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江若眉巧拒凰尊 风不语忆八里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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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卷奔跑在凄冷的长街,不见一人。
耳边响着步风穿透他发丝的声音,他放慢脚步,停伫远处。
江若眉站在江府门外,手里提着一盏光芒微弱的灯笼,火苗轻微跳动,半明半暗的火光映照玉面。
她不时向着长街两边张望,像是等候什么人。
雷卷躲在暗处,心道:眉姐姐,雷卷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胡闹!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才在门外等我吗?
此刻,雷卷心里暖暖的,酝酿许久,总算鼓足了勇气,从黑暗的角落转出,朝着江若眉走去。
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或许是表白、安慰;也可能是质问、愤怒……他强烈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情绪,直到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雷卷立刻又藏进角落,不知为什么,那一瞬的想法,竟害怕被人撞见。
马车从他旁边驶过,翻滚的轮毂外侧,旋起一道割裂夜色的赤红色轨迹,马蹄铁敲落青石,发出富有旋律且清脆的声响。
这辆从凰山驶来的马车轮毂,碾碎了雷卷的眼眸;马蹄声,敲碎蠢蠢不安的心。
马车停下,江毕年从门内走出,二人迎上前去,见礼。
马车上两个穿着红袍的人影从容落地,江若眉挑亮手中灯盏,走在最前面带路。
雷卷跌坐在角落里,原来,她心里从不曾为他亮起过等待的灯火;祝新花说的没错,那两个穿着红袍的人,一个是不死凰尊,一个是他的儿子凰纪。
不死凰尊为表达诚意,专程驾车前往江府,这是何等荣耀。
令凰尊屈尊,大概也只有商议迎娶江若眉这一件事了。
雷卷靠着墙角,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
江府内,特地亮起灯火,喜庆无比。
不死凰尊停身问道:“江卿,府内有喜事?”
江毕年忙道:“是!”
四人落座,未及凰尊先开口,婢女抱着嗷嗷待哺,嚎啕大哭的婴儿跑进来,见尊者对坐,忙低声对江若眉道:“小少爷啼哭的厉害,小姐快哄哄吧!”
江若眉起身,接过婢女怀里的孩子道:“冕下,这孩子定是饿极了,若眉去去便回!”
婴儿认得江若眉,哭得更是委屈。
江若眉忙到一旁侧室,一边拍打婴儿的后背,轻声道:“宝宝乖……宝宝乖,吃饱睡好,长的快快……”
不死凰尊看了儿子一眼,凰纪立道:“江家小姐莫不是要带着孩子嫁到凰山?”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不死凰尊冷哼一声:“放肆!快给你江伯父赔罪!”
江若眉折返而归,胸前衣衫竟扣错了一颗盘扣。
江毕年会意,眉头紧锁,立刻斥责江若眉,一边赔罪,一语双关道:“小女失仪,凰尊请罪!”。
江若眉惊见盘扣错位,忙跪倒在凰尊面前,满面羞红,无地自容。
不死凰尊有些尴尬,轻声道:“无妨,起来吧……”
江毕年忙将女儿扶起,恶狠狠骂道:“仪容之失,兹事体大,禁足三月反省,不得出门!”
凰纪本来没注意,听江毕年提醒,如何看不见,当即愤然离座,气呼呼的站起身,冲着在场三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江若眉捂着系错的盘扣,慌忙离开。
凰纪出门钻进马车,破口大骂:“什么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什么冰清玉洁,一肚子男盗女娼!都是道听途说,骗人的鬼话!”
不死凰尊平日决断大小事务,雷厉风行。唯独拿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束手无策。
你敢禁足,他便绝食。
你敢责骂,他便撞的头破血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死凰尊是又爱又恨,打不得骂不得,只得由着他胡闹。
当即道:“江卿,儿女之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看这不成器的败儿,此事日后便不再提!”
江毕年忙躬身回道:“全凭凰尊定夺!”
不死凰尊心里通明,凰纪不愿意,江若眉更不情愿,强扭的瓜不甜,索性就此作罢!
雷卷踉跄起身,抹着眼泪,扶墙走了片刻,发疯似的朝着祝府对面的客栈而去。
雷观正睡的香,被雷卷一脚踹开房门,怒声吼道:“爹!你现在就去祝府提亲!祝家的三个闺女,谁愿嫁我,我便娶她!”
雷观被儿子这么一闹,满头雾水。
“儿子,你想好了?不惦记江家那丫头了?”
雷卷怒吼:“谁惦记她了?爹你快去!”
雷观磨磨蹭蹭的细想其中缘由,见儿子态度坚决,不像开玩笑。
“卷卷,男人做实,当有始有终!不卑不亢,有些事要当面说开,喜欢与否,都得给自己和别人一个明白的交代!”
雷卷怒气渐消,心弦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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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语内视灵泉,洞见七星,忽记起书中读过筑基之后关于七重境界的描述,惊声自问:“这就是修行第一重境界,七星境吗?”
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见七星,只说明以风不语的修为,具备了入境七星的实力和资格,至于如何入境,反而没了头绪。
破镜之说,关键在于能否在破镜刹那,捕捉到那昙花一现的破镜顿悟之力。
诸如前文所述,项天锋虽在不自知的情形下,截获了吴霜顿悟的破镜之力,无意间强行破镜,成就了极难突破的五行境。
这也为吴霜筑基破镜埋下了伏笔,意味着吴霜再想获得开悟机缘,将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风不语初见七星,列成天勺之状,忽忆起儿时在八里寨时,在河边遇到的那个瘸子。
那时,天色渐暗,刮着微风。
不远处那头毛驴嚼着草根,风不语站在草垛上迎风撒尿,一瘸子正巧从草垛下路过,见着尿,端着崩口的破碗就冲过来。
风向乱了尿束,洒了瘸子一身,只接到半碗。
瘸子没骂人,盯着风不语看了几眼,竟从怀里掏出颗黑色药丸,捏了捏,放进碗里,仰着头,张嘴将半碗带着热气的尿水一口气灌下。
抹了抹嘴,双腿盘坐在地,显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风不语好奇的从草垛溜下来,蹲在瘸子身边。
听说喝尿会死人,他想看看,瘸子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