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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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虞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步，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妙馨见唐无虞半天没有说话，便说：“唐城主，我要传递的话已经传递到了，希望唐城主能够识破这个阴谋，劝说其他三位城主就此罢战，冰释前嫌，一起商讨应对魔族之法，千万不要因一己之私，将八城及天下推入不测之渊。”
妙馨说完，就准备转身出营。
六位金甲护卫见妙馨要走，纷纷又围了上去，持戟相对。
妙馨回头看了一眼唐无虞。
唐无虞走到妙馨面前，说：“姑娘的话本王听明白了，至于如何处理本王自有主意。姑娘夜闯本王营帐，本是罪无可恕，看在你是替钱城主前来传话的，并无恶意，本王也不为难于你，你走吧。”
说罢，朝六位金甲护卫挥了挥手，六人立刻收戟让路。
“谢谢唐城主饶恕妙馨不敬之罪。”
妙馨朝唐无虞深作一揖，将那枚锦绣竹牍重新递给他。这一次，他收了。
妙馨缓步走出营帐，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东北城邦的营地。
虎啸关前的小树林边，施念君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妹妹，你可来了，叫姐姐担心了好久。”施念君笑着迎了上去。
“姐姐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怎么这么快？姐姐可是见了两位城主啊。”
施念君笑道：“既然是代为传话嘛，话传递到了，任务完成了，自然也就可以离开了。”
“还是姐姐干净利落，速战速决，我就万万不如了，生怕话传递得不够到位，平白惹出更多的误会那就麻烦了。”
施念君笑：“妹妹不必自谦。妹妹虽不爱说话，但这样的小事还难不倒你。那唐无虞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他见我并无恶意，整个交谈的过程还算融洽。”
“他相信龙玺现世是个阴谋了吗？”
“他没有明确回答我，但看他的表情，似乎有所触动。”
施念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唐无虞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在东北城邦里，他是主战的，最支持摩耶宗主的就是他。虽然他对你所说的话有所触动，但要彻底改变他的想法怕也并不容易。”
“是的，他特别认同摩耶城主的天下分合之论。姐姐这边呢？赵城主和独孤城主都是怎样的反应？”
“独孤海棠还罢了，他是个喜怒不显于色的人，性子孤傲，对我所说的话没有做出太大反应。倒是赵长风，怪不得钱城主他们那么看重他，确实有主见，性子刚正不阿。待我将龙玺现世的阴谋与他分析完了，他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并表示将会尽全力劝服摩耶宗主罢兵息战。”
“那就好，只要有一位城主能明辨是非，这场危机就有转圜的余地。”
施念君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回去吧。”
二人回到关里。回头望去，眠山方向依然红光一片。
不知道慕容公子有没有撤出来？妙馨在心里暗暗念叨着。
妙馨心里有牵挂，所以毫无困意；施念君似乎也有心事，也不愿回房休息。二人便携手上了城楼，眺望着远方，静静等待着。
夜已深沉，除了巡逻的兵士以外，四周再无其他声音。
寒夜骤冷，寒气袭人。
不一时，竟然有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
“姐姐，下雪了。”
妙馨满眼欣喜，她仰望着天空，仰望着那个属于自己故乡的地方，心里充满了思念。她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手心变得晶莹剔透，然后，消失不见。
施念君也仰望着天空，看着这些飘落凡尘的白色精灵，一瞬间，往事又浮上了心头，那片梅林，那片雪地，都恍如昨日。她孤独地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雪下得很小，根本就积不起来。但就是这些细微的雪花，让施妙二人都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她们各自沉思着，不知是在享受这份静谧，还是在发泄这份孤独。
马蹄声从关外传来，钱穆和慕容羽终于回来了。
四人在关下相见。
钱穆虽器宇轩昂，神采依旧，但一身风尘之色，难掩疲惫之态。慕容羽头发都有些散乱，甲胄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渍。看来夜袭粮草积运营虽是诱敌之计，但过程肯定也十分凶险。
所幸二人并没有受伤。
钱穆边走边解甲，还不住地赞道：“那摩耶宗主果然名不虚传，深通兵法，麾下的精锐骑兵各个勇猛善战。有这么一支军队在，也难怪他可以不断做大。正面对战的话，天下怕是已经没有了他的敌手。”
慕容羽也附和道：“伯父说得是。我们已做好打算不与他接战，只等他的骑兵一到，我们便有序撤退。我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足够充分了，却没想到撤退起来也这般艰难。若不是我们的人马多他几分，怕不是要吃大亏了。”
“所以此战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们只能据险固守，万不可与他死战，逐渐消耗他的兵力才是正道。”
慕容羽点头称是。
钱穆问施念君和妙馨：“两位姑娘今晚见到了三位城主了吗？”
“见到了。”
“三位城主对龙玺现世有怎样的看法？”
施念君和妙馨就把三位城主对于阴谋之说的不同反应，向钱穆和慕容羽重新讲述了一遍。
钱穆点点头：“钱某并不希求唐无虞和独孤海棠能够改变初衷，只要赵长风能够听进去这番话就够了。但愿他能说得动摩耶宗主。”
施念君说：“赵长风虽然刚正，但摩耶宗主的鼓动能力实属一流，结果能不能如人意还是个未知数。”她把在摩耶宗主的中军营帐偷听来的那番高论向钱穆说了。
钱穆听完之后，脸色极是难看，沉默了很久。
“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他说。
慕容羽说：“今晚辛苦二位姑娘了，帮了花锦城那么大的忙，花锦城上下感激不尽。”
妙馨含笑道：“慕容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姊妹能尽到力才好。”
“是的，如果明日东北城邦能够就此罢兵，或者赵长风宣布中立，我姊妹才算是真的帮上了忙，那时慕容公子再谢我们不迟。”
慕容羽哈哈一笑，朝施念君一拱手：“那就静待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