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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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音尚且不知姚氏是做何想，她今日出了府，去找了薛瑶池曾今的贴身丫鬟——清波。
大户人家的下人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朝廷赏赐的奴隶，这一种一般自己或者祖上是罪人出身。对于这一类人来说，那就是主人家的私有物品，主人家想打死就打死，像他们这样的人，哪怕是主人家想要给他们脱籍，都要废好大一番功夫。
还有一种就是卖给了主人家，这种下人，主家不可随意打死，对于他们来说，等到日后有钱了，主人家又同意，就可以离开主人家，赎身而去。
清波属于后者，薛瑶池在嫁入成宁侯府之后，就放了清波走，并且给了清波一大笔的银子。
只是清波在回到家之后没多久，钱就被她的父母拿去补贴了她弟弟，后来她的父母又再一次卖掉了清波，只不过这一回清波命好，她被卖到那家人去之后，那家人心疼清波的遭遇，又把清波给放了。
清波这回学聪明了许多，没再回家，而是寻了一家食肆帮着做活，自己养活自己。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临音对清波更加怀疑了。
原因很简单，这个故事乍一听没有问题。可是丫鬟在卖身之后若被主人家放回，是要回归户籍所在地的，除非在官府有关系，否则的话，清波根本不可能在未陵。
帮助她的主人家姓陆，如今是禁军中的一个郎将，似乎是因为当初救了嘉宁公主一命得以升官。
这么说来，他似乎也有能力帮助清波转移户籍，只不过，他凭什么帮助清波？
清波的确是惨，可是所有人都惨，一个府上七八成的丫鬟都有着和清波相似的经历，他为什么就可怜清波一个？
临音不由得怀疑，先叫人去查了陆行舟的经历，而她自己，则来寻了清波。
这家食肆名叫云方食肆，算是东市之中一家极大的食肆，出入之辈多为富贵人家，即便是有王孙贵族也不奇怪。能在这里做活，清波也算是运气不错了。
临音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叫棠溪换上了她的衣裳，她自己则是做男装打扮，在食肆大堂之中闲坐。当下女子也有穿男装出行的，故而旁人见她女扮男装，也并不稀奇。
棠溪则是要了一间包厢，她随意点了几个菜。
清波是在云方食肆之中帮着做面点的，棠溪又特意点了几道清波做的面点，酒足饭饱之后，棠溪才召了小二进来。
“不知贵人有什么要事？”能在云方酒肆做事的人，大多有些眼力见，“临音”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刻意显露。小二看出此人身份不凡，便折中以“贵人”称呼。
“这点心是谁做的？”棠溪没有开口，而是梨滢先开的口。
“可是这点心有什么问题？”小二不解。
梨滢摇了摇头，只是微笑道：“我家女郎很喜欢这道点心，便想见见这做点心的人。”
“这怕是不合规矩。”小二有几分犹豫，随即又说道：“贵人若是有打赏，不妨交由小人转交。”
“除了打赏，倒也还有旁的缘故，我家中下人也会做这道点心，却怎么都不如这外头的好吃，我便想问问她，愿不愿意来我身边做活。”棠溪微笑的说道。
小二：“……”
挖墙脚也就算了，还非要当着他的面说是吧。
可偏偏眼前女郎身份非凡，他不能将人赶出去，正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棠溪默默的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长乐”二字跃然其上。
活脱脱一副任性的千金小姐的模样。
小二是识字的，看了这枚玉佩，才无奈的说道：“那您稍等。”
临音见小二出来之后，赶忙瞧瞧跟上，她没法进后厨，便从正门出去，在一旁的围墙上纵身一跃，匍在了围墙上。
小二离开之后，并没有去后厨，而是去了后院。
云方酒肆占地极大，酒肆本身不必多说，后厨又是一个独立小院，而后厨后面还有一个小门，连接着后院。
这后院极为雅致，亭中种着一棵极大的桂花树，院内还有各色花朵，甚至还有几株价值千金的名种。
临音不由得讶然，这云方酒肆的主人家，还真是有钱啊。
不过临音不傻，料想这么大一家酒肆能够在京中开的这么红火，想必背靠哪棵大树。
那小二进了一间屋子，临音也去了那间屋子旁边，她悄悄的趴在窗边，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看着里头的动静。
那几人是在屏风外面说话，她看不真切。
那主人家仿佛是坐着的。
“郎君，长乐郡主要见清波。”小儿说完，就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稍稍叮嘱一下清波，叫她在贵人跟前回话稳妥些。”那主人家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
小二很快就离开。
一切看着正常。贵人要见店员，请示一番主人家，任由谁也挑不出毛病。
临音转身离去。
若是临音久留一会儿，就会发现，哪位主人家并不是坐在正堂的小几上面，而是坐在轮椅上面。
元策有人推着轮椅到了屏风后面，他思绪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他打算推开窗户透一会儿气之时，他看到了窗上被人捅破的洞口。
这个高度，似乎正是长乐郡主能够看到的高度。
清波进来之后，棠溪提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清波大着胆子拒绝了。
“能得郡主看中，是小人之荣，只是小人自知卑微，只怕不配在郡主身边长久侍奉。”
清波本以为棠溪会再说些什么，谁知棠溪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来寻你，倒并不是真的要你。我家中有一妾室，姓薛，是你曾经的主人家。她如今病重，便念着你这一口面点，只是日日来买不免麻烦，便想着请你过去。”
清波整个人一愣，她缓缓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棠溪，“薛……薛娘子……她可还好？”
临音嫁给杜光霁的事情无人不知，所以棠溪一提起薛瑶池，清波就知道她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