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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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水无殷的不买账，墨偌擎也不恼，尴尬的陪着笑，问道：“水老说的是，就是，我那女儿现在情况如何了？”
水无殷：“怎么现在能记起来你的宝贝闺女了？”
水无殷是带着点怒气的，清明回来的时候那模样都让他心惊，这伤势倒是不重，但精神上的创伤却是不好医治。
心病只能心药医，水无殷也不敢贸然的询问清明发生了什么。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墨阳城的江湖郎中，就算清明对他客客气气，那也没到他随意去询问别人心事的程度。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墨偌擎：“水老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关心小清明，只是夏至公子毕竟身份特殊，我们边军有保护他的职责，如今公子受伤严重，我们难辞其咎。”
水无殷：“我理解你们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想法，但是墨清明毕竟是你墨偌擎的女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于情于理你都得先关心下自己的女儿吧。
你也甭给我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清明在里面你自己去劝劝吧。”
墨偌擎：“多谢水老，只是还请水老告知，小女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都说清明的状态不对，水无殷更是有些许怒气在，他还真不好乱说话，万一说错了什么起了反作用，岂不是得不偿失？
水无殷沉吟片刻道：“唉，这事也怪我，城中寒气侵袭，我查了古籍的药方，发现有一食疗滋补之法能够祛除寒气的影响。
只是缺少羊肉这一个主食材，清明说荒山背面有野山羊存在，我就让她弄些过来。我本以为她回去找你，未曾想自己就去了。”
墨偌擎也不好说什么，水无殷也是为了墨阳城中的百姓和西关的边军士兵，只是未曾想事情会变成这样。
墨偌擎叹口气，拱了拱手便进去找清明了。清明此刻双目无神呆呆的望着地面，墨偌擎走到她身边了，她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墨偌擎。
墨偌擎：“想哭就哭吧，有爹在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都塌不了。”
清明抱着墨偌擎眼泪止不住了流，哭的墨偌擎这个铁血硬汉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清明以往嘴一撅开始哭，那都是玩玩闹闹的时候的小把戏。
习武那么苦那么累清明一言不发就这么扛下了，和南木对练的时候经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她都没哭过。
今天这么一哭，墨偌擎有种天塌了的感觉，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这个女儿除了是一个天才，样样精通还是一个小女孩。
墨偌擎：“清明乖，别哭了，和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明擦擦眼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出来。
墨偌擎听的是心惊肉跳，听完也是沉默良久。他没想到清明他们会遇到这么大的危险，也没想到就那些小娃娃有以命换命的勇气。
墨偌擎自问自己年少时不如清明，不只是武艺上，还有这些追随者的信念上。墨偌擎庆幸清明和夏至有这么一群人，为之付出，但也避免不了心中的哀伤。
墨偌擎：“清明啊，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清明疑惑的看着墨偌擎，思索片刻，摇摇头答道：“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
如果说之前问她，她会有很多种回答，但是经此一遭清明迷茫了，活生生的生命就此在她眼下消失，尤其是小六最后在她怀中慢慢流逝的体温，他们也是少年，但却已经走上归途。
墨偌擎：“我想人们肯定是有未完的事情吧，有着想要去见的人，有着想要去的地方。
小六他们是好样的，他们没有丢我们北夏人的脸，我为他们自豪。人的命早有天定，或许这次他们活下来，但是下次也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无法避免这些。”
清明：“不是的，是我的问题，是我判断错误，让他们为此牺牲，如果我当时带他们退走，如果我......”
墨偌擎笑着揉揉清明的头发，打断她：“这世间上就没有什么如果，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要再去想当时是否正确。
无论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它都回不去了。在我看来，小六他们以命相搏，为你和夏至搏来了一线生机，这就是他们心中所想的意义。
你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就郁郁寡欢，自怨自艾，你辜负了他们对你的希望，也让他们的牺牲变得不值得。”
清明：“不行，我不想辜负他们，我该怎么做？”
见清明的情绪有所缓和，墨偌擎笑道：“这才是我女儿，既然是后唐人下的手，那我们......”
清明：“血债血偿，不行，这不够，当时那几个人已经被我杀了，后唐必灭，我要让他们寸草不生。”
墨偌擎听着清明的话，顿时心里一紧，这不是给忽悠歪了吧？
严肃道：“清明啊，你这想法有些偏激了，如果后唐与北夏没有战争，会出现这种事么，不会的，我们要的是结束战争，不是让鲜血染红大地。
如果我们这么做，那和那些虎豹豺狼又有什么区别呢？”
清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爹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嘛？”
墨偌擎望着月亮好像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声音苍凉道：“这世间从不缺少争斗，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我们要的是四海归平，要的是万世昌盛。
所以我们才一直守在这里，守着我们所在意的人。”
清明眨眨眼：“那我也要守在这里。”
墨偌擎：“清明啊，爹这半生错过了很多事情，有很多对不起的人，我在这里就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生活，不然战火蔓延到他们身边。
因为我切身体会过战火席卷下的人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本来想等你再大一些，在和你说这些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你比我经历的还要早，我们要习惯流血，要习惯有人离开，也要习惯有人会来，这来来往往中，我们无法确定的会是哪一个人留下来。
我们只能不断向前，去留住我们重要的人。”
清明：“爹，我懂了，我会振作起来的，我也要去保护我们身后的人，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墨偌擎笑笑：“不错，你能现在就相同这很棒，但是你不能局限于此，我的成就有限了，这能这样了。
你不一样，你还可以往前走的更远点。爹只能为北夏守住西关，运气好或许能吃掉后唐几座城池，但是你还有机会，你还有让这世间平息战争的机会。”
清明：“那我明天要去军营。”
墨偌擎抬手一个暴栗，一口回绝道：“不行。”
清明：“啊，你刚刚还说我有机会平息战争，我说去军营你又不让我去，你个骗子。”
听着清明叫他骗子，墨偌擎脸一黑，没好气道：“你自己闯了多大祸不知道么，就在墨阳城呆着，禁闭半个月。”
墨偌擎是有意的，虽然墨家对清明的身份认可度比较高，但是墨家也不缺少天才。
少年之间总是缺少不了一些比拼，墨家主好几房妾室，公子小姐不只一位，个个都是惊艳绝伦之辈。
清明的表现还真没有他们亮眼，回到墨家虽然不至于被欺负，但是言语上的争锋肯定是少不了的。
夏至正巧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来恢复，这半个月就让清明照顾他，两人的感情牵扯上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同窗情义，也是清明雄厚的资本了。
清明恼怒道：“不让我出去？哼，你明天就吃军中的饭吧。”
墨偌擎一窒，赶忙道：“别啊，乖女儿我错了还不行么，别介啊，军营中的饭，那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倒不是说吸西关边军的饭有多次，只是和清明精心做的比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堪入口。
清明捂着耳朵：“不听不听，明天你就饿着吧。”
看着清明跑开，墨偌擎叹口气。
虽然然明天没有饭吃了，但是好在清明的情绪已经缓和开了，只要能想开就好了，不就是忍半个月么。忽然间，墨偌擎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将军府，佐木冉睡眼孟松的问道：“统领，这么晚找我过来做什么？”
墨偌擎：“我交给你件事，这件事非常重要，关系到咱们后半个月的作战计划。”
见墨偌擎说的一本正经，佐木冉也没了睡意，认真道：“统领，你就安排任务吧，我保证完成。”
墨偌擎：“好，首先斥候队全员出动，把今天晚上的我们同伴的尸体运回来，我不想他们曝尸荒野；
第二，给我摸清楚最近后唐的动向，我要让他们知道欺负我女儿的下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以找人帮忙，但是务必要做到。”
佐木冉：“统领，你就直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墨偌擎尴尬的说道：“去哄哄清明，我给她惹生气了，不给我们做饭了。”
佐木冉：“保证！嗯？什么玩意，统领你说啥，我们没饭吃了？你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