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上天一定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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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稳婆证明？
人群有一瞬间的沉默。这个说法好像也不是不成立，稳婆这一辈子都在跟妇人打交道，自然懂得分辨姑娘还是妇人。
但就算这样，依然伤害了二娘，检验本身就带着极大的侮辱性。
但如今还有其他办法吗，得先活下来，再谈尊严。
林桑发誓，只要这姑娘愿意，她一定帮她一点点讨回。这方法在林桑这里是凑合，刘家族人也不愿意。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是不是处子，喜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证明什么？”刘氏族长一个劲摇头，“要是验出来不好，刘家再丢一次脸……家丑不可外扬，不妥，不妥！”
族长这样说，刘母也死活不同意。
“授巾是我亲自检查的，难道还会有错？难不成我还会冤枉儿媳不成？”
理论上自然不会，但林桑却冷笑：“不好说，正常来看不会，但谁让你们家表现得不太正常呢？我看啊，这丢不丢脸的，所谓家丑你们不扬也扬了，只有儿媳妇清清白白，刘家才真正找回脸面。”
是呀，这逻辑没毛病，除了刘氏家族的，其他人的眼神都向刘父刘母看去。
林桑一脸了然的样子：“除非你们别有目的，盼着儿媳不清白。我们是从府衙来的，你们知道吗，刘二刚才去敲登闻鼓了，不如大家猜猜，他是为了什么而去？”
不贞的新妇要被浸猪笼，身为新郎刚才一脸悲愤地跑开，大家都没拦着。
在场还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代班府尹这时候说话了：“他呀，他是去状告叶家的，一方面，他说要叶家退还所有彩礼。”
这倒是是应该的，假如是和离，女方退回彩礼，男方归还嫁妆，大家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出了这档子事嘛，新妇都沉塘了，夫家当然不会承认这门亲事，彩礼自然要还。
至于嫁妆，得看男方心情，毕竟是占理的一方，也是受害者。
看刘二这架势想来是不打算还了，否则叶氏宗族都决定牺牲二娘保名声了，没有鸣冤的必要。
但这还没算完，赵文化又补了一句：“另一方面，他状告刘父母教女无方，要求叶家赔偿刘家损失——”
啊？这话一出，除了刘家父母，其余人都是惊讶的。
说起来那笔嫁妆就算是刘家赔偿的诚意，难道除此之外，刘二还打算再要一笔？
联想到刚才林桑说的话，刘家究竟安的什么心，情况好像还真不明朗起来。现场有阴谋论的已经开始往栽赃陷害上去想了。
林桑又转向叶氏族人洗脑：“刘家拦着不奇怪，你们是怎么想的？难道唯一一个能证明自家姑娘清白的机会都要往外推？”
族长没说话，紧紧搂着二姐的三娘子喊起来：“验，我姐姐同意请稳婆验，她说她是清白的，谁来验也不怕！”
二娘刚刚醒过来，还没有说话的力气，但她一个劲点头，眼泪胡乱地飞。
她刚刚入水时听到三妹不断求人救她，她说不出话，可是心里也在疯狂祈祷，祈求满天神佛不拘谁来救她一命。
本来她都绝望了，可现在她觉得上天一定听到了，否则不会派使者前来救她。
使者虽然是一位女子，一样是这个时代的弱势，可是她的胆子比谁都大，看上去谁也不怕。二娘虽然说不出话，但她也想要活成这个样子。
三娘苦苦哀求，她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族长求你行行好……爹，娘，女儿求你们了！”
她不明白，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还疑虑什么？
事实上，当林桑推稳婆出来时，除了刘家人，叶氏族人也在互相递眼色，小声商议。
两个家族刚才态度很一致，是因为在确定二娘已经失贞。一方要找回场子，一方要维护面子，这才坚定不移地要快刀斩乱麻。
但现在听说还有一线希望时，不同家族的不同立场就显现出来了。
刘家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绝对不希望事情出现反转自我打脸。叶家就不一样了。
出了这样的事，整个家族蒙羞，所以就连做亲爹的都恼怒到恨不得这个污点立即消失。
但就算他们果断将二娘沉塘，顶多落下一个家规森严，处置得法的名声，强行挽一点尊，以及保全族里其他姑娘。
起码世人议论起来，叶氏家规是好的，叶二娘这是个例，媒婆在保媒拉纤时也好为叶氏一族说话。
这是下下策，现在突然有了上上策可供选择，叶家当然心动。
但族长担心的是林桑提供的信息有误，说什么因为不同的身体原因，有的处子新婚之夜根本不落红，这话谁也没听过，谁也不敢信啊。
叶老族长在纠结要不要冒这个险。假如赌对了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错了呢，叶氏将会被再一次被狠狠打脸，他的面子也没地方搁啊。
林桑自然看出他的犹疑，不禁又是一阵恼怒。
一条鲜活的美好的生命，竟然比不上一张脸面。这也就是女子不值钱，如果是家里的男丁，族长会在脸面和性命之间犹豫吗？
“没功夫看你们耗时间了，”等他们思虑周全，这姑娘冻也要冻死，而且她还担心对方肺里存了大量河水，随时会二次溺水。
她招呼一旁的稳婆：“香婆，麻烦你！”
一路她已经跟稳婆确认过，这香婆虽然跟叶二娘陌生，却也表示愿意帮忙。但她脚步刚一挪动，刘氏族长就上前一步挡住去路。
“慢着，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请人来故弄玄虚，颠倒黑白？”
这担心也有道理，大家的眼光一下集中在香婆身上。香婆见状一个劲乱摇手：“别胡说，这位夫人说了，让我实事求是。我香婆帮人接生了一辈子，从来不诓骗东家。”
有的稳婆会故意做手脚，趁机抬价，但她从不这样做，所以在这一带名声非常好。
叶氏一族听了立即有人帮她正名：“是呀，这可是香婆，不光接生拿手，最是老实厚道的。”
林桑之前建议赵文化找一名好稳婆，想不到对方还真找对人了。叶二娘和香婆给了她信心，林桑一下掏出燧发，凭空鸣了一枪。
“碰”地一声巨响，河边的柳树应声倒下，村民们都吓了一跳，
赵文化趁机牵过马车。
“谁要是不信尽管自己再请稳婆，但要是再废话阻拦或是拖延时间，我就不客气了！”她一手拉香婆，一手拉起叶三娘：“我们走！”
三娘巴不得一声，赶紧扶起姐姐：“走，我们回家——”香婆立即帮忙扶住二娘另一边。
女眷们上车，邵子武护在后面断后，有他在，刘氏族人再想阻拦一时也不敢靠近。
不过这些村民来得很快，叶家离惠济河不远，等林桑到了叶家，刚刚换上干爽衣服时，浩浩荡荡一群人也就跟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