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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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司马娘,当然林桑也得喊她一声娘。
其实林桑在后世也有认好基友生的娃为干儿干女,但纯粹冲宝宝的颜值去的,好玩成分大于正经。
古人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多子多孙不缺后代,轻易不认干亲,一旦认下就是动真格的。
老太太几乎将这里当作自己家,司马杨谦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老娘,她经常在大塘村一呆就是好些天,带着使女小翠到处帮忙,家里有她们主仆专属的房间。这些日子小桃预产期近了,杨老太不放心,一直留在村里。
结果孩子生产她没帮上忙,洗三这天却出了大事。
她还怕衙差们没听清楚,又提高声音强调了一遍:“都听懂了吗,不管这什么灯,什么铁,都是我买的,不干我闺女的事。”
这是做娘的护犊了,老太太当着众人一再强调,林桑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她又不能说什么,这会再反驳就成了打脸。
这娘俩认干亲的事村里人都知道,衙差们却有点懵。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太,头目不确定问她:“你,你老是杨司马的娘亲?”
“不错,”老太太傲然点头,“杨谦是我儿,东山的东家也是我闺女,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儿子从十几年前的九品小吏一路封至三品大员,她从来没拿身份说过事,这回却铁了心要用这重身份护着干闺女。
“阿娘——”林桑感动不已,觉得眼眶有点热。
原来家里几个女孩动不动被她弄得眼泪汪汪是这种感觉。
不管在前世还是穿来这里,她都是众人的顶梁柱,独自冲在最前方惯了,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挺巴适。
一州司马之娘豁出去了,衙差们也觉得头疼。
那位头目也算是个人才,并没有被老太太三言两语糊弄,而是一再跟对方确认:“老太太说这灯是你买的,属下斗胆,敢问是何时何地,跟何人所买,怎么没有登记造册?”
司马娘坦然回道:“大概总有大半年了,具体的时间还真是不好说。我又不是要买铁举事,谁还记具体日子?”
头目被抢白了一顿,脸色倒也如常,继续催问下面的问题。
老太太不经意答道:“就在睦州城里,跟路边货郎买的,不是专门的铁器铺子,如何登记造册?何况,”她话锋一转,“我记得买卖铁器要超过一定斤两才需登记吧,这么一盏小灯能有多少铁?”
别看老太太平时不管事,心头却明镜似的。
她性子大方爽利,平时很少说臊话,可一旦开了口连腹稿都不用打,张口就能上。
林桑也是服气得很,她还坦然地补充了一句:“你要不信,就去我马车上看看,上头还挂着一盏呢。”
什么,还有一盏?
是了,林桑想起来,那是杨家母子第一次来大塘村,雪夜里回去晚了,还是她带着家里孩子亲自给马车挂上的,想不到这会成了自己“洗白”的铁证。
行事很严谨的头目并没有碍于司马娘的身份偏听偏信,而是打算顶着日头亲自带人去外头查看。
他一拱手向外走,结果跟刚刚到场的司马爷撞了个对脸。
“杨司马?”衙役们齐齐一愣,又整齐划一地矮下身子向对方行礼。司马杨谦也是一怔,他当然认得这些都是吴越的公门中人,可对方却不是自己的手下。接着他马上反应过来:“你们是从京师来的?”
小头目正色行礼回答:“正是,属下受上峰派遣,前来睦州公干。”
原来是京差,怪不得就连司马娘也不熟悉。
京师虽不远,但骑马也要大半天时间。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就为了几件莫须有的罪名?
京师,难道孙国舅这些日子真去了京师?是去搬救兵还是给她挖坑?林桑心念电转,其实小头目心中也有些忐忑。
外出公干一趟,竟然查到朝中大员的亲属头上,这事换谁都慌。
不过他行完礼站直身子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杨谦一说,而且还颇狡猾地隐瞒了司马娘的那番话,就等着杨司马的态度。
其实从司马儿子进屋那一刻起,杨老太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她平时直来直往,有一说一,其实儿子也是这个性子。他在官场多年,并没有学会阴阴阳阳那一套。做娘的生怕儿子一个愣头青起来,就把实情吐个干净。
接收到亲娘殷殷的眼神,杨司马这一刻不知怎地,突然福至心灵。
“哦,你们是说我马车上那盏玻璃灯?挺好用的,又耐烧又防风,我们家用了大半年了,阿娘,是你买的吗?”
他没把话说死,而是把判定权力交给了老太太。
“对对对,”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心里不住地夸儿子机灵,“路边随手买的,也不值几个钱,觉得好用,所以就挂到了车上。”
这就是母子俩的默契了,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事已经不需要林桑参与,已经定下性来。
就算如此,衙差头目还是仔仔细细登记确认了一通,杨谦非但没怪罪,反而赏识他这刚正认真的劲儿。
然后这事儿就算揭过,杨老太也松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只要杨司马没犯什么事,这样的小事落在他诰命老娘的头上就轻如鸿毛。
但林桑就不一样了,一来她是没有任何身份的白丁,同时又是注册了公司的生意人。如果有人刻意针对,往小了判罚钱财了事,严重的说不定会给企业带来大麻烦。
事态就这样突逢转机,麻烦很快消弭于无形。
就在大家再次放下心的同时,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衙役头目又双叒说出今天的第三重罪。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
“睦州钱林氏,以上事件纯属误会,但这第三件你可就不好推脱了。你私造明黄布匹,已犯了欺君之罪,这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得罪了!”
欺君?!
可这又从何说起?林桑真觉得这衙差头头是人才,您有事能不能痛快说,这样一波三折是要闹哪样?
可她再无知也不会造明黄布匹啊,何况那个颜色除了做龙袍,做衣裳真心不好看。就算她大着胆子做出来,也没有哪个百姓敢买,她是吃错药了才会去欺君。
林桑急忙辩解:“这会不会还是误会?我们布纺确实有黄色系的布料,却是极浅的嫩黄,绝不是明黄。”两种颜色差得很远呢,只要不是黄系色盲都能分辨。
小米也急急道:“不错,我们家绝没有明黄色的布,差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我们布坊或是仓房看看。”
她这个提议很正常,所谓捉贼拿脏,但是对方却冷笑道:“不必了,你们来看看,这是不是贵坊产的布?”
他说着又一挥手,下面衙差继续往那只大布袋里掏啊掏,还真的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布来。
他递到林桑眼前:“林东家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东山公司产的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