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难道不在同一个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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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天马行空，蓝图勾勒到自我膨胀的时候，司马杨谦已经有了决断。
虽然他接下来的声音还跟做梦似的。
“我看这样，明日一早，我们先去大塘村起土豆和红薯，然后再去上岭村走走，看看那座铜山。”
他还邀请了林东家。
“等确认情况属实，我要立即给朝廷上表。”
不是他信不过林东家，实在是事关重大。他必须亲临现场，了解到翔实的情况和数据，才好对君奏报。
“明天啊？”
林桑想了想：“好吧，就照司马爷说的办。”
第二天是清明，按照习俗，林桑得上山给她的“神仙相公”扫墓。
其实要她说，这人都“成仙”了，那墓也是可以不扫的。
林桑其实是有些心虚。
穿来这么久了，她可以一本正经地假扮孩子们的亲娘，公婆膝下的孝顺儿媳，但顶着未亡人的身份去坟前玩精神层面的cosplay？
她神经似乎还没那么大条，总觉得有些不敬亡者。
但不去又不行，照样会引人怀疑。
她听说秀才夫妇当年是相当恩爱的，原主年年都惦记着扫墓的事，还会给秀才公准备他素日爱吃的祭品。
林桑只好回去跟孩子们商量。
“我们明天早起要么不练拳了，早些去扫墓，然后早些回来，把地里的红薯土豆都挖出来。”
最好天没亮透就去，要不然等烈日一当空，她说不定会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不知道其他穿越人士心理素质怎么样，有时候夜半三更想到这些，她会心虚得要命，有时候怀疑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过不管她心怎么虚，家里孩子好像从没怀疑过这个娘亲。
小东第一个表态：“娘，就听你的，明天我们天不亮就起床。”
东南西北中都一个劲点头说好。
好吧，这帮好孩子是穿越大神赐给她最大的安慰。
第二天他们准备好祭品就上山了，小西惦记着给她爹做爱吃的菜，小桃虽然没见过公爹，但也知道公爹好哪一口。
一家人精心准备了各种吃食，还加了几款酒楼开发的新菜。
“不好意思啊，这位秀才公，我不是有心假冒，实在是迫不得已。”林桑稍稍退开两步，一个劲碎碎念。
“你放心，所有的偶然相遇说不定都是久别重逢，我一定善待你家里人——”
她念叨半天，龙凤胎粘过来了。
“娘，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今天还有好多活要做。”
因着林桑心虚，扫墓的过程还不如准备过程繁琐。等一家人又挎着祭品往回走时，天才刚刚亮起来。
几个大人挎着篮子，龙凤胎拉着手跑在前面。
这时候晨风清凉无比，地上的青草还带着露珠，未经污染的山中空气清新得要命。
清明扫墓也是一家人结伴踏青的日子，林桑深呼吸着青草香，慢慢忘记刚才的心理包袱。
结果她刚刚放松下来，小中蹬蹬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指着前面的草丛惊呼起来。
“娘你看，有一条很肥的蛇——”
“蛇？！”
林桑看见了，是有一条大蛇在他们几米开外。
她不确定有没有毒，看着好像是金环蛇。
他们今天登的这座山虽然不高，但除了扫墓平时没人来。这都清明了，蛇虫鼠蚁是该出来活动了。
林桑自己不怕蛇，但身边不是还有孩子么。
她心中一凛，紧紧拉过两个最小的孩子：“不怕，就当没看见，等它自己走开，蛇不会主动攻击人。”
她小时候福利院里还进过蛇呢，院里的阿姨说上门的蛇不能伤害，让它自己离开。
那蛇在屋里溜达了一阵，果然就走了。
林桑以为孩子们会怕，正想举例子安慰，小中另一只手又拉上小南。
“二哥你看，蛇！”
跟他冬天里看到兔子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小南了然地看了一眼，果断来了句：“追！”
他将篮子交给身边的媳妇，带头向蛇追过去。
林桑还没反应过来，小中一下挣脱她的手，也追了上去。
“熊孩子！”
林桑一口气憋在胸口，正想好好开骂，结果剩下几个也像突然点中什么开关一样，一下子都围了过去。
接下来林桑见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一条肥大的蛇在前头玩命地逃，一群孩子在后头玩命地追。
林桑挎着个篮子追不快，跑得差点喘不上气。
她眼看着那蛇一头扎进蛇洞里，正准备松掉憋着的气，这下好了。
没想到小南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蛇尾巴就往外拽。
“纳尼？！”
做娘的简直要崩溃，可她偏偏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她大嗓门一吼，那蛇会探出头来咬她孩子一口。
所以她竟然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小南一个劲生拉猛拽。
那条蛇腹部的鳞片一根根竖在地上，也拼尽了全力跟人类做最后的抵抗。
然后小中也上手去拔。
这小子力气饶是不小，加上他的力量，金环蛇一下被抽出洞口，兄弟两个用力过猛，立即脱了手，将蛇往身后高高地甩了出来。
“啊——”
男孩女孩一齐喊叫起来。
可看他们的样子，显然兴奋大过害怕。
金环蛇被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林桑觉得它关节都摔脱臼了。
她不知道该同情谁，刚眨了下眼，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东和阿斗两个拿着手里的树根，上去就是一顿猛抽。
这帮孩子绝对是专业的，林桑怎么看打的都是七寸的部位。
最后阿盈走过来，他探头看了看：“差不多了，打烂就不能吃了。”
“什么！吃？”
林桑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阿盈手中拿了根树枝，轻轻一弯拗了个对折，然后像钳子一样夹住蛇的七寸，就这样雄赳赳扛着带回村里去了。
小中又奔回林桑身边，还试图用抓过蛇的手去拉他娘亲，被他娘躲过也没察觉到异样。
他兴奋得脸都红扑扑的。
“娘，这么大一条，我们今天有好吃的了！”
不止这熊娃，所有孩子都期待地看着她，小米竟然还问她：“娘，蛇肉怎样做最好吃？”
问得林桑简直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她跟这些孩子难道不在同一个次元？难道蛇不是毒兽，孩子们见到不应该是尖叫哭喊逃跑三件套吗？
她突然又感觉到了跟古人巨大的代沟。
但看他们驾轻就熟又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都是老手。她这个时候如果大惊小怪地将大家臭骂一通才是不合时宜吧。
吃，蛇肉当然是能吃的，而且味道还很不错。
小时候他们院里有几个小孩夏天老长痱子，林桑也是其中一个。
院长爸爸总是抓一些菜花蛇养在门口的井里，过段时间就让他们吃上一顿。
还有蕲蛇，烘干后磨成粉拌上白糖，能够治孩子们的水痘毒疮。那时候没有零食，好多孩子是当好吃的享受的。
一句话，一下勾起林桑许多回忆。
她突然知道怎么收拾这帮熊娃了，林桑转转眼睛，然后笑起来。
“上次不是跟小桃商量要做粤菜嘛，我们今天就做味地道的——蛇羹。”
小桃果然最高兴。
粤菜，这是一个菜系啊，她问婆母：“娘，粤菜有什么特点，蛇羹要怎么做？”
她现在已经掌握了杭帮菜和白沙菜的精髓，再学一个粤菜，那酒楼的食客岂不是又多一种选择？
说话间小南已经麻溜地将蛇给收拾了。
开膛破肚去皮，林桑觉得没眼看，心想一会再治你们。
她先指点小桃下厨。
“将蛇肉切段，用料酒和葱姜抓拌，沸水煮熟后去骨，剥肉成丝。”
日常沟通中，林桑慢慢加入自己说话的语气习惯，潜移默化下，孩子们一点点受影响，说话方式也越来越像后世的人。
“好了，娘，再下一步呢？”
林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熟猪油爆香，油温最高的时候喷料酒去腥。”
“哗啦——”
诱人的香味高高地扬起来。
“行啦，加上调味，用瓦罐盛了再加一次葱姜，最后上笼蒸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