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无耻是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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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你都听到了吧,”林桑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还顺带踢了一脚匍匐着发抖的那个,“二国舅,你倒是说句话啊,大家有没有大老远地来组团冤枉你?”
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她出发时做了第二手准备。
她本意是想请几位证人到场,但老神医这样的苦主也来了显然更具威慑力。
孙若愚有皇后姐姐加持,面对证人说不定都还会悍跳,但面对苦主,他已经崩了一半的心态彻底溃散。
亲兄弟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孙皇后的心态也开始崩盘,她一个劲摇头连连后退,完全不能接受。
“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林桑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一把将她薅到神医面前。
“你知道你弟弟害的是什么人吗,前朝神医王的后人,代代治病救人,送诊送药,代代清贫。”
这也是大皇子在睦州打听到的实情,林桑一提他也悲戚地呜咽了一声,听得三公主的眼泪也突然滚落。
林桑说:“几十年前,睦州几个村子连发瘟疫,是王家的大夫到处采药,救回一半的百姓。这次处州大灾发瘟疫,又是王神医,古稀高龄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救了上百人。”
被林桑紧紧揪着的孙皇后听闻也是一抖,几乎站不住。
林桑简直要问到她脸上。
“看看你弟弟,为了一己私欲,丧心病狂害的是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要没有大夫救人,没有百姓奉养,你高高在上的皇后被谁恩养,你孙家拿什么仗势欺人?”
“我,我——”孙皇后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雨水混着泪水,顺着她的眉毛眼睛滴进嘴里。
但林桑放开她,又一把拉过其他几人。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你的好弟弟仗着国舅身份,早就成为睦州的土皇帝,胡作非为了二十年,犯下的丰功伟绩简直说也说不完。”
被她薅住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庆丰楼的伙计,被孙家骗到归云阁,又被无情辞退的那群。
这些人至今没再梦回老东家庆丰楼,但奇就奇在,他们不怪齐家父子,也没怨林桑,倒是将两面三刀,害他们失去酒楼工作的孙国舅恨出了血。
“国舅爷,你身份尊贵,别的人也许不知道你,我老兴头却是知道的。你从前为了对付马记布庄做了不少恶事,后来对付庆丰楼也是一样。”
说着他滔滔不绝,将他不管亲耳听说,还是道听途说的秘辛都卖了个干净,说完他还啐了一口。
这一口可就太妙了,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今天跟着来作证的一群人全都欢呼起来。
“你们这群——”二国舅怎么也想不到,这都是从前被他轻视,随时能像灰尘一样不在意地抹去的人。可是尘土也能结成石块,能够发出自己的威力。
墙倒众人推,皇后娘娘的脸色更加惨白。
林桑也震撼得不轻,孙若愚的堂审林桑是全程参与的,想不到还有新鲜的罪行出炉。
孙国舅几次三番抬头,不知道是想分辨还是垂死挣扎一下。但在林桑的死亡凝视下,他嗫嚅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有人将一份万民书呈现在国母面前。
“皇后娘娘,钦差大人,这是一封万民请愿的血书,上面不仅写了国舅爷一家这些年的罪孽,还有睦州百姓的签字画押,请娘娘和大人过目。”
来的是马大元,这份珍贵的请愿书是他接到林桑的求助后,带领商会的人连夜赶制的,他怕被雨淋坏了,一直紧紧藏在怀里。
长卷血书被缓缓展开,小东和小南赶紧一边一个把伞递了过来,自己站在外头淋雨。
可是没有用,邵君儒颤着手站在雨中一页页打开看呢,皇后却扑上来一把挥开。万民书飞出去一段落在雨水里,大家一声惊呼,一个圆圆的身子合身扑上。
林桑也抹了把脸,看清是齐德隆。他离得最近,赶忙合身捡起来藏在自己衣襟下。
晟淑人说写请愿书,可是百姓们二话不说,咬破手指就用血来书写。这份请愿是百姓的心血,也有他的一捧,怎么能就这样淋坏了?
他藏好后一个跪倒叩头就拜:“请娘娘为我们做主,钦差大人为我们做主,还睦州一片干净的天。”
他这一跪就像触动什么开关一样,睦州来的百姓也挨个呼拉拉跪倒在漫天雨幕里。
“请娘娘为我们做主,钦差大人为我们做主,还睦州一片干净的天。”
皇后此刻只觉得触目惊心,殷红的血迹不知道刺痛了什么,更不知道预示着什么,她一点都不想面对。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万民书,睦州百姓一个个都能写字吗?”
就算京师繁华地,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识字的人,就连她也只是粗通几个字,所以这一定是假的。
但是马大元却摇头:“娘娘,这你就错了,我睦州这半年来致力于扫盲再教育,托晟淑人的福,大家都识了字,再不济,自己的名字总是会写的。”
马大元发家早,年纪比太后还大,早在孙皇后还不是皇后时就见过面,算是她孙家的前辈故交。
皇后娘娘见到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马世伯,你,求你救救我两个兄弟,就算,就算看着我爹面上——”
孙家早年做生意时没少跟马大元打交道,但老马却叹气摇头:“侄女,你这话错了,就是看在你爹份上,我才要实话实说。”
当年做生意他之所以愿意退让一城,就是看在故去的老孙份上。
“孙兄弟的脾气你们做儿女的想必也知道,何等刚正不阿,可惜他去得早,没将子女教育成才,也不知道老哥哥泉下有知,今天会怎样汗颜。”
对着当朝国母,这话已经很重了,孙皇后却还想挣扎。
“世伯说得对,都是侄女的不是,可是,可是……”她想了半天,想到个丧良心的说法。
“我兄弟做了错事,但今天就算斩了他们,人死不能复生,那些亡魂也回不来了。只要今天能放他们一马,侄女愿意吃斋茹素,在佛前供奉海灯,日日为亡魂祈愿超度。”
“是了,祈愿超度——”她像找到什么信仰一样,虔诚地对着众人,尤其是马大元和王神医拜倒下去。
“我孙氏满门愿意拿出全部家产,从此修桥济贫做善事,我们孙家姐弟也是睦州人士,求乡亲们给我们一条活路……”
大雨里她简直泣不成声。
大皇子呆呆地,好像被定格了一样看着他的母亲,觉得自己才离开十几天,却像十几年一样久,久到他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到他认不出来。
不仅是她,所有人都呆住了,邵君儒这样活泛的性子听到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齐德隆还紧紧捂着那份万民书,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
“我草,原来孙家的无耻是祖传的,都一个德性——”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桑电光火石地往前抢了两步,一下抢到两位国舅身前。
趁着皇后这一刻跪得有一段距离,她迅速掏出一直随身的匕首。但这次不是用来自保,而是对准两位国舅的胸口就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