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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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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化收了拳,心里默默给他亦师亦友的好基兄点了根蜡。

这个点子是师父的师父出的,半桶水师父只有乖乖执行的份。

真是辛苦啊!

钱惟浚可不是辛苦,他苦苦等了一个晚上,眼看天都要亮了,他好几次要睡过去又强撑着醒来,结果那个怂块还在爬墙。

护卫长费尽心思的那把木梯终究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李从善方圆几里转了一圈,愣是没看见。

但他没有气馁,最后摸到了妇联那一带,发现人家最近动工留下的沼渣砖,灵机一动,抄起几块就要拿回去垫脚。

但他走了几步又觉得这两块远远不够,想了想脱下外袍,不顾寒风里打了个冷战,他将砖头一块块码在袍子里。

一不小心装得太满,拖半天纹丝不动。

李从善去掉一些,可还是扛不动,只好一路扯着袍子吭哧吭哧放地上拖,最后目不斜视从楼梯边经过,将费了老鼻子劲的砖块拖到院墙下。

看得护卫长嘴角直哆嗦。

问题是这家伙灯下黑、力气弱也就算了,脑子还不好使。

他先将这些砖块码成一个高台,却发现太高了,没有助力自己根本登不上去。

他叹了口气,只好又往妇联跑了一趟,继续搬砖一层层码台阶。

然后再跑一趟,再跑一趟。

直到练完拳,一个人呆家里实在无聊的赵文化找过来时,李从善刚刚把砖码成他满意的样子。

整个过程反复倒腾,漫长又心酸。

看黑暗里监视了他一晚上的护卫队一个个都想自挂东南枝。

“他这是要干嘛?”赵文化真是看不懂。

这家伙学工程出身的吗,竟然在他要攀爬的围墙外,用砖块垒了座楼梯。

“他怎么不干脆搭个堡垒?”

敢情大半夜过去,他还没成功翻墙入室?

赵文化郁闷极了,责问护卫长:“你不是说给他准备了木梯么?他怎么还在折腾!”

护卫长冤枉极了,难道他不想早下班么?

谁想看那货在寒风里来回表演,一群人陪他苦熬到现在。

护卫长苦着一张脸。

“备了,真备了,就在前面左拐的巷子口。他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都第十次路过那架木梯了,愣是没抬头看一眼。”

他也很无奈啊。

养尊处优的韩王累死累活搬砖,护卫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都想扮做路人出面去提醒一下,但被他阻止了。

“……”

赵文化也没话说。

看对方将楼梯垒成从低到高七八个台阶,然后小心翼翼踩上去试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往上爬的怂样,赵文化突然懂了。

“麻的,我算知道二哥为啥指名要点人家来了。”

人傻速来,宋国欢迎你啊。

等对方好不容易翻过墙,又好不容易挂上那棵为他精心准备的大树,赵文化刚松口气,就听见里头响起压抑的呼喊声。

“啊——救命,我,我不会爬树——我怕高啊,救命,我,我要怎么下去?”

赵文化顿时黑了脸,护卫长也尴尬。

“早知道刚才高达要扮做路人去提醒他,我就由着他去了。”

就对方这智商说不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会纯纯地感谢冒出来的热心路人。

“得,刚才搬砖来回两个时辰,这下吊在树上,越发不知道要多久了,且等着吧。”

高达认命地往墙根一躺。

树上的人也知道不能吵到院里那个神秘人士,可他现在叫天天不应地挂着,实在不是办法,惊恐的哼唧声断断续续传来,赵文化脸更黑了。

抑制着冲上去解救对方的强烈冲动,他也在墙根坐下来。

院子里的钱惟浚自然也听到了,精神一震:“来了!”

一秒进入备战状态。

结果又等了半天,早该出现的那个人始终没出现,钱惟浚放弃了,往榻上一躺。

“老子困了,你们随便吧,等人来了再喊我!”

不是他不敬业,他有预感,说不定到明天的这个时候,那货都不一定爬得下来。

他得养精蓄锐才能演好戏啊。

最后吊在树上的李从善又冷又累,两只胳膊终于没劲了,手脚一松,生生从树上摔进草丛里。

“哎哟喂——”

他惊天动地地喊起来,将眯得正香的钱惟浚吓得一激灵。

“来了吗,这是来了吗?”他迷迷糊糊的。

下面的人赶紧竖起一个指头:“嘘,钱光禄,韩王终于从树上下来了,应该马上就能找到这里。”

这是整个宅院唯一亮灯的屋子,指向性很明显。

钱惟浚却早已经看衰李从善,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这都是烟幕弹,等人真的来了再喊我。”

这里他是老大,手下拿他们的光禄大夫没办法,这不仅是吴越的大殿下,还当着他们宋国从三品的官呢。

事实证明钱光禄不是任性躲懒,人家是真的学乖了。

那个李从善,从树上滑落草丛后,哀嚎半天,在草丛里躺了很久才爬起来。

这期间大家连气也不敢出,三更半夜要装着听不见外头恼人的声音实属不易。

好不容易等人家磕磕绊绊找到地方,天光已经发亮。

有人戳戳钱惟浚:“光禄郎,这次不掺假,真来了。”

说着大家各就各位,大声“密谋”起来。

本来这样的密谋是安排在夜半无人时分的,一大清早密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但现在谁都顾不上了,只想早早演完早早下班交差。

反正那个憨憨也看不出来。

钱惟浚被叫醒,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下面的人立即上来给他更衣梳头。

熬了一宿,正片终于开始了,这个时候他是有台词的。

钱光禄完全没睡醒,半眯着眼睛,简直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台词机器。

“你们没骗我吧,我大哥过阵子真的能来?他现在可是在江南大狱里,你们有这个本事救他?”

钱惟浚边问还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手下的比他敬业多了,脸上小心翼翼,堆起的讨好表情看着相当入戏。

“当然不能骗大爷了,大将军眼下虽然身在江南大理寺,但那扇狱门哪关得住他呀?只要时候一到,他自己就能出来,接应他一路来宋国的人马早就安排好了。”

钱惟浚听了相当得意。

“那是,以我大哥的能耐,那些破铜烂铁根本锁不住他。”

这话是战神师父说的,邵战神能够徒手拉断铁索,他跟林飞虎不止一次交过手,他说两人力量上差不多。

所以钱惟浚这样夸,完全符合门外韩王对自家飞虎将军的认知。

李从善听了心中果然一紧,他缩了缩冻得要命的身子,又往门上贴近几寸。

里头一阵窸窸索索,稀里哗啦,想必正在更衣洗漱,然后就没声音了。

李从善咬咬牙,偷偷推开一条门缝。

钱惟浚刚刚刷完牙,演他仆从的那个还要递毛巾给他,被钱惟浚瞪了一眼。

没见他脸上化着妆么?

这可不比他舅父的防水妆,是老师临时给他画的。他真用热毛巾一抹,门外那个再傻也得露馅。

手下尴尬了一下,赶紧递过一杯参茶掩饰。

钱惟浚老大不客气,咕嘟咕嘟仰头喝了,然后拿起桌上的早点就咬。

看得李从善腹中一阵狂饿。

钱惟浚就是故意的,那货让他熬了一宿没得睡,他也要馋馋人家。

他吧唧吧唧吃了半天,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才抬起头来。

“那,说好了,你们可要负责任,把我大哥平平安安带到这里来。”

老天爷!

见到庐山真容的李从善紧紧捂着嘴,差点喊出来。

是他,是他,就是他!

那个飞虎将军的亲弟,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的江南小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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