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锦心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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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有下人送来盥洗之物，伺候施妙二人梳洗。待得洗漱完毕，又有几名侍女手捧精致的茶点送到房间，招呼二人用早餐。
其中一位侍女唤作香儿的，一边摆放茶点一边俏声说道：“香儿代少主人请二位姑娘安。少主人说，他本该过来陪二位姑娘用餐的，但是因为有要紧事缠身，无法亲自前来，还请二位姑娘恕其不恭之罪。
“少主人还说，二位姑娘但凡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香儿去做，不要委屈了自己才好。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就会过来和二位姑娘相见。这是少主人特意嘱咐厨房为二位姑娘精心准备的早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二位姑娘的胃口。”
施念君微微点头，默不作声，倒是妙馨，见这侍女年纪不大，身姿玲珑，娇俏可爱，且口齿伶俐，大起爱怜之心，含笑携手问道：“你多大了？”
香儿笑答：“回姑娘的话，今年十七了。”
“你叫香儿？”
“是的，这是老主人给我取的名字。”
“哦？那你的本名呢？”
“我不知道呢。听老主人说，我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那时我才五六岁年纪。之前的记忆全没了，不知道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父母是谁。所以，慕容家就是我的家了，别人问起我时，我都会说我姓慕容。老主人和少主人待我都是极好的。”
妙馨听她身世有些可怜，愈加怜爱，正想说点什么，香儿灿然一笑，说：
“二位姑娘赶紧趁热尝尝我们家的糕点，味道是极好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二人品尝了几款糕点，有的酥脆可口，有的绵软香甜，更兼造型各异，确实精致十足。
香儿又斟了两杯茶端上来，说：“二位姑娘尝尝我们家的茶，看可还喝得顺口？”
妙馨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只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清香在鼻尖萦绕，抿了一口，绵柔清冽，满口生甘，顿觉觉得神清气爽。
施念君也饮了一口，微微点头：“我也喝过世间许多好茶，只是似这茶这般怡神沁脾、口齿留香的，却也少见。这茶叫什么名字？怎么得来的？”
香儿似有得意之色，笑答：“回姑娘的话，这茶是我们这里独有的，天下再无第二处有此茶，难怪姑娘不识得，我们唤它叫锦心绣口。”
见施妙二人露出好奇的神色，她继续说道：“二位姑娘初来乍到，不知道这其中的典故，香儿说给您们听。我们这里之所以叫花锦城，是因为这里有一座山，叫锦山，有一方湖，叫花湖，这可是我们这里极有名的两处所在，城名就源自这一山一湖。
“这锦山高五百三十六丈，相传轩辕黄帝曾在此山采药炼丹，修炼多年。在他乘龙飞升之时，将剩余未用的五颗丹药撒在这锦山山顶的崖壁上，于是长出了五株茶树，据说此茶有祛病延年的功效。但因为茶树长于崖壁，采摘极为困难，所以常人极难获得，更兼产量极少，所以成了我们这里的万世珍品。
“这还是其一。少主人常对我们讲，这茶叶好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好水相配，也是糟蹋好茶。我们家用来烹这茶的水是采自这花湖深处的深层湖水，且只取清明至谷雨这段时间的，用寒玉坛子盛了，埋于桃树底下，用时方取出，因此极其甘甜清冽，纯净至极。
“这花湖方圆九千亩，也是有些来历的，据说是观音菩萨在人间的化身—妙善在功德圆满、得道飞升之际，回望人间滴下的一滴慈悲之泪化成的。有好茶好水，烹煮又极讲究，所以才有这样的口感。”
妙馨又啜了一口，确实好喝，只是觉得喝一杯茶竟要费去这如此多的精神，实在有点精致过头了，难道人世间富贵人家都是这样过活的？
正在默默感叹时，施念君说道：“简单一杯茶都得来如此不易，慕容世家果然名不虚传。常听人说，慕容家以一家之力坐拥半个花锦城，手握璇玑，富可敌国，我曾以为是好事者穿凿附会，胡乱吹嘘，毕竟言过其实。今儿瞧来，这亭台楼阁布置之精巧，吃穿用度讲究之精致，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香儿含笑说道：“姑娘说笑了。我们家虽然富贵，吃穿用度唯求精致而已，从不奢靡。老主人和少主人也时常教导我们，遭逢乱世，民生多艰，当以‘惜福’二字自重，禁绝铺张。他们更是身体力行，七宝铺地之阁住得，瓮牖绳枢之屋亦可住得，从不以富贵欺人，还时常赈济城里的穷苦百姓。
“旁人看我们家如此富贵，还不断囤积钱粮，以为贪得无厌，她们是不知道我们家的用意呢。老主人常说，当下世道不好，灾难频发，战乱纷起，花锦城目下虽然能暂保平安，但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受到波及，慕容世家作为花锦城的守卫者，有责任有义务对域内黎民百姓负责，自然得居安思危，想得长远些。俗话说得好，家有余粮心不慌嘛。”
施念君冷笑道:“护百姓周全不应该是花锦城城主该考虑的是吗？慕容家如此喧宾夺主，知道缘故的，会夸你们家忠勇仁义，不知道的，定会乱嚼舌根。慕容家行事如此高调，不怕花锦城主容你们家不下？”
香儿又给两人斟上茶，对施念君的话不以为意，依然笑着说：“城主老爷跟我们家老主人是结义兄弟，誓同生死，怎会相互猜忌？至于旁人怎么说，我们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施念君微微皱眉，不再说什么。
妙馨对这些世俗之事本就不甚懂，也没多大兴趣，只是喜爱这香儿的伶牙俐齿、言语亲切，也是无多话可说。
伺候二人用完早餐，香儿说：“少主人说了，二位姑娘如果待得闷了，可以四处逛逛，把这里当成家里才好。我们家园子虽然不大，但是景致却是极好的。”
说完，带着一众侍女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