺，自请为先帝陪葬。
李玄钺有点诧异，没想到丽妃居然对皇帝是真爱，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可是殉葬之举有违人理天和，早就被废除已久了。
这个口子不能开。
李玄钺直接就拒绝了丽妃。
丽妃知道刚登基的小皇帝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唯一有办法令他改变主意的，估计也只有那位了。
……
国师殿，外头的宫女进来通禀了一声，说是丽妃来了。
小环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明曦，她们和丽妃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交集呀。
明曦也很好奇，丽妃来找她做什么，于是就让人把丽妃请进来了。
国师殿里只有明曦和小环，丽妃看了小环一眼，知道小环和明曦关系亲厚，便抿了抿唇直接开口道：“国师可知道，当初陛下为何会封你为国师，毕竟自古以来，就没有过女国师的先例。”
明曦顿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是丽妃娘娘的功劳吧。”
小环面色沉沉的，这丽妃也好意思说，国师空有个头衔，根本不是什么实职，而且还不能嫁人，这算是什么狗屁功劳，丽妃还好意思跑来要人情。
小环以为丽妃估计是想挟恩，让明曦为她美言几句，继续留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而不用去尼姑庵清修。
但是小环只猜对了一半。
丽妃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决绝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厚颜，但我还是希望国师能替我向当今圣上进言，我想为先帝殉葬。”
“什么？”小环一时发出惊呼，满脸诧异地看着丽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嗯，有被惊吓到。
她没事吧。
居然要为一个死人殉葬。
明曦也很意外地看着丽妃，人真的好奇怪哦，自己不爱，卑微地跑去爱别人。
爱情难道比生命更重要吗？她想不通。
明曦试图想劝说她不要那么脑残，她还这么年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呀。
“丽妃娘娘这又是何必呢？娘娘年轻貌美，若娘娘愿意，我倒是愿意帮助娘娘再寻一个意中人。”明曦一脸认真地说道。
丽妃长得这么漂亮，帮她找个小白脸完全不是难事。
丽妃神情僵硬，似乎有些受到侮辱了，语气有些冷淡了下来：“我知道国师性情淡漠，不通情爱，但若哪一天国师也有了心爱之人，想必就会懂了。”
明曦笑了一下，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有些爱情确实能够超脱生死，明曦也看过一些令人动容的感情，那些感情感天动地，可歌可泣，至死不渝。
但是人家那是两情相悦呀，丽妃这完全就是一厢情愿。
明曦看着她，感觉像是在看傻子一样：“陛下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这么做值得吗？”
丽妃语气坚决地说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请国师相助成全。”
看着心意已决的丽妃，明曦知道自己说再多的话都是屁话。
明曦就按丽妃的心意去和李玄钺说了，李玄钺这小子前脚刚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丽妃，后脚听明曦一说，立刻就啪啪打自己脸，火速下旨，大概就是丽妃也已经身患重疾，马上就要死了，丽妃和先帝感情甚笃，自愿为先帝殉葬。
旨意下得十分仓促和突然，朝廷上虽然颇有言词，但是能怎么办，皇帝圣旨都下了，总不能逼着皇帝打自己的脸吧。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李玄钺已经打过自己的脸了。￣□￣｜｜
殉葬的前一天，丽妃深夜去见了皇后最后一面。
皇后对丽妃的到来深感意外，从丽妃提出为狗皇帝殉葬的时候，皇后就觉得丽妃脑子不好使。
“丽妃有事吗？”皇后如今大仇得报，浑身上下的郁气都解了不少。
丽妃看着皇后，眼里露出一丝奇异的光芒，淡淡地道：“皇后以为，你往陛下药里下的红信石，没人知道么？”
皇后面上的笑容淡淡地收了：“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丽妃笑了：“皇后真以为陛下不知道么？”
皇后下的剂量十分轻，但毒入骨髓的时候，立刻就被太医查出来了。宫里取药一直都是要登记的，顺藤摸瓜，自然很容易就查到了皇后身上。
但皇帝并没有声张，一旦声张了，皇后肯定要被株连九族。他已经毒入膏肓，无药可医，就当是赔她一命吧。
皇后面色微变，很快就想明白了，丽妃既然知道，那说明皇帝也知道。
他知道是她下的手。
皇后脸上的快意逐渐凝固了，丽妃却点到为止，不再多言，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皇后的身份都压了她一头。可是将来千秋万世，都是她和皇帝同睡棺椁。
最后这一把，她还是赢了皇后。
丽妃面露微笑，像个胜利者一样趾高气昂地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有没有一丝后悔没有人知道，但是那天皇后寝宫里的烛火却是彻夜未曾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