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尴尬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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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沐锦阳才涨红着脸，羞愧地跟林依商量：“依依，明天我得先开车去张主任家里，接他去办公室，你陪我爸先去医院排队，我跟他请半天假，然后过去找你，明天就辛苦你照顾我爸了。”
“没事，应该的，都是自家老人。”林依温柔地点点头，对这样的沐母多少有些看法，就这样把自己的老公扔给了没空的儿子和未过门的儿媳，要是万一上个厕所、换个衣服的都不方便，多不好意思啊！
但她不愿让锦阳为难，就好脾气地劝慰他道：“别耽误了你单位的事，你才刚上班，得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明天你先忙，我陪爸去医院。放心吧，有事给你打电话，我先去给爸收拾床。”
林依转身朝西卧室走去，把床单铺好，拿扫床笤帚扫了好几遍，放好被子和枕头，这才过来跟沐锦阳一边一个，扶着沐正强往西卧室走。
沐正强的眼神确实不太好，不敢挪动脚步，像慢吞吞的蜗牛，生怕碰到桌子、凳子等障碍物，等把沐父安顿好，沐锦阳才不好意思地过来跟林依道歉。
“我妈太不靠谱了，把我爸扔这就走了，真要明天去医院，还得多辛苦你，依依，你受累了。”沐锦阳压住心头的不快，转而安慰着林依。
“跟我还客气啊，咱们是一家人啊。”林依清澈的眸子望着他，看得沐锦阳心头一阵荡漾，“依依，你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依早早地起床，做好早饭，等沐父过来吃饭。
沐锦阳一大早给沐正强收拾好衣服和行囊，放在一边，等一会住院的时候用，然后心急火燎地开车出去接张大山了。
林依从西厢房把沐正强接过来，拿好凳子给沐正强放好，又把饭菜一点点给沐正强夹在提前放好的盘子里，这才紧张地吃了几口，等沐锦阳回来。
饭桌上，两个人沉默着，各自心思复杂。
林依是觉得自己还没正式过门，不好意思。想起第一次去沐家拜见父母的时候，邵明翠还说过，结婚前儿媳和公公不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邵明翠这一走，锦阳又没空，不在一个桌上吃饭能行吗？现在这形势，要是不管公公，倒显得自己不孝了。
沐正强心头则是一阵悲哀。说什么不放心家里，还不是怕耽误她去邻居家打牌？想想自己年轻时不注意，酒喝多了伤了身体，除白内障外，自己还有糖尿病，医生多次嘱咐不能吃甜更不能吃咸。可每次邵明翠都把菜炒得咸咸的，说她口重，不吃盐觉得没味道。平时哪里照顾过自己啊，在敬老院帮忙时就把剩菜剩饭拿回家给自己热热，要是不上班的时候就干脆连饭都不做，能少做一顿就少做一顿，给自己买煎饼、买咸菜、买五毛钱一包的方便面，可着劲吃现成的，弄得自己白内障看不见，糖尿病是越来越严重，这白内障可是糖尿病的并发症啊！
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自吃自的，听到门铃响动沐锦阳回来，两人同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叮叮当当地收拾好行李，三人坐上沐锦阳的车，一起风驰电掣进了医院。
医院里果然人山人海，排队等待做手术的人排起了长龙，林依扶着沐正强的胳膊怕他摔倒，沐锦阳出出进进地给沐正强挂号、交钱、排队。
等到11：10，终于排上了队，等沐父进了手术室，沐锦阳这口气才慢慢地放缓下来，摸着林依红润润地脸颊，爱不释手：“依依，一会做完手术辛苦你先看顾我爸，我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的。”林依也舒口气，担心地问，“这种手术应该很安全吧？”
“很安全的，放心。”沐锦阳扶着林依慢慢坐下来，“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老专家给做的，应该没问题。”
“那还行。不管怎么说，还是安全最重要，眼睛可不是别的器官，要是以后看不见多着急啊！”林依耐心地等候。
“没事的没事的。”沐锦阳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要是父亲这次手术成功了，以后就能看清楚林依了，跟父母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也就说得过去了，不然老是这样别别扭扭地分开吃饭，跟林依解释来解释去，自己总觉得有些心虚。
说话的功夫沐正强已经做完手术出来了，两人赶紧迎上去，把沐正强扶到床上坐好，林依贴心地给他后背垫上一个柔软的大枕头，医生给挂上消炎药水，沐锦阳这才跟林依道别，急匆匆地回家做饭。
沐锦阳走后，林依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照顾未来公公的不方便。
躺下没半小时，沐正强就想要上厕所，林依赶紧把他从床上扶下来，扶着他慢慢地往前挪，因为沐正强两只眼睛全做了手术，两边均贴着纱布，现在更不敢走了，如同一只三趾树懒，半天挪不动步子。这还不算，林依需要一边扶着他迈步，一边举着挂输液的长杆，钓鱼都没这么费力过。
费尽心机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林依红着脸不敢往前进了，只好让沐正强站在卫生间离门最近的便池旁，林依举着杆子哭笑不得地原地等待。
沐正强小便的声音哗啦啦响在耳边，林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低垂着头，等待沐正强结束。
沐正强终于在林依的翘首期盼和遮遮掩掩中走出来，林依忙迎上去扶着他纤细的胳膊，搀着他再慢慢走回去，扶他上床，垫好枕头，盖好被子。
期间沐正强要喝水，林依又赶紧端起杯子给他吹凉递过去，等他喝完后又把杯子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续好水。
等沐锦阳四个小时后回来，林依已经带着沐正强往返卫生间七八次，喝水续了五六回了。
看到林依一脸疲惫的样子，沐锦阳赶紧跑过去，把手中的保温桶举起来，一连声地道歉：“对不起依依，我用电动砂锅炖的牛肉，这个有营养父亲爱吃，时间等得有点长，辛苦你了！”
“没事，先让爸吃饭吧。”林依接过沐锦阳手中的保温桶，拿出小碗舀上一碗，用筷子将炖牛肉拨成细碎的状态，这才端起来送到沐正强嘴边，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旁边，跟沐正强住在同一病房的病友望着沐正强来来回回折腾，林依一下午忙忙碌碌的身影，发出一声长而羡慕的喟叹：“都说闺女是父母的小棉袄，还是女儿好啊！”
沐正强听了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满足而好心地解释了一句：“这哪是女儿啊，是我儿媳妇。”
“什么？儿媳妇啊！”病友听了更崇拜了，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闺女也做不到这一步啊，你看你儿媳多孝顺啊，自从你回来一直贴心贴肺的照顾你，难得，难得！”
沐锦阳在旁边听到病友的夸赞，看林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耳珠泛红、满面羞云，更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依依，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