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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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飞过一只鸟人，隔得太远看不清是谁。
路尽头出现一个高大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婴孩的特点是头特别大，盖住了女人半边身子。
何凡猜到这对母子是谁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女人站着不动，好像是在等自己，何凡干脆径直走过去。
距离近了，天空中盘旋的鸟人也落了下来，站在母子身旁，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何凡在三人几米外站定，看着鸟人说道：“刘启星，唔......你老婆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莫欣然。”
女人接口道，头也没抬，自顾自逗弄着怀中的大头婴。
宽松的衣袍敞开半边，远看像在哺乳，近看是大头婴正在啃食胸前的血肉，右胸已经被吃了大半，隐约看见灰白的肋骨。
“你们在这儿等我做什么？你们应该早就是死人，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启星说：“这里没有真正的死亡，死去的不过是肉体，灵魂不灭，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重生。”
“我记得你原来没有翅膀，怎么做了鸟人？”
刘启星挥动了几下翅膀，说道：“我觉得有翅膀挺好，我的超级视力，加上它。”说话间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狙击步枪，“飞在天上可以方便地狙杀目标。”
“可你现在就在我对面，刚才在天上为什么不开枪？”
刘启星似笑非笑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何凡举起匕首，用匕尖指着莫欣然怀中的大头婴儿说：“是我杀了他，你们的孩子。”
莫欣然终于抬起头正视何凡，她怀里的婴儿也停止了进食，鼓着一双鱼泡眼望向何凡。
何凡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刘启星笑着说：“我说过这里没有真正的死亡，所以不存在你杀了我孩子。”
“那话又绕回来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看那边。”刘启星指着何凡身后。
何凡稍稍犹豫还是转头看去，在路的那一端，占着机械人身体的谢宝正在对着空气说话动作。
莫欣然说：“那个孩子，你杀了他，就可以离开这里。”
“不，我不会杀他，我答应要送他去到我那个年代。”
刘启星将狙击步枪放到何凡手中，在一旁说：“只有杀了他，你才能离开，用这把枪从这里开枪杀了他，他永远不会知道是你动的手。”
何凡摇头说：“我不杀他。”
莫欣然大笑起来，“那你为什么动手杀了我的孩子，你也一样答应过要照顾他，难道就因为我的孩子长得特别一些。”
刘启星拍拍何凡的肩膀说：“你也照顾了严跖高。”
“那不一样，你们的孩子是......”
“怪物？异化者？”莫欣然打断了何凡的话，“虎狼天生就要吃羊，难道羊就是正义的，虎狼就是邪恶的？都是为了生存，谁都没有错，你长两个脑袋就不是怪物？”
“你还答应过很多人，承诺过很多事，都没有做到，不差这一桩。”刘启星在何凡耳边说道，“你不过是利用他们，你真能带他去我们的世界？说出来你自己也不信吧，杀了他有什么关系？”
何凡反驳道：“我没有做到是因为身不由己。”
刘启星不屑地嗤笑道：“哪有什么身不由己，不过是权衡得失之后取舍两难的说辞，最后做出的选择必然会造成伤害，何必自欺欺人。”
莫欣然说：“你不是想去中心找到源吗，杀了他才能继续走下去，不杀你就会永远困在这里，你自己选择吧。”
何凡垂下头想了想，“我试试。”
调转枪头朝身旁的刘启星开了一枪，如此近距离下不需要瞄准，巨大的后坐力让何凡退两步，刘启星的半边身子没了。
“我试试先杀了你们。”
何凡说着，又朝着莫欣然开了一枪，大口径子弹将莫欣然连同怀中的大头婴儿一起撕成了碎片。
刘启星与莫欣然残存的头颅一起放声大笑起来，以他们此时的身体，不应该能发出声音，可是那笑声却那么清晰刺耳，像是在嘲笑何凡的愚蠢与无能。
“笑你马勒戈壁。”
何凡又开两枪，将两颗头颅彻底打碎，笑声才终于消停。
没了噪声，何凡走向谢宝，尝试离开这条孤立的马路，可是每跨出一步，远方的景物就后移一步，不多也不少。
走了数百步，路的尽头依然在那里，与何凡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变化。
调转方向走向另一头，也是一样的结果。
何凡放弃了无意义的行走，站到路边，路外侧空荡荡，朝下看去，白茫茫一片连着天边看不到头。
何凡试着向下开了一枪，除了回荡的枪声，什么也没发生。
把刘启星的半截身子丢下去，回过头尸体又会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分毫。
何凡坐在路边上思索了许久，他不担心时间的流逝，从先前的经历和谢宝不断重复的动作看，这里的时间与外面是不同的，相对而言时间接近静止不动。
但不论何凡想多久，也想不出离开的办法。
不，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何凡将枪口顶住自己的下巴，手摸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以这样滑稽的姿势保持了几十秒，何凡缓缓将头从枪口挪开。
自杀或许是一种选择，但是和困在这里的结果没有区别，只是不用再想任何事情，选择了逃避。
何凡扭头看向谢宝，他还在和空气说话，从肢体动作看像是尝试唤醒自己。
端起枪，从瞄准镜中观察了谢宝许久，何凡长叹一声，终于还是扣下了扳机......
随着枪响，何凡的视野一黑，如转场般又回到了冷清的街道上。
Rx59站在自己身旁，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谢宝？”
何凡试着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咬了咬嘴唇，何凡伸出手轻推了机械人一把，Rx59顺势倒地，变回一具没有灵魂的铁壳子。
何凡抱着头，在机械人身旁蹲下，手指在发丝间来回摩挲，口吐脏话。
那嘲笑声好像又回到了耳中……
没有停留太久，何凡就站起身继续向前走，只是觉得心里像压了些东西，脚步显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