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可有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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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背后捅刀子?沈姮有些惊魂未定,同时很意外谢俭会挡在她的面前,毕竟方才这个少年可是要掐死她啊,又看向密林深处,谁在那里?
林中走出五六名衙役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县令陆纪安,一身石青长袍,月夜之下,温雅中透着几分冷肃。
两名衙役将刀架在了谢长根的脖子上,紧跟随着的大夫上前为谢长根医治伤口。
“陆大人,陆大人要给小民做主啊。”谢长根喊冤:“谢俭要杀了小民啊。”
“本官在这里已经站了半个时辰。”陆纪安肃声道:“谢长根,你在和谢俭打斗时承认了利用屠夫之子谢文吉骗走谢旻,给他灌了麻沸散,又以利益引诱屠夫为其净身,罪不可恕。”他在林子里隐匿为的就是得到这些罪证。
“大人,我方才是被逼才这么说的,是他逼着我说的,事实上不是……”
“那谢俭兄长之事,为何谢俭这般逼迫,你也不承认呢?”
“我,我……”
“带走。”
很快,衙役将谢长根拖走。
林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沈姮惊讶,陆纪安竟然在这里半个时辰了,岂不是说谢俭他们来的时候,他也来了?是跟着谢俭来的吗?还带着大夫,这是有备而来啊。
那刚才她被谢俭掐脖子时,也不知道出来阻止一下?
“谢俭,放下手中利器。”一名衙役呵斥。
谢俭握紧手中钩刀,阴沉地盯着眼前的这些人。
“放下。”衙役抽出腰中大刀,其余几人也纷纷抽出来。
“阿俭,把钩刀给我。”方才她都拿过来了,要不是谢长根耍阴,谢俭也不会再拿过去,沈姮见他并没抗拒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拿过钩刀丢在地上。
陆纪安心里有些怜悯这个少年:“谢俭,你就这么不相信本官能给你一个公道吗?”
“公道?我家沉冤这么多年,公道何时出现过?”谢俭冷笑。
“那也不应该私自报仇,既藐视律法,也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姮怕谢俭说出悖逆之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赶紧道:“陆大人,阿俭没有藐视律法,是那些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人才藐视律法,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可连这都做不到。”
“心死于理则理灭,理被欲害则心亡。谢俭,你一心科考,可你心中若无法坚守公道天理,如何为官?为私仇,为私欲而走仕途,将来又如何会有好下场?”陆纪安道。
沈姮想反驳,可想到谢俭未来做下的那些事,祸国殃民,通敌叛国,生灵涂炭,一个王朝的灭亡,死了多少人呐,他让全国老百姓为他的仇恨买单。
而他自己,也是结局极惨。
谢俭嗤笑一声,正要开口,手中突然一凉,低头,沈姮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极凉也极冰。
“大人,您说得很对。可我们只是普通人,如果连活下去都成为了问题,如果父母官闭上了他们的眼睛,冤情无处诉,还不能自己为自己找回公道吗?”沈姮问,只是谢俭的方法把自己也搭上了。
陆纪安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娘子,脸色苍白,全身透着狼狈,神情带着疲惫,但仍坚定地站在谢俭的身边。
他对她没多少的印象,但今晚之后,倒是记住了,不管谢俭如何对她,都没有放弃,非常难得。
陆纪安看着丢在地上的钩刀:“这世上有官闭眸,亦有官坚守正心。”川泽纳污,山薮(sou)藏疾,瑾瑜匿瑕,这便是世间,但读书人,理应为川泽除污,为山薮去毒,为美玉补暇。
他希望谢俭成为这样的人,只现在这情况不适合说这些。
“大人,这两人手拿利器在八里亭转悠。”两名衙役押着李氏贾氏出来,另一名衙役将缴到的菜刀和锄头丢在地上。
“陆,陆大人?”李氏没想到县官会在这里。
“就两人?”陆纪安问。
“是。”
陆纪安有些意外。
李氏则在心里暗骂那些没良心的族人,家里不过出了点事,就一个个避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叫也不肯来。
“我家虎宝呢?”贾氏看着周围,焦急地问谢俭:“你把我家虎宝藏到哪去了?”
“还我孙子。”
说到虎宝,沈姮心里一沉,她差点把这个孩子忘了,谢俭不会真的把那个孩子给……
谢俭冷沉地目光落在陆纪安身上:“陆大人既然一直跟着我,想来已经救了那孩子。”
李氏和贾氏激动的目光落在陆大人身上。
得救了吗?沈姮却不敢松口气,那孩子应该没缺胳膊少腿吧?那屠夫可是被绞的下场啊,大丛朝对未成年的保护极为重视。
“孩子被灌了黄酒,放在井里的吊桶里,只要你们动一下辘轳上的手柄,孩子就会掉下去。”陆纪安直视着眼前这个眼中毫无温度的少年,哪怕是此刻,他的仇恨依然没有消失。
李氏和贾氏脸色瞬间变脸,贾氏起身要去冲上去打人,被衙役按下。
“你有没有人性,虎宝才五岁啊。”贾氏朝着谢俭嘶吼道,那井里要是掉下去了人,几乎没有存活的希望。
取水时没有人会去看井里有什么,第一时间就是解木梢活动辘轳,那等于是他们亲手把虎宝给淹死了。
“是啊,和我家旻儿一样的年纪,多好啊。”谢俭厉眼逼视着贾氏:“我还是太仁慈了,直接丢进井里更好,真想看看你们撕心裂肺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恶毒。”
“谢俭,你不得好死。”
衙役再次按压住了欲起身拼命地贾氏和李错。
“将这两妇人带下去。”陆纪安命令。
“是。”
“大人。”沈姮想为谢俭说几句好话:“阿俭他今天确实鲁莽了,但并未酿成大错,求大人看在谢家受了这么多不平事上,法外开恩。”
“谢俭,你可有悔意。”陆纪安问。
“无。”谢俭简单冰冷的一字。
沈姮头疼,事已至此,就不能说个好的吗?正要开口,大嫂着急的声音传来:“阿俭,阿姮。”
就见夏氏从密林里跑到他们面前,看到一身是血的谢俭时,泪流而下:“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忍到今天,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