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师父果然脑子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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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简直说到头了，有如千钧重。
所有人冷汗涔涔而下，官家，啥也别再说，我们给你跪了。
于是朝堂上呼啦啦一阵，第四位，第五位，很快如摧枯拉朽一样，大家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看到这样的盛况官家并没有停止哭泣
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释怀了，他老人家哭得越发伤心。
中书令咬牙膝行上前。
“让官家如此忧心，都是老臣的不是。臣等都知道错了，不如就请官家趁现在，给大家宣布一下考核机制如何？”
一来给官家台阶下，二来，他们被迫接受现实，但也想知道事情究竟坏到了何种地步。
官家默默拭泪没搭理他，还是赵日新上前一步劝自己亲爹。
“爹，你老别难过了，你看大家还是忠于朝廷，尽忠职守的。”
“是啊爹，你老要不给我们讲讲，如何给大家考核吧？”两个儿子都急着要帮亲爹砸瓷实这件事。
官家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他拿出刚才已经宣读过一遍的武将考核机制，稍稍做了些调整。
“这第一就是岗位考核。相信大家都是一层层选拔上来的人才，文化课自不是问题。除了这些，还有不同岗位的常识考核，分为笔试和面试两类。”
全国大小官员十数万，这将是一项大工程。
官家想了想：“以后每年按照不同区域，不同时间轮番考核。”
说着他露出一点笑容：“兹事体大，这件事我亲自考核。”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后站着整个赵家子孙，正虎视眈眈凝视着文武百官，就怕有蛀虫倾轧他们赵氏江山。
许多官员听得暗暗叫苦。
这样的考核，他们这批进士出身的倒是不怕，但有多少地方官是靠卖官鬻爵上位的？
这样一来，势必无所遁形。
自己官商勾结的马脚也会很快露出来。
一帮人互相打眼色。
好在朝中这样做的人不少，到时候法不责众，牵连虽然大，应该不会动摇根基。
有人心存侥幸，却很快被官家的第二条制度整懵。
“这第二么，就是操行考核。集合顶头上司、同事还有百姓三方检举为准，打一个总分。凡是违反朝廷禁令，违法乱纪，尸位素餐的，一经查实，永不再叙永！”
“啊？！”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有没有？
官场混到现在，有几个不同流合污，不和光同尘的？
能够混入官场，就算不是一身骚，也或多或少都扎着满头小辫子，一揪就是一大把。
官家怎么可能寻得到一位彻彻底底的清流？
所以第二道政令一出，现场有人忐忑不安，有人反而放下提着的心。
水至清反而无鱼，官家一心要正本清源，反而没有人配合。
到时候所谓的新法，没有人配合执行，还不是不了了之？
回过味来的几个自以为机灵，不由都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点笑容官家自然看在眼里。
历来皇权和相权就是一场纠缠千年的博弈，两者虽然都在金字塔尖，但却是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
官家从前或许还想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稀泥，但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再容忍。
官家正要开口，邵子武好像看出了什么，他站得好好的，突然动了动。
自从辞官后，他就有清醒的认知，每次上殿都自动排到武将这一列的最末。
现在他一走动，官家远远看见了，眼神不由亮起来。
“这第三条嘛，就是执行问题。之前说的只要有一项不达标者，立即调岗。第一次调动还在系统内，第二次就会向企业内调整，假如还不能胜任，那就立即革职，依法查办！”
“你们谁来做这套新法的先锋啊？”
官家宣布完，眼神扫过众文工。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包括最怂的韩尚书。
开玩笑，他虽然怕死不想开罪官家，可也不想跟全体同僚作对好不好？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见同僚们这样有默契，内心还感到窃喜。
官家啊官家，饶是你精明强干，可没有人配合，新法施展不开，依旧是一纸空文。
他们嘴角的笑还没展开，邵子武清冷的声音响起。
“官家，众位大人这样谦让，微臣倒是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帮官家分担解难。”
众人吃惊，官家倒是不动声色。
“哦，这个人是谁？邵爱卿说来听听。”
邵子武出列，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钱惟浚身边。
“禀官家，这个人是前吴越探花，先越州节度使，杨谦！”
话音刚落，钱惟浚眉毛就是一跳。
杨谦他当然认识，不仅认识，曾经还频繁打过交道。
那不是睦州前任司马，他吴越国曾经的探花郎么？
在任睦州期间，他劝课农桑，大力发展基建，因为政绩突出，到任后就被他爹提拔为越州刺史。
后来他们整个吴越纳土归宋，他爹向宋官家保举过杨刺史。
现在又一任时间过去，当初的杨司马、杨刺史，现在已经成了封疆大吏，官拜一州的节度使。
论品级，只是比他爹低一级而已。
钱惟浚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他当然知道杨谦是股难得的清流，可是师父啊师父，你莫不是不知道，这位杨节度使可是你老强有力的竞争情敌啊，让他远远地在越州造福一方不好么，何必要弄到汴京来？
师父一定是昏头了，钱惟浚一个劲使眼色，师父权当看不见。
“杨谦？”
“谁啊，谁啊？”
殿上一片窃窃私语。
“杨谦？”官家也作沉吟状。
这个人他其实有印象，当初钱俶纳土归宋后，曾力荐此人。
可这个由头官家不好自己提啊，邵子武明白，所以一个劲向大弟子使眼色。
“唉——”
师父果然是脑子进水。
钱惟浚没办法，再这样下去把官家晾在上头也不是个事，他一咬牙，也站了出来。
“禀官家，这位杨节度使是越州一等一的清官。他自己是探花出身，若论文化学识绝对是过硬的。加上这些年政绩突出，百姓不知做了多少柄万民伞，就连我爹也赞过他。”
既然开口夸了，钱惟浚又不能违心地藏着掖着，竹筒倒豆一样说了个干净。
只是他一边夸一边还暗暗瞟师父。
心道这可是你老叫我说的啊，到时候不要后悔。
介绍得这样详细，官家终于“想起来”了。
“哦——是杨谦啊，钱兄确实跟我提过，确是位刚正讲原则的好官。”
官家看上去满意了。
“邵爱卿慧眼识人，我看，调任这位杨节度使到京城来负责整个吏部考核，倒是正合适。”
“那确实——”
钱惟浚相当有把握。
说着说着他也进入状况了。
“我看，官家的三项考核，可以就从这位杨谦节度使开始。若是他能通过，正好替官家分忧。”
他说着挑衅一样扫了文勋集团一眼。
“到时候我宋国吏治清明，文治武功，那些蛀虫再无所遁形了。”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唔——”官家正要答应，那位很喜欢唱反调的中书令又急吼吼站出来。
“不妥啊官家，杨谦不过一位地方官，又是吴越人，对汴京不熟悉，如何能推行好新法呢？官家请三思——”
他话没说完，被官家沉下脸打断。
“怎么，刚才我让你们自荐，一个个推脱都来不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合适人选，又急吼吼出来反对。”
官家看着又要故技重施。
“我就知道，你们都不是真心拥戴，就是存心不愿意看着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