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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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姮目送着谢俭和陆大人进学院时,身后马蹄声响起,是衙役。
“大人,大人。”未等马停稳,衙役已跳下马背,跑到陆纪安面前。
“何事?”
“谢长根在狱内自尽了。”
“什么?”陆纪安拧眉,因着他怀疑谢长根和谢俭父亲的死有关,为防他轻生,因此还未定罪,没想到他自尽了。
谢俭冲到衙役面前,厉声问:“他怎么会自尽?你们是怎么看守犯人的?”
衙役对这少年的责问很是不满,什么态度,但也确实是兄弟们的疏忽,且又是受害人家人,压着心里的不快,只对大人道:“大人,他在墙上写下血书,说愧对于谢俭一家,也愧对家人和族人,难以再苟活。”
大丛朝对伤害孩子的罪判得极重,你说左右都是一死,沈姮倒是能理解谢长根自尽,但偏偏搞了这么一出血书,反倒让人生疑了,真要这么快就有了这种觉悟,还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陆纪安愁啊,原本以为谢家的命案能有点线索,这下又断了。
谢俭走到了陆纪安面前:“陆大人,你方才在城墙上说过,我们读书,不仅仅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为了扫除这世间的那些黑暗。那先请你为我父亲洗刷冤屈,我就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
沈姮看着谢俭愤怒的样子,谢父的死让这少年心里充满了戾气,加上又无处申冤,上任县令以及府衙的不作为,让他对这个世道失去了所有的信任。
而陆纪安是眼前谢家人能抓住唯一的希望。
沈姮不禁也看向他。
衙役在旁道:“谢俭,你父亲的案子,这一年多来,大人一直在查,但每每查到线索时,总会中断。”
谢俭一怔。
“就算没有城墙上跟你说的那些话,作为父母官,只要拿在手中的案件有疑点都会详查。”陆纪安道。
“阿俭,”沈姮看着他温声说:“我们要相信陆大人。”她愿意相信陆纪安一次。
这世上有多少人会去理睬满身仇恨的人呢?都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愿意拉谢俭,这个人值得相信。
就好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见谢俭朝着陆纪安深深一揖:“夫子,请让学生跟着您一起查家父的案子,学生定谨记夫子所言,不负所望。”
沈姮:“……”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你都变成您了。
陆纪安愣了下,想了想:“也不是不可。”
“多谢夫子。”谢俭神情难掩激动:“学生一定好好读书,不给夫子丢脸。”
沈姮囧囧地看着他,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啊。
陆纪安对着其中一位学子说:“告诉山长,我处理完了公务再过来。还有,把谭媪(ǎo,老年妇人)叫来,让她跟我去趟城里。”
“是。”
沈姮目送着谢俭进学院大门时,正好看到一名五十开外的老媪出来。
以为陆纪安有什么事吩咐,直到三人一块上车后,沈姮突然觉得陆纪安让一个老媪在这里,应该是为了避嫌。
两人一马车,多少有些尴尬不说,也会让人说三道四。
马车朝着县城飞快地急驰。
陆纪安闭眸养神,老媪在旁边静坐。
沈姮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大人,长相干干净净,仅凭一面之缘就能给人良好印象的那种面相,平常应该常蹙眉吧,双眉之间已经有了浅浅的川字。
脑海里闪过从大嫂嘴里听到的那些八卦,三年前陆大人的妻子没了,无儿无女。
所以那高大媒才想着给他做媒。
这样的青官,怎么没在历史上留名呢?想想,她连南明县这个县都没听说过,甚至连它的州禹州也只是有那么点印象而已,就算陆大人留名了,她估计也不记得。
伸手轻轻撩开厢帘一角,看着外面广阔的天地,轻轻吁了口气。
她穿越时,并没有打算和谢家人有什么牵扯,持着好聚好散的想法,但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使她不得不做出积极的反应甚至是对抗。
她要在这个世界安然的生活,就必须创造出一个适合她生存的环境来,而不是被动地接受别人的环境。
这点,沈姮觉得自己目前做得还是不错的。
大嫂和旻儿都把她视为至亲,谢俭对她也有所改善,以后不管她要做什么,至少在谢家是没有阻力的,最主要是她现在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总之,一切都在变好。
陆纪安睁开眼睛时,就见沈娘子的嘴角微微上扬:“沈娘子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沈姮放下帘子,端正坐姿:“阿俭入了学院,还能参加科举,旻儿受的伤也在一天天好转,民妇觉得所有的厄运已经过去,心里高兴。”
陆纪安不禁也笑了笑:“确实值得高兴。”
“若不是大人的帮忙,一切也不会这般顺遂。”
“都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正说着,听得外面随行的衙役道:“大人,城门到了。”
“大人,民妇在这里先下马车了,多谢大人。”因是在马车内,沈姮坐着随了个简礼。
同座的老媪先下车,等沈姮探出身子时,扶着她下了马车:“小娘子慢走。”、
沈姮正待道谢,就见迎面走来一名脸上挂着热情笑容的熟人,熟人的视线一直在马车上,压根就没看见她,直到他身边的妇人惊呼一声:“姮儿?”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父亲和母亲,身后跟着原主的小妹沈妍。
此时的城外格外热闹,进城的排了两队,一队是行人,另一队则是马车,役车还有商队,守门士卒正一一检查放行。
沈姮会先下马车,也是因为这边的例检较慢,行人那队则很快的原因,却没想到会见着原主的父母。
“你怎么从陆大人的马车上下来?”沈荣蔚一副质问的语气,抿唇时,嘴角的法令纹比上次见到的更深了。
“姮儿。”姚氏见到二女儿有些激动:“你可曾想娘。”
“未曾。”沈姮冷淡地道,丝毫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