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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会让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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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芸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张小脸蛋,异常通红。

江宁连忙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发烧了。

难怪呢,难怪她早上状态不对,他早该发现的啊。

江宁一顿垂足顿胸,旋即迅速抱起李芸儿往门外冲去。

必须尽快找大夫!

好在没走多久,他就发现了一处医馆。

“大夫,救救我娘子!”

江宁抱着李芸儿闯进医馆,大声喊道。

坐馆的郎中见此,赶忙让他把人放到榻上,开始诊脉。

“大夫,我娘子怎么样了?”

见到郎中一直捋着山羊胡,面色一变再变,江宁焦急地问道。

“你家娘子突发急症,已晕厥多时,药石难医了。”

终于,老郎中收回手,叹气道。

“不可能。芸儿不过是染了风寒,如何会没得治!”

江宁面色涨红,焦急地大吼道。

“非是简单的风寒。”

郎中摇了摇头:“此前她心中一直绷着,现在陡然放松下来,难免病症侵袭。”

江宁听了,心脏顿时被狠狠揪住一般。

无尽的自责涌了上来。

都是他没用,才让芸儿终日那么疲累!

“芸儿,芸儿,夫君带你去别的地方医治,总能治好的。”

江宁再度抱起昏厥的李芸儿,一边喃喃,一边往外冲去。

只是他本就体弱,又被打了板子,身体更是不支。

脚步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奔着一处药材铺而去。

周颂银针那么厉害,应该会有办法吧。

但是跑到门口时,他再次失望起来。

只见大门紧闭着,任凭他怎么叫喊都不见回应。

江宁咬了咬牙,就要再往他处寻找名医。

忽地,一辆马车经过他的面前。

“停下!”

江宁冲过去拦住,大声喝道。

“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

车夫好悬将车停下,气恼地看着江宁。

“叫车上的人下来,我要用车。”

江宁毫不客气道。

“嘿,你这人怎么如此嚣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嘛!”

“我管你这许多,我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现在要用车!”

江宁加重了语气,丢去一面令牌。

而听得他的喊声,车帘被打开,出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敢问是哪位大人当面?”

老者正说着,瞧见面前的身影,声音戛然而止。

和石文义一样,他属实不敢相信江宁的身份。

“老爷,您看看这令牌?”

车夫将江宁的令牌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仔细翻看了一阵,连忙下车拜道:“下官太医院院判何鸿安,见过大人。”

“你是太医?!”

江宁急切地上前两步,紧张地看着何鸿安。

“下官正是。”

“求求你,救救我娘子。”

江宁顿时变了态度,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哀求。

何鸿安听了,看了眼他怀中的李芸儿,眼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大人且上车,寒舍就在不远处,下官好为夫人诊治一番。”

“好,好,麻烦了。”

江宁脸色苍白无比,忙不迭地点头,抱着李芸儿坐上马车。

车夫紧赶慢赶地赶到何宅。

何鸿安引着两人来到一处厢房,叫家人取了药箱。

让江宁将李芸儿放到床上后,他开始诊脉。

很快,他露出了难色道:“大人,尊夫人的病颇为棘手,恐难以医治。”

江宁目呲欲裂。

又是这样!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着江宁眼中露出的绝望与无助,何鸿安不忍道:

“许是下官不擅此科,才束手无策。

不过下官的族弟或许有办法。”

“真的?他在哪儿?”

江宁重新露出了光彩。

“就在西郊乡下,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怕是明早才能赶到。

下官这就叫家人去接来。”

“麻烦何太医了。”

江宁嘴唇微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妨事。大人若是不嫌寒舍简陋,不如暂且在此处住一晚,明日早上,便能医治。”

“如此,多谢何太医了。”

江宁对着何鸿安深深一礼。

是夜。

江宁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李芸儿,充满血丝的眼中,浮现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

若是他能早点发现不对,而非执意去拿海图,或许就能避免这一遭。

他深爱的芸儿,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相,相公。”

就在江宁垂着头暗自悲切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呢喃。

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李芸儿微微睁开了双眸,正虚弱地看着他。

“芸儿,你醒了?”

“相公,这是哪儿?”

江宁瞬时露出喜色,强打起精神道:

“我下午回去,瞧见你倒在地上,可把我吓坏了。

我就带着你来找宫中的何太医,这是他的家,明早给你诊治一番,你就能好了。”

他省去了其中的颇多周折,不愿李芸儿担心。

李芸儿摇了摇头,虚弱道:“相公,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现在很糟糕,怕是治不好了。”

“胡说,一定能治好的。

何太医可是杏林名家,区区小毛病,难不倒他的。”

江宁忙抓起李芸儿的柔荑,用双手捂着,坚定道。

李芸儿没接话,只是挤出一个笑容,道:

“相公,若是我真的去了,希望你尽快续弦,好为江家延续香火。

芸儿没用,未能照顾好相公,让相公的身子,至今依旧恹恹的。

等我走了,相公一定要按时吃药,常去周掌柜处调理身子,如此,芸儿死也瞑目了。”

“不会的,不会的。”

江宁疯狂摇头,双目赤红,眼泪落了下来:

“相公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让我的好芸儿有事的。

我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给你治好的。”

“相公……”

李芸儿轻唤了一声,再次晕厥了过去。

江宁泪流满面,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翌日。

紫禁城,奉天殿内。

弘治正开着朝会。

与大臣商议完一些要紧国事后,他见无人再奏,就准备退朝。

这时,文官处突然走出来一人,行礼道:“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弘治定睛一看,发现是礼部尚书张升。

这位可是清流中的佼佼者,广有声名。

“卿家尽管奏来。”

“臣听闻昨日东宫侍读江宁,私自带太子出宫,损害皇家威仪。

又与几个东宫内官沆瀣一气,使得太子终日沉湎玩乐。

如此幸进小人,臣以为,理当免职,打回原籍,以儆效尤。”

弘治听了,呵呵一笑道:

“张卿恐是有所不知,朕昨日命人打了江宁与一众内官的板子,已是惩戒过他们了。

江宁是有大才的,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朝廷栋梁,无需再大动干戈。”

“陛下此言差矣!”

张升当即跪倒在地,道:

“为人臣子,有才无德,迟早为朝廷大患。

江宁此人,不过得了陛下青睐,幸而可以侍奉太子左右。

却不知感恩效忠,潜心教导太子,反而唆使国之储君干下荒唐事,纵使处以死刑,也不为过啊!”

弘治脸色沉了下来。

但张升的名声荣誉摆在那里,又是从朝廷角度出发谏言,他不好再明着驳回。

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儿:

“爱卿既执意如此,依朕看,不若将江宁宣召进宫,当廷奏对,看看他有何要说的。

江宁胸中有些沟壑,想来能叫张卿耳目一新。”

“陛下英明!”

张升见弘治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拜道。

弘治微微一笑,当即让人去传唤江宁。

“对了,江侍读昨日刚挨了板子,身子恐是不便,就抬了步撵去接他吧。”

众臣一听,顿时哗然。

这可是连几个阁老都少有的殊荣啊。

人群中,刘健和谢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些别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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