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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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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命师对这片民宿聚集地似乎十分熟悉,即便受到异能后遗症侵害的他此时视野一片漆黑,他也能流畅地在树木之间穿梭、攀援、跳跃,足不沾地地游走在宛如迷宫般的住宅区内。

周围植物们的长势毫无章法,有些根系甚至还钻出了碎石铺就的地表,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让路过者绊上一跤;又或是横向长出道路边缘的树枝,很容易让没注意到它的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上面,在地上摔个四脚朝天。

杨森尼正是想借助附近这样的地形,甩开身后紧追不舍的敌人。

可忽然间,他的手臂碰到了一样东西,可前方分明应该什么障碍物都没有才对——杨森尼眉头微皱,本能地停下脚步,伸手让触觉代替自己暂时派不上用场的眼睛视物。

咻!

破空声传来,他还没来得及根据声音来源方向进行躲避,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捅穿了他的左肩。

左肩!

盲眼的易命师一阵后怕。

对方瞄准的位置要是再低一点,这个世上怕不是就没有“杨森尼”这个人了……那个人是想要夺走自己的性命吗?但他并不是甘愿坐以待毙的人——

他伸手抓住了扎进自己躯体中的那样尖锐事物,试图将它拔出来,已让自己得以行动自由,然而,一碰到它,他便意识到敌人的武器完全没有自己设想中的那般简单。

并非剑,也非箭矢,而是带刺荆棘般的物件……具有像长鞭一样的硬度和韧性,鞭身上长满了互生的、长短不一的倒钩刺。

就像是某种长刺的植物的茎蔓一样,杨森尼不禁心想。

他放弃了把这条宛如带刺藤蔓般的武器从自己的伤口中拔出来——这么做,那些倒钩刺会要了他的命。

从右手手腕处戴着的表带中抽出一柄短刃,他以另一种方式让自己摆脱了敌方的行动约束,接着,借助随着时间流逝而稍微恢复少许的视力,他模模糊糊看见了袭击者的身形轮廓。

那是一个在大白天身穿典雅长礼服、打扮得比他还要奇葩的怪人,他无法从对方的外貌判断其年龄、性别,但是,有一个元素,却格外醒目——

蔷薇。

杨森尼的视觉逐渐恢复正常。

他看见了无数的蔷薇花。

对方用盛放的蔷薇花和带刺的藤蔓收束那袭礼服的腰部;用抽象的蔷薇缠枝纹装饰礼服的衣襟、肩膀和下摆;还有一朵浅紫近白、微透粉意的蔷薇花从他的左眼眶中伸出,许多纤细的、但却狰狞尖锐的荆棘攀上了他的面庞、爬上他的头顶,一直蔓延到他的脑后。

视力完全复原的那一刻,杨森尼几乎要被吓傻了,他不顾左肩的疼痛,转身就跑,却受限于前方的死路,不得不再一次停步。

嗖!

更多的带刺藤蔓朝他射来,有的从他的身侧飞过、扎进死路的墙壁上,然后就固定在了那里;有的被他侥幸敏捷避开,而后收缩回敌方身周;还有一些好似索命死神的镰刀,没有一次不在他身上留下伤痕,血液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在闪躲的过程中,他的墨镜掉落在了地上,被一道藤蔓劈成了两截。

“等、等一下!”易命师绝非哑巴,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对面的那道身影。

破空之声不断自他的耳畔闪过,他感觉无需多久,自己的心脏就会被对方的攻击贯穿,所谓“报仇大业”,自然也是永远无法达成了。

等等,报仇?

他想找“月神”组织算账的同时,它也应该因他屡次的破坏、妨碍行动感到头痛吧?在这座命运岛的地下世界里,被他得罪过的人已经多到如夜空中的星辰,而那帮人为了消灭劲敌,做出怎样在常人看来难以置信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月神”雇佣了对方,想要在他们下一起阴谋遭到制止前,把自己这个一直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给拔除了?那个组织已经强盛至此了吗,竟然能把失踪已久、几乎就要被pESo判断为“已死”的顶级易命师唤回这个世上,并让他来取自己的命?

真不知道该称赞他们如此重视自己,还是该嗤笑他们竟这般高估自己,把委托其他易命师掏心掏肺也想瞻仰、结交的大人物的机会浪费在自己身上……看来,他们也已是日薄西山了啊。

杨森尼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他差不多就要笃定眼前的敌人是自己憎恨的那个组织派来的杀手,并为自己过去那些能在“月神”及其幕后主使心中留下深刻一笔的破坏行为感到自豪,和一点点缺憾。

“能以你为对手,为自己的生命画下句点……这样的人,在易命师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吧。”

杨森尼突然间放弃了向对方求饶,或是通过言语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打算。

他的背后再度延展开血色的翅膀,打算拼最后一把,让自己死前的遗憾尽可能地减少一些、让自己死得更光荣一点。

自己的能力对事物,可以让它们“从无到有”、“从量少到量多”、“从低点到高点”,反过来也是亦然;对人则可以互换彼此的命运……他还从未尝试过对自己的同类,也就是“易命师”或“易命者”施展,暂且不清楚能否起效,但对于普通人,他确定它能发挥作用,不过这么做带来的反噬,也会比对事物施展要强。

要是这次能活下来,恐怕会失明很久吧……也好,只要他已经是个盲人、再无法看见光亮与色彩了,便不再需要承受异能副作用带来的痛苦,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了。

这就是所谓的“只要我已经是个瞎子,失明的代价就奈何不了我”吧,事已至此,他竟然还在心里打趣了自己一句。

异能具象化出的实体逐渐转变为无形的星芒,他却始终没能看到对方陷入颓势,反而因为他的反抗,对方仿佛是被彻底激怒了一般,攻势相比于之前凶猛了许多。

很快,他的腰腹、右手手腕、双脚脚踝都被藤蔓击穿,防身用的短刃掉在地上,顷刻间就和他的墨镜迎来了相同的结局。

殷红的血翼眨眼间已彻底转化为璀璨的星光,杨森尼隐约觉得自己把握住了那道感觉——那道执掌他人命运的感觉。

他维持着伸手向前的姿势,妄图把捕捉到的事物从对方身体内拽出来,然后付出自己身上等价的东西,以达成这次处于异能影响下的“交易”。

可是,直到所有的星芒都从他背后消散,剧痛从眼睛的位置蔓延开来,渐渐侵蚀他的全身和他的意志时,他都没能抢夺走对方的命运、再把自己这般悲惨的处境换给对方。

“蔷薇、蔷薇啊。”为了复仇而成为易命师的男人轻念对方的称号,“在你夺走我的性命之前,可否发发善心,告知我……”

“你的行为,是那个混帐……‘穆弩’的意思吗?”

重伤的易命师不再逃避,而是摇摇晃晃地靠近对自己怀有杀意的敌人。

怀有杀意吗?仔细想想的话,也未必如此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迷迷糊糊地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像“蔷薇大盗”这样臭名昭着的易命师,完全可以在刹那间内夺走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折磨他,使他感到痛苦、感到恐惧。

对方并不希望迅速杀死自己,而是抱有其他目的。

唰!

又一道藤蔓从他身侧擦过,剧痛和新的伤口让他再也无法支撑住疲惫的身体,他应声倒地,怎么都无法再站立起来。

“不。”

这时候,他才第一次听到这个在十几年前留下传说、失踪至今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易命师的声音,令他倍感意外的,他居然觉得对方的声音十分悦耳。

那声音听上去像一个年轻男子,给人以纯净、美妙、动听之感,宛如夜莺在枝丛间鸣唱哀婉之歌:

“这次只是警告。”

“警告?”杨森尼脸上浮现出错愕之情,他打量了眼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裳,而后对上了蔷薇淡漠的眼神,“你是不是对这个词存在误解?”

“离他远点。”但蛮横的顶级易命师并没有直面他的质询。

“他?”杨森尼可以说是越听越懵,他感觉自己无意间被卷入了一桩关系到命运岛起源和土着的惊天大阴谋中,但他姑且无法从现浮出水面的情报中推理出更详细的情况。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把这个悬念丢给了他后便径直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警告……警告?”所以,一个出世多年的顶级易命师突然现身把他暴打了一顿,就是为了告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警告”?亏自己还做好了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准备!

身负重伤的易命师瘫倒在地上,只觉意识在逐渐远去,但仍有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彷徨:

“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

……

“布兰吉队长,还没有回来吗?”

亲手把好前辈送进基地医务室的林律坐在自己被分到的办公桌前,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问。

在等待回复期间,他抽空瞄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新增了三条联系方式,来自前不久刚认识的探索者三人组。

在现实中与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们明明表现得那么呱噪,但在分开后,分明已经互留了联系方式,也都加上了好友,他们却一条消息都没有主动发过来。

林律自然也不是会无缘无故就主动发消息给别人的那类人,两方就这么相互牵制着,造就了如今空空荡荡的对话界面。

“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顷刻间逼迫他们做出了放弃的决定似的……”林律胡思乱想起来。

当时那几个探索者喊“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喊那么大声,他不觉得他们是会忽略网络进言的机会不管的类型,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敏感的老毛病犯了,把自己看得太重,而忽视了“其他人也会很忙”的事实。

“啊啊啊。”用捏着终端的手敲了敲脑袋,林律不打算让自己陷入自找的麻烦中去,“算了,还是干正事吧,想不到刚加入这支队伍不久,就欠了这么多债。”

就好像以前上大学时,在学期刚开头选了一堆凑学分的课,结果第一次上课就被告知要写xx字的论文、第x周时截止时一样——“狂补任务报告”和“水论文”,林律感觉它们其实是一码事。

“我回来了!”

出声的人并非他们的队长,而是前不久被送进医务室做全身检查的托尔加。

如今,他看起来精神抖擞,健康的不得了。

“恭喜你啊,托尔加。”坐在雷达显示屏和一堆联络设备前的蓝铃敷衍道,“可惜你还是没快过罗沙,他在你还躺在医务室里直哼哼的时候,就交完任务归队了。”

说着,她摊开手掌,五指朝向另一张办公桌的方向。

在它后面,金发的青年腼腆地笑了笑,不打算参与进蓝铃与托尔加的日常互呛中。

“那就只差队长了。”负责操控中央电脑的普兰内特冷声说道。

“队长什么时候回来呢?”林律又问了一遍之前提过的问题,稍稍更改了问题的表达形式。

“她是去和六层的那帮贵族周旋,估计要再等半天吧。”罗沙不怎么确定地回复他说,“林律,还有托尔加,你们要是迫不及待想分享先前在下面的见闻,可以先跟我们说。”

“我的确有一件事想要了解。”林律刻意压低了声音,这是他一贯的请教手段,倘若求教的对象没听到,就当自己没问过。

“我很乐意为你解答。”

但罗沙的听力显然很好,或者说,“放轻声音”的策略在比较安静的环境中本身就不会起太大效果,尤其是在他们俩的位置还挨得特别近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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