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种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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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君来不及转身，只好停住脚步。
“我这样了你都能认出我来？何巧巧，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宋君君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走到面前来的何巧巧，无奈地摘下自己的面衣。
“姐姐说笑。”何巧巧施施然行礼，掩嘴轻笑，“妹妹喜欢的，分明是与姐姐一样的。”
“我喜欢养猪。你也是啊？那你是来和我交流养猪心得的吗？”自从何巧巧摆明了自己也想嫁进东宫之后，宋君君看到她，总是有股生理性的厌恶。
“妹妹倒是没有这般神通。”何巧巧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宋君君看看她身边抱着花盆的丫头。
“妹妹平日只喜欢侍弄些花草。养猪这等需要家学渊源的事……倒是难为我了……”
何巧巧刻意咬重了“家学渊源”几个字，宋君君自然也能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嘲讽宋家门楣太低、没有底蕴。
“春日亦开花。人心亦如花。巧巧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用心，终有一日，花会盛开，人心也会看出真正该珍惜的花，到底是什么。”何巧巧的眼神倒是格外坚定，宋君君想不明白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只怕是种花，花不开啊。”宋君君也冷哼一声，揶揄道。
“不过你说得对，养猪可需要家学渊源了呢！何小姐您可得好好种花啊，噢对了，千万别再搞些什么栀子花啊这些。害人不说，只怕太皇太后知道了，又要罚你再不得去她跟前了呢。”
一开始，何巧巧便故意熏香想从一众京城贵女中脱颖而出，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引得太子将计就计绝了她入选的机会。
宋君君拿这话揶揄她，也算是戳到痛处了。
何巧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仍是更奋力地堆了笑来。只是，她藏在衣袖中的手心，都要被指甲掐出血来了。
“巧巧当日疏忽，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再不会有此错处。”
宋君君也皮笑肉不笑，作欣慰态，点头道：“那就最好了。你还有事吗？没什么事，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何巧巧袅袅上前，挡了宋君君的去路，问道：
“不知姐姐在太子殿下身边多日，可知殿下喜欢什么花啊？姐姐不会不知道吧？”
“他不喜欢花，他就喜欢喂猪。”宋君君没好气地白了何巧巧一眼，伸手推开她便走。
如今就这么厌恶她了，来日里真的住到一个宫里了，那可怎么好？想到此处，宋君君不由得庆幸，东宫占地面积还挺大，她如果不到处跑的话，说不定一天到头真的和她打不上照面。
穿过巷子，宋君君百无聊赖，走到福满楼，想着买只烤乳鸽带回家做宵夜，可福满楼前门可罗雀。进门一看，才发现酒楼无一食客，只张掌柜一人埋首在柜台算账。
“今天是怎么了？这不是饭点吗？福满姐，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宋君君踱步到柜台边，问掌柜的。
张福满一拨算盘，满面愁容，无奈道：
“嗐！别提了！来，喝茶……”
张福满拉着宋君君坐到桌旁，倒了茶递给宋君君，这才说：
“这不是这两天老莫有事，不在吗！”
老莫是福满楼的厨子。厨子不在，酒楼也不好开张。
“莫大厨有事，他的妻子不是也能掌勺吗？”宋君君问道。
老莫和妻子都是福满楼雇佣的厨子，两个人夫妻配合，厨艺一流。一开始，宋君君就是为着福满楼的好菜，才天天往这跑的。
“唉，你不知道，就是为着莫嫂的事儿！”张福满摇着头，皱眉道。
老莫与妻子成婚多年，二人一直没有孩子。老莫的娘不愿意了，逼着老莫休妻再娶。老莫本就是独苗，要是再没个后，在这封建的朝代，谁家老娘能愿意？
老莫不愿休妻，他娘就去逼儿媳。
无奈，莫嫂顶不住莫老娘的压力，只好主动离开。想着老莫能再娶别的女子延续香火。
可是老莫也不乐意了。只肯为妻子寻医问药，断染做不出休妻再娶之事。
于是，一个逃，一个追。二人双双告假，离开了福满楼。
“……你不知道，之前莫嫂怀过一次，可是难产了，孩子呢，没活下来。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次伤了身子，后来再没有过孩子……这事儿呢，我也不好问他们两口子。我看那老莫也还壮年，他老娘这么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说说，他俩好端端的日子，如今给搅和成这样……”张福满絮叨着，倒是给了宋君君“灵感”。
或许她可以用自己“身体不好、难以怀孕”的理由，说动太子再娶一个来分摊一下她的“生育压力”呢？
“……欸，你在听吗？宋小姐？”
“在呢，我在听……”宋君君回过神来，“那他们几时才能再回来呢？”
张福满瘪了瘪嘴，道：“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啊，已经准备着再找个厨子了。这店里不能每天都没生意啊……那我这一大家子的伙计，怎么养活啊……”
掌柜的后来的吐槽宋君君都没怎么听下去。不过是找个厨子的事儿，这样的事，张福满肯定能解决。
宋君君自己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大事儿呢！
“好了，不提他们了。你明天就要成亲了，我没什么拿得出手送你的，金银首饰呢，大约贵人们也会给你备得足足的。所以啊，我只能给你准备这个了……你等等啊，我去拿来。”
说着，张福满转身走到柜台后面，从最底下端出来一套罐子。就是那一日吸引宋君君目光的木雕罐子。
“那日我见你爱不释手，便又叫伙计多做了一套。新的！这木头也是上好的。虽不金贵，但也算是我们福满楼的一点心意了。你可别嫌弃啊。”
宋君君欢欢喜喜地收下，笑得合不拢嘴。
“福满姐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贪恋财帛的人！这调料瓶，我最喜欢了！”
宋家女郎要嫁给太子，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儿。自从婚约定下后，京城那些认识宋君君的人，再见了她，大多数都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少有像张福满、梁牡丹这样的，待她仍然如同往昔的。
宋君君格外珍重这般情谊，那套调料瓶，也被她带回家，还特意挑了个好看的盒子，放进嫁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