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要不是还有自助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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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掠的地点也是“自己人”限定的，江南国一个叫吉安的地方。
镇上百姓早就得到消息，说今天有军队要来打劫。
来人说是陛下派来的，让他们不要恐慌，也不要跟军士起什么冲突，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做上记号，回头有地方给他们统一取回。
陛下派来的，那就是钦差了，而且是来帮他们的，百姓相当爱重。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陛下可不是江南国主李从嘉，而是宋国官家。
钦差自然就是宋国来的细作们。
细作团找到镇上每一里的里长，向他们面授机宜。
“你们回去让乡亲们不要慌，就当做是一次演习活动，军士不会伤害大家的。等活动结束，每一户来领失物时，还能领到一份纪念品。”
纪念品就是一斗粮食。
这斗粮种类不一，有米有面，也有百姓从没听过的什么土豆玉米。
因为这个秋天，宋国粮食大大地丰收了，宋官家尝到了贯朽栗腐的滋味。
没有地主豪强这些中间商赚差价，加上增加了这么多高产量的新粮，哪怕朝廷降低赋税，收上来的总量还是创了一个新高，比过去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富裕。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人手有限，这样的惠民政策才推行了大半个宋国，可全国总产量依旧相当可观。
官家喜得合不拢嘴，赵文化偏偏要这个时候败他二哥的兴。
“哥，这丰收了自然很好，可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官家还真上套，心中不由一紧。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赵文化苦着脸他那张包子脸：“城里城外所有的粮仓全都塞满了，再也塞不下一粒米，你说怎么是好。”
说着他严肃地看着官家，就等他拿主意。
官家都被他说怔了。
是啊，哪朝哪代也没这样高产过，谁没事修那么多粮仓？
但是官家想了想问：“不是早就派人扩建了么？”
这还是之前林贵人提醒的，说到了秋天粮仓会不够用，叫他们早点做好准备。
太祖将信将疑，还不太敢大手大脚去做这件事。他小心翼翼，只建了十几个，导致现在粮食没地儿装了。
赵文化依旧苦哈哈地回话。
“是，建是建了，可粮仓造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收粮食的速度。”
说完他还鼓起脸看着官家，好像在谴责都是他小气巴拉不肯多建仓犯的错。
这臭小子，竟然调侃起自己来了。
但是今儿个高兴，官家没找人紧这臭小子的皮助兴。
他大手一挥，慷慨道：“那就先不造，将多出来的粮食拿去赈济那些还吃不饱的百姓。”
于是宋国还没享受到新政策福利的百姓这个秋天都领到了来自官家的关怀。
哪怕这样，粮食依然还有富余，官家大手再次一挥。
“江南百姓还在过苦日子吧？拿去接济他们去。”
江南国他志在必得，这算是官家提前发给他未来子民的福利了。
江南百姓挨了这么多年的饿，从来只有朝廷剥削他们的，从没听过有朝一日还给他们发粮食，里长们表示一定积极参与。
“我这就回去跟乡亲们说，一定做好配合工作。”
果然百姓们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害怕，简直是无限期待了。
事后还有粮食发放的抢劫，多来几趟也可以啊。
这边郑凯翔带着人还在半道上，那边百姓已经翘首以盼起来。
“怎么还没来？申时都快过了，不会不来了吧？”
有人惴惴不安。
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没准是骗人的。也有可能是里长突然发梦，穷疯了，癔症了。
正嘀咕着，一阵黄烟弥漫，还夹杂着马蹄声，喧嚣声。
“来了来了！”大家面露喜色。
表情先是一喜，接着又露出惶恐。
毕竟面对的是打家劫舍的军爷，内心不可能不怵。
官军来得很快，没等他们害怕完，已经到了跟前。
“朝廷不发粮了，兄弟们抢啊，抢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有人捞起老汉手里一袋米，满脸狰狞地大喊。吓得老汉连退几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这个刚喊完，另一些声音又嚣张响起。
“上啊，杀光烧光抢光，这也不能怪我们，整个右营就快没饭吃了，不来抢你们抢谁的？”
上头说了，虽然不能伤百姓分毫，但气势要足。也不用怕自报家门，事后有自己人给他们兜底。
见这群官兵真跟强盗似的，老汉的儿子怒了，扶起老爹就要上前拼命，被一把拉回。
“你忘了，说了不用管，我们只消配合演戏就好。”
“对哦对哦是演戏——”年轻人一拍脑门，他怎么忘了？一个不小心就入戏太深。
他张开嗓子嚎起来。
“打人啦，抢劫啦，是右营官军，这帮混蛋都是帮畜生，大家快跑！”
年轻人带头这样一喊，大家都喊叫起来。
双方各吼各的，一时间喊声震天。
尤其是百姓们，见官军果然光打雷不下雨，除了抢东西，并没有动他们一指头，还可以随便骂。
见对方被骂了也不跟他们较劲，百姓纷纷夹带私活，一个个叫骂得更起劲了。
郑凯翔平日听了这些是要发火的，他发起火来，管你是军士还是百姓，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今天他不但没发怒，还得意欢喜。
自己人跟他说过，只要百姓没事，阵仗闹得越大，他们的功劳也就越大。
做官军的严格按照剧本推进，除了顺手抢劫，其他的压根是秋毫无犯。
百姓反倒不老实了。
戏是假，可他们长年对朝廷的不满，对这帮名为官军，实为强盗的积怨是真，一但找准机会就做点小动作，对这帮强盗反滋扰起来。
一开始有人偷偷丢石头，官军发现后不过骂骂咧咧，看上去凶残，其实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慢慢地百姓胆子就大起来。
他们虽然不敢动真格地上去干架，但薅一把头发，被抢的瞬间唾对方两口，甚至有生猛的怼脸揍对方两拳的事也不是没有。
一场劫掠下来，右营官军苦不堪言。
“特奶奶地，这帮孙子——”一个个鼻青脸肿，骂骂咧咧。
要不是一会儿还有一场自助支撑着他们，简直就要推进不下去。
最后把整个镇子都洗劫了一圈，郑凯翔下令鸣金收兵。
“好啦，这就差不多了，大家拿好东西撤退，到城南的山洼里集合。”
山洼里有一场自助等着他们。
雇群众上演了这样一场大戏，还是免费的，总不能连盒饭都省去。
林桑自己没来，但她这边派人准备了基础款的自助餐。
一筐筐刚刚出锅，还热乎乎的土豆和番薯，一桶桶五花肉炒的大白菜，还有大家从没喝过的番茄蛋汤。
憨憨们这才明白，自助的意思是自己取自己吃，不能打包带走，但能敞开来吃，吃的喝的管够。
那还客气什么？
刚才抢来的口粮也没有这样丰盛啊，大家统一将东西迅速上缴，饿死鬼一样，扑上去吃喝起来。
等他们一个个扶墙近扶墙出时，细作清清嗓子，给大家今天的表现予以肯定。
“今天大家表现得都不错，我们的伙食同样很丰盛吧？”
“丰盛，丰盛！”
“比过节吃得还好！”
吃饱喝足，大伙儿满意地抚着肚皮。
“那就好。”细作头子点点头，发布下一道任务。
“三天后，还是这个时辰，大家都做好准备，转战下一个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