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什么不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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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音安顿好了长乐郡主府的事务之后，衡阳长公主还没有走。
二人去了花厅坐下。
长乐郡主府与别的地方不同，这是属于临音的府邸，是太祖在的时候就赐下的，这里的一切，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是按照临音的喜好而来的。
花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挂在壁上的《唐后行从图》。
衡阳长公主看了一眼这幅画，并没有说什么，二人相继坐下。
“昨天晚上叫我来你这住一宿，就为了保护杜光霁的小妾，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衡阳长公主拨着盏子问道。
她信任自己的女儿，所以这件事她倒也没有问。
“和阿娘说个有意思的事情。”临音说完，就笑着说了此间的来龙去脉。
衡阳长公主听完，不由得惊讶，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她就开口道：“你怀疑延朝？”
“还有陵王。”临音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下去。
“略衡？”衡阳长公主有些吃惊，随即缓缓点头，“倒也有些可能，只不过，明摆着是延朝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久不在京，明国公曾久在陵州读书，陵王更是在陵州就藩多年，都不熟悉，不过阿娘或许要比我熟悉的多。”
毕竟这二人在京的时候，她阿娘也一直在京。
“延朝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这些年稳扎稳打，出了翰林院之后必定前途无量。他行事稳重，叫人拿不住错处。
略衡是阿兄选定的储君，更是挑不出毛病来。看着可亲，却是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孩子，叫人心惊。
二人都不是寻常人物，你要小心。只不过，延朝古板却知变通，略衡睿智不失亲仁，都是不错的孩子，他们虽查这件事，想来不会伤你。“
衡阳长公主说完，顿了顿，便伸出食指朝着临音额头一点，“倒是你，反倒捅伤了他们谁。”
“是吗？我倒是很好奇这件事情呢。”临音轻轻一笑，即便是知道他们并非怀有恶意，她还是想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不过阿娘提醒了我，这两位表兄，都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吗？”临音又好奇的问。
“略衡曾经力破东夷，未必在你之下，只可惜如今伤了腿，倒是延朝……他不常与人动手，只是我大殷儿郎皆是尚武，他也是精通武艺的。但是能否与你相交，就不得而知了。”
临音点了点头，如果是元延朝还好。
但是如果是元策，那就很有意思了，如果是元策，就说明他的腿是好的，可既然是好的，他装瘸干什么呢？
为了避免今上忌惮？可若是如此，又为什么要对付皇后的母家呢？
送别了衡阳长公主之后，临音就去了薛瑶池的屋内。
彼时的薛瑶池已经恢复了许多，她本就身体强健，又有临音精心养护，她看着有活力了不少。
临音去的时候，薛瑶池将头发扎成了一个麻花辫，身穿鹅黄色的襦裙，腰上还系着围裙，笑吟吟的捧着一碟子糕点出来。活像一只自由自在的百灵。
临音为了调理薛瑶池的身子，特意给她拨了一间有厨房的院子。
“郡主。”薛瑶池看到临音之时，目光一亮，神色也是柔和不少。
临音和她一起进了屋子。
“怎么身体刚好就下厨了？”临音看着薛瑶池的打扮，不难看出，她是亲自去下厨。
“左右闲着没事做，便做了些面点，或许郡主不知道，清波的手艺还是我教的。”薛瑶池说到这个的时候，有几许自得，只不过她看了临音一眼，便微微收敛了神色，变得温和了一些。
临音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做了什么好吃的？”临音看了过去。
只见桌子上放着两碟精致的糕点。
一叠是水晶龙凤糕，糯米做成的糕亮如水晶，糕面上用枣子搭配出龙凤的形状，不仅好看，名字也好。
另一叠则是玉露团，用豆粉烤干，再用龙脑薄荷等香料去蒸、凝结成粉霜，再拌蜜糖酥酪压进木模子里，精致无比。
“水晶龙凤糕和玉露团，郡主尝尝。”薛瑶池说完，就给临音夹了一块。
这两道糕点临音也是吃过的，但是薛瑶池做出来的却是别有风味。
尤其是水晶龙凤糕，格外的弹，却又一点都不粘牙，甜而不腻，比她吃过的许多糕点都要好吃。
“你若是出去开一家点心铺子，必然是日进斗金，只怕再过几年，就能赶上云方食肆了。”临音并不吝啬对于薛瑶池的夸奖。
薛瑶池闻言，不由得欢喜的笑了起来，薛瑶池平日里的笑是温婉而又内敛。
而这个时候的薛瑶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甚至还露出了一排牙齿——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薛瑶池是一个对外警惕很高的人，她擅长察言观色，扮作别人喜欢的样子。
只有面对她真正高兴的时候，她才会笑成现在这个模样。
“等到日后，你出去盘一家铺子吧，你这个手艺，放在内宅岂不是可惜。”
“日后？出去？”薛瑶池的笑容慢慢冷寂。她并没有想过还有出去这种可能。
从前只觉得自己会老死后宅，此后再无出去的可能。
而如今，她想的也是若是杜光霁当真和她父亲的死有关，她大不了拼出一条命去报仇。
毕竟，若是这件事真的掀了出来，她就不信皇后会让她好过。
“不然你还想一辈子待在这里不成？”临音又继续吃了一块糕点，她容色艳丽，笑起来更是灿烂，微挑的眼眸绽放着星芒，让人不由得信任几分。
杜光霁这样的人，祸害了薛瑶池这么久，还想祸害薛瑶池一辈子不成？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曾问郡主。”薛瑶池的神色由恍惚变得平静。
“嗯？”
“由如今来见，背后的人，或许对郡主没有恶意，而他们对郡主所仇视的人——杜光霁，是有恶意的，郡主又何必纠结他们最为真实的目的，为什么不装聋作哑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