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总不能被一口水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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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太上来拍了三儿媳一下。
“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你长那么大脸呢，昨天你大嫂送来的肉你没吃？炭你没烘？还敢开口要衣服，狂得你不知东南西北了！”
老太太面前，钱陈氏又换上一副谄媚嘴脸。
“娘，瞧你说的，我哪能这么不懂事，大嫂不是说便宜嘛，买回来我自然是要给大嫂钱的。”
她又叹气示弱：“没办法，谁叫今年太冷了。整个夏天没有一滴雨，快热死个人，到了冬天又要冻死人。”
对于她的国粹功底林桑已经镇定自若了，钱老太依旧唾弃。
“少给我胡扯，给钱，你哪来的钱？”
说到钱，钱陈氏总算灰溜溜跑了。
钱老太赶走那个不省心的，见孙女们将蚕茧泡在热水中已经扯开，忙也拿过板凳跟着做起来。
“不过，那家伙虽然讨人嫌，话倒是没说错。”钱老太忙活了一会，停下手长叹一声。
“今年太冷了，这才十二月，还有好几个月才开春，吃不饱，又穿不暖，我们几个村子在这山里特别冷，怕是会冻坏不少人。”
这地方又湿又冷，后世也是一样，林桑听婆母这样说，她心中一动。
她农场抗旱物资虽然不少，但就算把蚕茧和棉花都加起来，但也不够全村分的。
现种棉花是来不及了，她农场里暖棚里的也还在试验阶段，但他们可以养蚕啊。
就算花上一个月时间也值得，总比冻到春天强。
她立即将想法说了，钱老太面露难色。
“养蚕，别说一村泥腿子，大家都不会，且也没有蚕苗，再说，村里也没种桑树啊。”
蚕苗她有得是，只是农场的时间停止了，那些蚕没法再长。
林桑想试试，她坚持说：“反正我今天要去买鸡鸭，看看能不能买到蚕苗。”
其实她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恐怕找遍全州县，也没有谁大冬天卖蚕庙的。她这就是欺负村里人没养过蚕了。
但村里人很少去镇上，外头到底卖什么，很少有人知道。
这还是小农时代，大家一代代守着家园自给自足，加上都怕邻国连年的战争席卷到吴越，几乎没人会走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村子消息闭塞，这时候反而成了助力。
至于桑叶，她也想好了：“我听说桑蚕除了吃桑叶，也吃些别的菜叶，我们可以试着种起来，菜比树长得快多了。”
十年树木，就算桑树长得快，现买树苗来栽也需要几年时间，那时候黄花菜也冻死了。
这时精明的钱陈氏端着早饭又来了，她精明着呢，撇撇嘴，表示没这么容易被忽悠瘸。
“你说得轻巧，别说这冻死人的天能不能种菜，何况也没有水。能种菜也不叫旱冬了，你识大体一点，可别指望那两口井。”
全村几百号人，就指着两口井水活命，她出言讥讽。
“你别忘了，昨天刚被人挤兑过用水太凶，再兴什么花样挑水浇菜，还不如攒全村的唾沫星子使。”
赖子欺负上门了她挺身而出，可不代表她会跟她一起造。
“行行行，你聪明，你识大体，回头冻死了你别喊。”
她知道这货不刺她两句都开不了口，但有没有恶意还能听不出来？
林桑顾不上跟对方掰扯，脑子也纠在水源上打转。
说实在的，这确实是大问题，如果全村都要种菜浇水，两口井势必不够用。大家又不像她可以偷着用农场里的泉水。
别的物资她都好解决，可天不下雨她要怎么办？
她抬头看看外头的云层，积攒了大半年，厚重得遮天蔽日了，就是落不到地面，难道让她人工降雨？
她有干冰，也有碘化银，可是缺少设备，她一时想不到要怎样将催雨剂打入几千米高的云层。
而且这个温度，就算成功了，恐怕降的也会是一场雪。
其实能下雪也比继续旱下去强，南方的虫害多，整个越国地处江南，冬雪是很珍贵的。
但她一时想不到好方法，林桑先将她这两天水缸烧炭，还有布筐种菜的事情跟婆母说了。
钱老太又是感慨又是欣喜，
“唉唉，虽然解决不了大问题，但有了炭火和菜蔬，这个冬天总会好过一些。回头你爹回来了，让他对大家说。”
钱陈氏却在一旁听得连连瞪眼。
她喃喃自语：“娘咧，这娘们果然败家，人都没吃没穿了，她裁布种菜，晚上还用炭火去暖它。”
屋外响起脚步声，这个时候刚刚进门的里长公爹却露出一脸喜色。
“老大媳妇，你说得可是真的？我们自己能烧炭，有炭暖着，筐子里能种出菜来？”
天越来越冷，天上的云像凝住了一般，完全没有下雨下雪的兆头。
他真是日日愁，愁哪天水井突然不冒水，愁山上能吃的都挖秃噜了，他一大早顾不上吃饭，就是出门组织人打井去的。
当然了，纯属白费力气，一滴水也没见着。
问到这个，林桑相当有把握。
“爹，我那边已经试过了，昨天送来的炭就是自己烧的，晚上有了炭火能养活不少东西。”
她细数给里长听。
“菜叶可以喂蚕，就算大型牲畜不够吃，养些鸡鸭和兔子没问题。下的蛋能吃，鸭绒和兔毛还能做被褥、做衣服。”
里长激动地连连点头。
“好，好，有了这把火，这个冬天说不定能熬过去，种菜的筐子没有粗麻布，用竹篾编也可以。”
他加重了信念：“有这样好的过冬法子，我们更得打出新井来了。”
得到里长高度认同，林桑也帮着完善点子。
“竹筐浇水会漏失一些土，时不时注意添土就行。”
其他资源难得，土是村里最不缺的，林桑支持里长公爹：“我这里有菜种和蚕苗，可以分给村里相亲。”
败家娘们的慷慨大方钱陈氏一点也不奇怪，那傻子从前贴补娘家就是这样不要命。
让她傻眼的是，公爹居然认可了。她相当不服气：“爹，大嫂这些主意真的行？”
里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唉，就是水这一事上实在为难，山上的泉早就干了，这几天我带人将村里几座山都翻遍了，找不到一丁点泉眼子。”
井也打了不知几口，除了把人累得嗓子冒烟，消耗更多的水外，其它的一无所获。
他叹口气：“吃过早饭，我再带人挖井试试，山上的泉眼也要找。总不能活的希望有了，被一口水生生憋死。”
林桑听到泉眼时心中又是一动。
她穿来这里，时间上跨越了千年。但从空间上来看，她的农场跟如今的村子是重合的。
当初农场选址，一是家乡情结，还有就是看中生态上溪水、泉水纵横，各种灌溉都很方便。
那她是不是能试着参照后世农场的泉眼，也能在这里找到一两处？
见钱老太手头的活计已经很娴熟，她起身告辞。
“爹、娘，我上镇子去了，一会太阳出来，别忘了将湿棉兜拿出去晒干。”
她说完急匆匆就要走。
一旁的钱陈氏更看不懂了，傻乎乎地问：“真走了，你真不是来骗早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