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那张脸总是朴实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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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盈眼神一亮。
是啊，只要找出离开的脚印，就能一路跟到对方的住处。
阿盈第一个发现了，指着地上其中一串脚印：“婶娘，就是它对不对？”
不错，这一对脚印就在小川倒下的位置旁，虽然被后面的来人覆盖住了，但他站着行凶，用尽浑身力气，脚印比别人的都要深刻。
林桑让托托上来闻了闻：“能不能认出什么味道？带我们去找到这个人。”
托托摇摇尾巴，边嗅边走。
林桑他们一行一路跟着，一路继续比对。
刚才小川是在村尾出事的，村尾住着谁，林桑心里跟明镜一样。
难道小河的直觉没错，那个人影就是吴有根？她心跳得越来越快，果然托托一路也是颠颠往吴家方向去。
脚印一直能清晰地看见，托托也毫不犹豫向前走。
顺着一路蜿蜒的印记，越来越近了，阿盈紧紧拉住伯娘的衣角，小河一路都紧握着拳头，就连林桑手心也在冒汗。
但是脚印突然断了。
毫无征兆，断开的脚印处是一片竹枝扫过的凌乱。林桑蹲下身捡起一片竹叶：“看来这个人很狡猾，还知道怎么掩盖痕迹。”
这就不是吴有根能做到的了，林桑心里有了答案。
小河也变了脸色，停下来看着她。
托托不知道身后的人为什么停下，他奇怪地折了回来，拽着林桑衣角示意继续跟它走。
屋里会留下罪证吗？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远比她了解的要聪慧。林桑想起那张脸总是朴实无华的表情。
假如是他，那就一点也不奇怪。
他在祠堂听过林桑的痕迹论，他还有一副善于伪装的黑心肠。
前面就是吴大家，托托重重嗅了几下，发出低低呜咽声，提醒他们目标就在里头。
林桑没来得及阻止，小河赤红着双眼闯了进去。
吴大已经在流放的路上，堂屋里只有婆媳两个，还有就是委顿在一旁的吴有根。
小河一把揪住他衣领，正要抡起拳头又发现不对劲。以前高大壮硕的傻根腿脚似乎站不起来，小河一松手，他又跌坐回去。
不是他，不是他！
小河灵光一闪：“吴有材，是吴有材，他在哪里，叫他滚出来！”
林桑懂了，原来上次的炭中毒，伤害的是吴有根的神经系统。吴有材那天在祠堂有一句没说谎，那就是他哥躺着站不起来了。
有根媳妇一见钱家人两眼就冒火，她冲向林桑不干不净地叫骂。
“你这个寡妇丧门星，怎么敢到我家里来。你害苦了我家有根，还害了我公爹，我，我要跟你拼命！”
还没冲到跟前，她被阿盈挡了回去。
练了两个月的拳脚体能，半大孩子完全能制住眼前的妇人。
有根媳妇跳着脚骂，有根口齿不利索，但不妨碍他目露凶光：“打，打死你，欺负我媳妇，打，打死你们——”
另一边小河就跟疯了一样，一头扎进吴家的房间。
“吴有材，你出来，我知道是你，躲起来有什么用，你害了我大哥，你给我出来！”
这边还撕打着，吴家老虔婆又惊又怒：“你这个短命小子，跑我家里做什么，看我不撕烂你——”
她话说一半，被林桑一把扯住。
“吴有材呢，你小儿子吴有材回来没有？”
老虔婆想推开林桑却使不出气力，但她知道不管敌人说什么都不能配合的道理。
她不说话，小河已经将几个房间都搜了一遍。
他火急火燎跑出来：“老师，房里没人，他不在！”
怎么会，就算他们猜错，托托也不会出错。她正要问，托托却跑进一个卧房，对着一堆凌乱的衣物摇尾巴。
林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避祸潜逃了？
她心里压制到现在的怒气腾地升起，继而又是一阵悔意。
吴大是能漠视人命的狂徒，随时会铤而走险泄私欲。他儿子吴有材也是阴毒小人，这些她都知道。
可她还是没护住身边人。
她曾经揪着吴有材警告他别动家里人，可还是将几个学生忽略了。小川不是钱家人，只是跟吴家曾经有旧怨，这次还是被连累到。
林桑从没有这样后悔过。
小河见婶子也说不出话来，又一次抓住吴有根衣领：“把吴有材交出来，否则，你以前怎么打我大哥的，我今天也怎么样打断你的腿！”
他这话不说还好，这件事不仅他记得，傻根也完全没忘。
“欺负……我媳妇，该死，他……该死，我打死他……”
谁能说有根傻，林桑这才发现，他的眼神像极了吴大。就算他智力不济，武力值也折了一大半，但他眼神中的恶毒只有更甚。
另外的婆媳俩眼中也写满了恨，恨钱家，也恨王家。
在他们眼中，只要是得罪自家人的都该死。而对于他们谋害过的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林桑惊得退了一步，这样的人家，她该怎么做才最妥当？
继续以恶镇恶吗，会不会引发更大血案？报官吗，哪一朝都不会对未发生的罪行采取措施。
果然，有根媳妇被阿盈制住，还在向小河叫嚣。
“你们活该，谁让那短命的对我无礼，被我男人打死也是他自找的。”
吴有根一口咬在阿盈手掌上：“你……你也欺负我媳妇，我要，我要打死你……”
“啊——”
阿盈吃痛，却仍然紧紧揪住他不放开。
小河恨得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大哥只是不小心撞到你，他当年才十二岁，你，你就——”
他现在也才堪堪十三，有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可是林桑立即懂了，原来这就是吴有根口中的欺负，原来小川的腿之前是那样断的。
那么今天呢？
动手的是吴有材，他又是为了什么？
她实在想不明白，已经潜逃在外的吴有材也想不明白。
他对姓钱的一家有恨，偏钱家的小崽子警惕意识相当强。加上那个寡妇警告过他，短时间内他还真不敢动手。
但他对王家一样仇视。
当年大哥太过手下留情了，王家那两兄弟，应该打死才好。
那个叫大山的小子平时不出来见人也就罢了，每次见到王小川拄着拐杖还能出门，他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
这小子当时伤得那么重，竟然只断了一条腿。而且他腿断了，却没断送生的希望。
眼看着王家日子还越混越好，他们吴家却刚好相反。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恨的那些人竟然混到了一起。他心中的恨，在今晚听到王家兄弟一路的闲谈攀到了顶点。
这个瘸腿的小子，凭什么去钱家上学，在钱家挣钱？
当年大哥多生龙活虎，能将这小子打去半条命。
才三年时间，瘸腿的小子越走越顺，他大哥却很难再站起来。
看着黑暗中王小川一瘸一拐的影子，吴有材下定决心，这一次定要让对方永远站不起来。
打完人他就跑了。
本来这是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整个过程他万分小心，每一棍都打在裤袄处，确保不会有血溅出来，再留下什么痕迹。
想不到这件事又有钱家掺和进来。
那个寡妇不容小觑，身边还带着狗。
吴有材恨极了，导致他有家不能回的这帮人，他都好好记在了心上。
林桑没猜错，吴有材见事态不妙潜逃出了村子，他心中仇恨的火不会熄，只会燃得更甚。
吴有材匆匆回家又匆匆出逃，连家人都蒙在鼓里。
钱盈相当不甘心，流着眼泪问林桑：“伯娘，就是吴有材打的人对不对，你手头有证据，我们一定能抓到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