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美术室里的石膏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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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境吧。
顾星河看到眼前的事物正在极速地扭曲旋转着。
已经失去与脑部的联系的右手执行着大脑下达的最后一个指令——
向自己的颈侧上摸去。
得不到任何反馈的手指此时才发现上面是空无一物。
不，这个结论并非是通过人类全身之间的神经连接与传递得到的。
已经脱离了下半身躯体的顾星河，是通过还能视物的眼睛“看”到这一结论的。
他不知晓右手是否还能感知到事物。
但他最后残存下来的意识却能感觉到自己此时正在空中翻飞倒转。
是某种极为锋利的刀刃贯穿划过了他的脖颈。
又或许是无形透明的丝线早已横亘在半空中，等待着他毫无防备的前进的步伐。
顾星河此时已无力思考，因为无论是哪种原因，得到的无疑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现在正在体验着极速的不断翻转与下坠。
在突破了人类生理极限的体感下，顾星河能感知到自己这最后残存的知觉已经开始慢慢沉沦。
似乎越来越轻盈，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不断，不断地飞升着。
此时已拉升至第三人称的视角让他得以由上至下俯瞰着自己——
“嘣——嘣——嘣——”
明明就“材质”而言不应该有着这样的“弹性”。
顾星河却看到自己的头滚落在地上，如抛物线一般的轨迹在落下后又在地面上轻轻反弹起来。
落于地面上的头颅似乎在此时仍未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习惯于不在表面上表现出太多情感波动的脸庞，此时也并没有展露出过分的惊讶。
但其扩大着的瞳孔却仍能看出因这突发的事件而感到的疑惑与震惊。
落下的头颅终于停止滚动，停下来的方向却正好侧向一侧。
不曾闭上的双眼似乎在观察着自己残存躯体的下场——
作为大动脉的颈动脉不知疲惫地喷洒出血液。
黏稠的鲜血此时像是要遍布整间美术教室。
如同是一支恶魔所提供的画笔，在散落于地面的空白画纸上肆意作画。
红色的“颜料”真实而又富有生命力，像是在以生命的代价为这个世界献上最后一件艺术品。
据说，在人体死亡时，最后丧失的功能器官之一便是听觉。
而此时，伴随着似从远方传来的带上了几分飘渺的女声，顾星河的意识坠入了黑暗之中。
“顾星河同学，你醒醒啊！”
蕾卡娅一直平淡文弱的语气中此时似乎带上了几分焦急。
顾星河睁开眼，看见对方正凑近过来关切地看着他。
看着蕾卡娅此时的怀中已经抱着满满的美术颜料与其他相关用具。
“我没事了，让我来拿吧。”
他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这些美术用品，在关上门后，两人一起走出了美术室。
……
五分钟前。
已经独自擦拭完旧的黑板报内容的蕾卡娅，因绘制新板报的需要带着顾星河重返美术室。
此时美术教室中已空无一人。
回想起陶长逸等人在今天中午与他闲聊时的内容。
在下课后或是其他空闲时间中，他们大概率都会在目前看起来算是安全的图书馆中查阅资料完成伊莲布置的学习任务，又或是在宿舍里休息。
而此时，让顾星河先在外等候。
蕾卡娅已经走进了美术室中那间存放着各种美术用品的小房间里，去拿绘画新黑板报时需要用到的各式用具。
趁着无事可做，顾星河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间美术室来——
夕阳的余辉打在他们刚才素描用的石膏像上。
在昏黄光照的映射下，顾星河看到雕像上从眼睛至脖子处似乎都残留着浅浅的泪痕。
此时，一阵呜咽的哭声似从极为虚渺之地传来，萦绕在他的耳畔。
那声音让人不甚听得清楚，如同坐于礁石上的塞壬引诱着船上的船员跃入海中。
顾星河不自觉地向眼前的石膏像走近了几步，此时雕像上的泪痕也看得更清楚了些。
曾看过一篇“走近科学”式的校园怪谈的报道。
顾星河知道就正常而言，石膏像是因为化学作用才会出现状似“流泪”这种现象。
而且无论怎样擦拭，这些“眼泪”都会从雕像上源源不断地流出。
但眼下，面前的这个石膏像上的泪痕，看起来却更像是真实的泪水划过后所留下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石膏像会出现不一样的反应？
还是说，这是因为现在自己是独处，所以才会触发的事件？
雕刻得极为生动的石膏像中，里面装着的是真正的人头。
意识被囚禁于无法动弹的雕像里。
每天都被学生临摹着其脸上的笑颜，却始终无人知晓其笑容下的痛苦。
在终于无人处时，石膏像中的意识只能日夜不停地流下孤独的眼泪。
残阳下有着悲戚的啜泣声不断传来，在顾星河的耳边响起，衬得美术室中的氛围愈发凄怆。
此时，顾星河能感知到，石膏像下，有着什么在持续且无意识地影响着自己。
或许是经常运用读心技能所带来的增幅。
尽管在玩家面板上并没有详细列出，顾星河却能觉察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愈发突出。
定下心神，他轻易地“挣脱”出了这种影响。
高出常人许多的精神值已让他初步拥有了不被污染侵蚀的能力。
眼前的这个石膏像是否就是校园中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呢？
已挣脱了雕像影响的顾星河自然不可能再去亲身探明。
但如果是运用自己的读心技能，甚至是其延伸出的【共感】呢？
读心技能下衍生出的分支技能【共感】。
其可以让顾星河如亲身经历般，体会到那“人”的“所思所想”。
但却有着需要触碰到目标对象，且效果与持续时间也根据目标而异的限制。
因此，比起活生生的人。
其更适合用来对付诸如之前厄运酒馆中的镜子，与现在的雕像这种不会活动的“物件”。
思及此，顾星河用手触向了似乎仍在哭泣着的石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