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富得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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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旁的周宁氏，也就是灵儿娘一样郁闷又狂躁。二叔？那死丫头岂不是要喊自己二婶，自己十月怀胎生了她，竟然管自己叫婶？
这事叔不可忍，婶儿也不能忍。
而且周宁氏还很委屈。当初大伯提出过继女儿，她是不同意的，可是经不住自家相公愿意啊。
分家是公爹他老人家提出来的，有一天晚上，他摸黑悄悄进到小儿子房间。
“爹年纪大了，随时都会眼一闭腿一蹬。等爹走了你兄弟俩岂有不分家的？你大哥有个火窑在，无论如何饿不死，可你们小两口是没个成算的，我就想着，不如趁爹还在，帮这你们把家分了，你看怎么样？”
周书豪周大业本来觉得不怎么样，从前这个老爹是很宠他，但今时不同往日，老头子看他越来越碍眼，还不如大哥对他千依百顺。
但周宁氏却不这么觉得，她拉着相公衣角低声出谋划策。
“我看爹说得对，大哥再好哪有亲爹真心疼你？不如趁老头子还在赶紧把家分了，还能哄着他替咱们多争些好东西。”
周家半年前过的还是入不敷出的日子，最近这半年实现了什么质的飞跃，两口子不大清楚。但外面街坊都传周家发财了，两口子将信将疑，不管周家发没发财，该争取的他俩一概不会放手 。
所以周书豪第一次听媳妇说话这么顺耳，顿时觉得这话对极了。
是啊，老爹一天老似一天，万一走了，谁来给他做主？这样一想，他顿时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趁夜把家分了。
翻来覆去一晚上，第二天这败家子也不睡懒觉，不出门玩乐了，而是缠着老爹支持分家。
周老汉很配合，立即请来大儿子，作为家中的第三代，小姐弟两个也参与了。
一听说要分家，老大满脸的不舍，说起来祖孙四个，周书易大概是唯一一个本色出演的，但他的真情实感看在老二夫妇眼里，就妥妥成了舍不得分出钱财，弄得他们抓耳挠腮，就怕自己不能如愿。
大家都是套好招的，经过老爹一番“敲打”，周书易总算勉为其难松了口。
“也罢，阿宣，将家里的册子拿过来。”
周宣还一副犹犹豫豫的肉痛表情，看在周老二两口子眼里更是板上钉钉的小气到家。
周书易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戏精，在他的认知范围，还以为是跟自己一样不忍分家，心中还欣慰了一把。
不过一项项清点家产的时候，周书易心情又沉重了，他读得连连皱眉，听的那两口子更是脸色黑如锅底。
怎么着，就这些？
不是说他们周家富得流油吗？
两口子打量着这个不大的三间小宅，宅子是租赁的，因为睦州紧挨京师，房价地价都贵得要命，除了祖上手中有产业继承，谁不是赁屋而居？
这也罢了，还有房子里的家当。这半年来家中生意盘活后，陆陆续续倒是添了不少。像夏天用的凉扇啊冰鉴啊，还有自家火窑出品的冰瓷枕什么的。
可这些买的时候要花不少钱，卖的时候却算不上几个铜板，两口子关心的是家里的现钱。
尽管两人竖着耳朵倾听，可直到周书易将薄薄一本册子读完，也没如愿听到银钱的数量。这还分什么家呀，周书豪拍案而起。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嘴上答应要分家，却又藏着掖着，家里的银钱呢？”
周宁氏也跟着喊：“就是，没银子分什么家，我们不分了！”
他俩又没收入，还要养个赔钱货。周书易作为家中唯一有经济来源的主，不分家还得拿出钱来供全家吃喝，养他们一家三口。哪怕周书豪外面欠了赌钱回家也是找哥哥还，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么。
可若是分了家却不分银钱给他们，靠这些破家当能过日子？
败家子正要闹，只见自家老爹坐在上首冲自己暗暗摇头。周书豪心中一动，立马示意媳妇儿安静。
果然周老汉重重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大成，你也知道你二弟家里，是没什么收入的。我看这样，你窑上有多少银子，拿一半出来，还有家里的当头也一分为二，这个家就这样分了罢。”
老爹开口哪还有个不行的，周书豪夫妻对了个得志的眼神，只听老大答应一声，拿起另一本薄册子，又叫过独子周宣。
“宣儿你来，把账册给全家念念。”
这账本就是小姐弟两个近日盘出来的，周宣留下一大笔银子做版图扩张用，只留了几十两在账上。
账目记得很细，周宣一笔笔地念，听得那俩个头昏脑涨，周书豪直接一拍桌子：“行了行了，谁要这些听不懂的，你就直接说账上有多少银子，老子能分到多少？”
正经老子还坐在堂上呢，他就这样放肆，周宣瞟了一眼叔父，翻到最后一页道：“共六十六两九钱——”
“什么？！”
不仅周书豪拍桌子，周宁氏也适时尖叫起来：“都说周家富得流油，结果只有六十几两银子，这话说出去谁信啊？诓鬼呢！”
对啊，诓的就是你们这对懒鬼，周宣冷冷地想，面上依然有对长辈的尊敬。
“二叔二婶，外面毫无根据的传言你们也信，外人又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就像别人家有多少银子，你们俩知道吗？”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毛病，但周书豪还是梗着脖子。
“这话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反正家里就这么点银子，我是不信！”
周宣很想说你爱信不信，家里不管有多少银子，你夫妻俩出过一文钱的气力么，用林老师的话说，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可他不能这样怼对方，否则今天这家就分不成了。
周宣神情恭敬，话却说得老大不客气。
“叔父若是不信，尽管找识字的人来看账本就是，看有没有漏掉一文钱？叔父知道生意有多难做，你知道炭火人工的成本么，知道我们卖价几何，只有多少蝇头利润？”
两口子瞠目结舌，他们从来不干活，怎么知道窑上的情况？周宣说得有理有据，当然是实情，只不过是半年前的。
现在窑上用的是沼气，是林桑建议的，说是又环保又节能，但周书豪他们又不懂，周宣依然拿老黄历说话。
“何况我们做的还都是易碎品，除掉成本还有大量损耗，又辛苦又没有赚头，还时时有亏损风险。要不是一大家子等着开销，我爹早就关了这火窑了。”
这也是实话，只不过不是实话的全部，周书易也反驳不了，周书豪一听更是慌了神。
不开火窑？那他岂不是要活活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