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掉进对方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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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就是官家了，难道这货今晚的目标是行刺宋国天子？
林桑有心想捞这位赵太祖一把，可惜刚才那一跃离得太远，要追上长剑的速度是不可能了。
就算这样，也要勉力一试，她刚刚站稳身形，脚尖一踮向那道寒光追去，只看见剑尖离太祖的黑面包子脸已经不到三寸。
那张脸神情竟然还挺自若，不仅如此，他眼神还带了点欣慰：“好身手！”
命悬一线还有心思点赞，比邵子武还要艺高人胆大，只是不知道夸的是谁。
他嘴皮子溜，手脚看上去却没那么利索。看他打架好像在示范教学，一招一式都不慌不忙地，也没有什么杀气。
他一抬脚，轻轻松松踹向行进间的上乙，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好似相当随意地在空中一折，立即将马上就要没入自己脑袋的剑尖折断在手里。
沃特？
这是林桑第三次见人徒手捏白刃了，第一次自然是怪力萝莉阿若，然后是邵子武徒手撕铁链。第三次就是赵太祖的“灵犀一指”。
若论大巧若拙，举重若轻，这两根手指的力道看来还要在前两位之上。
林桑都瞪大了眼，上乙应该更加惊惧，但这绝对是个人才，她前些天刚在公堂上见识过他滑不留手的一面，没想到临敌时也跟泥鳅一样。
他立即知道自己对手的分量，不是自己能打败的主，索性不再恋战，而是借着太祖那一脚的力道，身子顺势往斜刺里跃去。
右上角一直默默站着听他们说话的正是赵文化。
他离得最远，从上乙突然爆起行刺开始，全身心处在戒备当中。
眼下殿中只有他们四人，按理说他是要挺身而出护驾的，他确实也打算这么做。
从太祖和上乙缠斗的那一瞬开始，他就随时准备着扑上去。
可惜他们才斗了一招就迅速分开，没等赵文化下一步反应呢，上乙已经跃到他身边，那把断剑还架到了他脖子上。
断剑也是剑，照样有要人性命的能力。看上乙的样子已经处在暴走边缘，好像随时朝人质的脖颈划拉一下。
赵文化顿时尬在当场，看得出来他一脸不可置信是怎么成为人质的。
“哈哈哈——”上乙连续两招落空，终于得手后露出桀桀怪笑。
但是他只笑到一半就卡壳了，因为大口的血从他嘴里喷将出来。
他分别中了一枪一剑，开枪的自然是林桑，子弹打中他印堂。剑赫然就是那三寸断剑，插在他脖颈处。
原来太祖刚才这段剑尖不止为了自保，更为了添一武器在手。
这是位有人性的君王，从他不假思索一剑封喉看得出来，他第一时间选择救弟弟，而不是留下活口。
高手啊，初窥武道的林桑不禁咂舌，可是身为兄弟的赵文化怎么这么菜？她眼神古怪地瞟了两眼。
“啊啊啊啊！”
刚从断剑下捡回一命的赵文化总算反应过来，在上乙倒地前一蹦三尺，赶紧有多远离多远。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应该已经很明白了，他的目标不是林桑，应该就是这对赵氏兄弟。杀不了哥哥，能拉上弟弟做垫背也好。
至于藏在哪儿，林桑环顾了一圈，很快找到大殿角落。她目光集中在一根一个人还环抱不过来的柱子上，有两道不怎么明显的裂缝。
“原来这是根假柱，中间是空的，可以藏人。”
“是吗？”赵文化总算定过神，走上前查看，“哼，肯定是二哥派人围剿时，这厮听到声音，提前躲藏在里头。”
还好他自己暴露，要不然他刚才跟二哥可是说了不少体己话呢。
听到这里，林桑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位太祖远比她以为的更智慧，也更有城府。他那位三弟的野心以及行踪不仅已经暴露，而且还尽在掌控中。
反观对方，对自己官家二哥就没那么了解。
上乙显然是晋王的人，不知道刚才的行刺是经晋王授意，还是自发的，但显然都低估了太祖的实力。
是了，林桑一拍脑门，她怎么忘了，后世剧中对他的演绎，这可是位武术大家，自小师从少林，习得长拳精要，精通各种兵器。素有太祖一根哨棒，打下四百州江山的美誉。
而且他做皇帝也很会打组合拳，手眼身法步配合紧密，摧枯拉朽一样结束了乱世。为了致敬他，少林干脆管这套拳叫太祖长拳。
可是眼下，这位武道强者明显对林桑的枪更感兴趣。
“这就是文化说的燧发枪？果然厉害，是了，我还要多谢你救了四弟，还有，刚刚也打算救我。”
嗐，你老人家哪儿需要我救啊，林桑表示不敢当。
不过她敏锐地听出，就因为她刚才下意识的那一救，让对方真正产生信任，言语也软和了许多。这时候不谈条件更待何时？
趁着对方放下芥蒂，林桑表现得也相当坦诚。
“官家你知道我是吴越人，生在那儿，长在那儿。虽然我敬佩你的雄心，愿意提供枪支武器，但吴越才是我的故乡。”
她说的是肺腑之言，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吴越人，对家乡的感情不是假的。
言下之意，供货没问题，但不是独家。起码祖国要排在第一位。她也知道自己打破了对方的预期，总要做点补偿。
“其实刚才那支还算不上燧发枪，只是加了点火药改进的猎枪，威力不到燧发的十分之一。”
她没夸大，如果刚才用燧发，火药的威力一炸开，就连一旁的赵文化都要波及到。
“枪支弹药这些只是硬件，军队改变了武器，势必改变队形和进攻方式，甚至连相关的装备也要改。”
她见太祖没说话，一直静静倾听，所以抛出底牌。
“如果官家信得过，配套的改革我会跟新武器一齐奉上，前提是，你的枪口不能对准我们国家。”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吴越到最后也不是被宋国攻下的，而是国君钱俶为了大一统，自愿献国纳土归宋。
可那只是历史，从她参与这一刻起，历史就已经有了生命，随时会因为新的变数而改变。
她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保一方家园的平安。
“还有，以上谈的这些也不用避开我的伙伴，以后的供货也一样，我不会瞒着国家。他们只是想保吴越百姓，对宋国没有异心。”
这些话过于坦诚了，但是在政治大拿面前最好就是坦白些。
太祖听后又是哈哈长笑。
“文化没说错，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家国情怀，很好，很好。”
他连续夸了两句，好像之前提的要求都是试探一样，对她真正的认可从这一刻才开始。
“一个对自己国家不忠的人，我也不敢放心跟他合作，你这样就很好。”
好家伙，敢情刚才都是试探呢？
林桑呼出口气，还好老娘真的是吴越人，要不然不管出于利益也好，畏惧也好，只要她满口答应，岂不是掉进对方坑里？
“好了，那就把我们另外两位朋友请进来吧。”太祖笑得很和善。
就在林桑放下警惕时，冷不防又听见他突然问了一句：“对了，刚刚你说再这样下去会爆发起义，这是不是真的？”
林桑一个趔趄，差点仰倒。
这话不管放到哪个时代都算大逆不道啊，哪有这样诅咒朝廷的？但是没记错的话，她只说了前半句，后面半拉是太祖自己接的。
虽然她不好意思承认，当时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