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良心不会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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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位皇帝是要闹哪出啊？
他可跟钱俶不一样，虽然人家也是君王，但却是朝夕相处的狠人大娘的亲儿子，又能操一口同样的方言交谈，天然带着三分亲切。
但对着这位宋国的国君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从登基开始，就自降身份让百姓亲切地称呼他为“官家”。
但今天只是在宋国大庆宫逛了逛，几位老人家就已经绝倒。
林桑狐疑，你确定几位老人对着你能吃下饭？
但国君既然这样提议，一定有他的目的。起码他表示出来的诚意比请外面那几个还在狂欢的老伙计要强烈得多。
就这样，林桑二位公婆大人，还有家里老虔婆都被请到了大殿上。
跟孩子们的从容自若不同，老人家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被宫人搀扶上来后，扎手扎脚正要行礼呢，官家抢先笑眯眯摆手了。
“几位老人家好啊，各位都上了年纪，我看就不用多礼了，快，快，赶紧都搀住！”
他一声令下，宫人哪里敢含糊，扶的扶架的架，这一拜就挺住了。
“该是我向你们行礼才是，几位老人家养育了一屋好孩子呐，都是国家的栋梁，造福百姓，匡扶社稷，我替苍生感谢你们。”
被感谢的三位简直手足无措。
官家誓要将感激进行到底，他还笑眯眯问候起老虔婆：“这位就是林贵人的亲娘了？可敬可敬，你生养了一位好闺女，一代奇女子，想必家风一定清正得很，老人家可真是社稷的贵人！”
被夸得一脸懵的老虔婆简直怀疑皇帝在内涵她，可又没有证据。她不知道想到什么，臊眉耷眼，简直不知道要不要为曾经的罪孽当殿跪一个。
好在官家很快饶过她，将重心放到婆家身上。
“还有钱家的两位老人，想必家里一定也是父慈子孝吧，才能养出这样好的孩子。”他的神情是真心羡慕，“有这样的佳儿佳媳，老人家福气还在后头咧。”
钱家二老不知道也联想到什么，确实又欣慰又自豪，这应该是跟婆媳曾经的黑历史彻底和解的节奏。
好在三人中钱柜里长出身，官家跟前还敢说两句话：“赖官家余祯……”
果然文明家庭，太祖看起来简直喜不自禁，这下满殿的文武和勋贵就看不懂了。
就算他们几个，跟官家曾经过命的交情，有的还是儿女亲家，他们言语时可以轻松开开玩笑，甚至恃宠生娇。
但当今除了两位亲兄弟，谁前来觐见真的能不跪，还能像自家人一样随意闲聊？
官家说他们年纪大，确实不年轻了，但毕竟没到七老八十，跪下就起不来的程度。
别说他们不解，晋王也觉得奇怪。一向这些收买人心的表面功夫是他的拿手好戏才对，怎么官家也演上了？
林桑坐在下面却是看得明白，太祖这是要拿豪强开刀了，刚才的拍卖敛财是第一步，敲打是第二步。
刚才这一出既警告了该警告的，又向吴越集团释放了善意。
当然堂堂官家也不会这样小气，这善意除了精神层面的，物质也不能少。
“为了聊表心意，我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点小礼，不是什么值钱的，别嫌弃。”
他说着就让人传礼物。
不仅家里老人有，孩子们也没落下，就连钱惟浚都安排进了。
东西鱼贯送上来，林桑一看，果然不是金贵的，每人除了几贯零花钱，都是吃的用的，一些很贴心的日常用品。像老人有玉如意，沉香拐杖，男孩们则是文房四宝，女孩有绣品有宫扇。
还有最特别的是钱哆哆，一把金灿灿的长命锁。
林桑心中一动，一下又看懂官家另一层用意。
他这样公开大刺刺表达对钱家上下的关心，除了感谢更多的是警告。绑架者到现在没揪出来，但不管林桑的身份曝没曝光，也不管是谁曾经在背后作怪，都不会打钱家，甚至整个大塘村的歪主意了。
她能想通这些，勋贵集团都不傻，慢慢也品出一点味道来。
宁可抬举几个乡下人，也不顾肯他们，有几个直肠子的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越是权利中心越计较得失，大男人玻璃心起来也是很蛋疼的。
“他们还敢撂脸子？怎么那么大脸呐！”
谁还不是个直肠子，赵文化气得想掀桌。
就这也值得生气？林桑觉得对方越蛮横无礼越好，这样她割起第二茬韭菜时，良心就不会太痛。
这次宴会的位置也不知道谁排的，她的座位就在赵文化隔壁，想听不到他嘀嘀咕咕都难。
“早知道今天拍卖会上多跟他们叫几次价，多薅一些银子。”赵文化生自己的气，他就是心太软，“可惜刚结束一场，下一场且有得等呢。”
而且根据他们预估，第一场是最劲爆的，越往后业绩只会越下滑。除非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横空出世，但这太难了。
林桑好笑：“谁说割韭菜只有拍卖会一个办法？你不是嫌太文明么，要说文明的方法就那几个，不文明的野路子多得是。”
“真有办法？！”他一下来了精神。
现在不管林桑说什么他都信，哪怕她开口说冲人家屋里去明强，他也保证冲在最前线。
当然不可能真这么直白啦，林桑将自己的合作伙伴指给他看。
“看到斜对角那个看着纨绔一样的年轻人了吗？”
赵文化又没瞎，他早就留意到了。
“就那个，一直冲我瞪眼睛的？”他就奇了怪了，他又没得罪人家，怎么盯着他不放？
但他这会没盯着了，在专心听身边人说话，一边点头，一边手里还不知道在把玩些什么。
林桑让他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跟你年纪差不多，看着不大靠谱，但有他在，第二拨韭菜随时能收割。”
“这是为什么？”难道要用纨绔去碰瓷财主，让他们狗咬狗，以魔法打败魔法？
这脑洞也是没谁了，林桑笑笑，提起赵文化心心念念，但一直没机会实现的心愿：“你不是想学扑克吗？”
“对啊！”说起这个赵文化生气都顾不上了，“你打算教我了？”
林桑点点头：“教，自然是要教，我给你找了位高手来教。”高手就是喜欢瞪他的纨绔，“你别看他那样，这可是我们吴越赌神，只要他肯出手，保证那帮豪横的一个个最后连裤衩都剩不下。”
这也不是什么新招了，赌博带来的刺激是刻在基因里的劣根，只看有没有人诱发。
从古至今，捏着一手好牌，或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只要被人做局盯上，想不输到倾家荡产都难。
赌瘾有毒，有时候当事人明明知道这是个局，却往往难以破局，心甘情愿堕落到底。
因为基因里还有一样东西叫侥幸，没人愿意认命离场。
“这几个人里，哪几个祸害最大？”林桑扫了一眼勋贵团，“你挑出来，不管侵吞了多少，这就让他们一亩亩给百姓吐出来。”
赵文化听得简直血液沸腾，一掌拍在案几上：“好，我要配合做什么？”
“配合我演双簧戏。”钱惟浚刚跟齐咚呛嘀咕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赵文化身后，给他吓一跳。
吓归吓，赵文化兴致勃勃。
他最喜欢割韭菜了，而且俩人也不是第一次搭档，加上齐咚呛加入，简直是戏精间的梦幻联动。
宫宴很快到了尾声，赵文化今天也喝多了。好像刚才兄长宠信吴越的商人，他心里也不那么舒服，不仅一个劲灌酒，而且横竖看那个不停瞪他的小子不顺眼。
“嘿，你叫什么？对，说得就是你。”
赵文化摇摇晃晃地站起：“我二哥没口子地夸你们有出息，我想知道，你们平时都念什么书，怎么就有出息了？”
是啊，官家最喜欢文人了，嘴替一发话，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个问题不仅齐王想知道，满殿勋贵也伸长了脖子。
齐咚呛瞟了对方一眼，不太耐烦地掏出一本。
“我很少看书，要说有，大概就是这一本了。”
这是什么？有眼尖的已经看见扉页了，赫然几个大字——击蒙小叶子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