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百压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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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俗啊？”沐锦阳看看不说话的母亲和堂叔，小心翼翼地问。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马庆芳慢悠悠地开口，“依依不是还有个弟弟嘛，等你们订了婚，过年的时候你得给你弟弟500元钱，算作订婚后的压岁钱。”
“什么？他弟弟得成年了吧？还要压岁钱？”邵明翠再也忍不住了，你们林家这是变着法的要钱啊，两家订婚后就是一家人了，一万元都答应了，这点小钱也跟我们要？
就不会变通一下？你们林家自己给儿子500元钱就行了，非要让我们掏腰包？那一半的彩礼钱还指不定要不要的回来呢？
心里这样想着，邵明翠就这么说了，全然不管跟前的沐锦阳拼命地给她使眼色。
“他弟弟今年正好18岁，确实刚成年，但这是我们这的风俗，必须遵守，嫂子不会因为这500块钱又有意见吧？”
“我能有什么意见？”邵明翠心里火山一样燎得难受，看着自己的儿子是腰软了又软，头低了又低，一味只做低伏小，这样下去成了家还有什么家庭地位？自己得给儿子支棱起来，不能这么软了骨头，任由林家作威作福！
“从来没听说，18岁了还跟姐夫要压岁钱呢，给不着啊大妹妹！我们那里可没有这种风俗，你们兴我们可不兴！”邵明翠脾气涌上来不依不饶。
“行啊嫂子，终于说实话了，你们这种家庭我们还真不知道该贪图什么呢！”马庆芳气笑了，“要工作没工作，要房子没房子，我家依依嫁到你家，我还真不放心呢！这点钱还跟我讨价还价，真是开了眼了！”
“阿姨，您别生气。”沐锦阳慌了，按住邵明翠的手让她少说两句：“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您这是干嘛呀！”
“我干嘛？我是说说心里话！”邵明翠冷冷的，看着面前委屈求全的儿子百般嫌弃，“你离了这家人就活不下去了是吧？”
“对，我非依依不娶，要是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了，您到底要闹哪样啊！”沐锦阳特别崩溃。
这眼看着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了，母亲这一遭是要闹哪样？
“那行，500就500。”邵明翠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气得胸口直疼，“依依不是跟你说了嘛，结婚后这彩礼钱能拿一半回来，咱500就从这一半里扣！”
“锦阳，你是这样跟你妈说的吗？”林依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都气抖了。
这话怎么能乱说，这是要把母亲气死的节奏啊！
沐锦阳急的要疯：“依依，你听我解释……”
“啪！”一声脆响，是马庆芳气得摔了筷子，倒把大家都惊得唬了一唬。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算是听明白了。怪不得彩礼钱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马庆芳脸色铁青，看着林依发出一阵恨恨的冷笑，“看到了吧，你还真是一心一意为他沐锦阳考虑呢，这就是你的下场，订个婚还想着从娘家抠钱呢，人家从心里就看不起你，你嫁个什么劲！”
林依没想到当初与沐锦阳交换订婚信息，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倒让沐家母子把这事记挂在了心上，心里对沐锦阳多了一层失望，林依低下头不再理睬沐锦阳。
马庆芳看看林依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狠狠地剜她一眼，随后看着沐正祥，下了逐客令：“大哥，麻烦您跑这两趟，跟着受这份罪，以后不用来了，我们林家受不起。”
“他婶子，别生气，我嫂子不会说话，我这就让她跟您道歉！”沐正祥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急得团团转。
马庆芳呵呵冷笑一声：“别！我可受不起，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明天就让依依去把孩子做了，这年头，未婚先孕的事有的是，我闺女不是非要嫁给沐家。”
邵明翠一看儿子这就要跟自己翻脸，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抬头望望气愤难平的马庆芳，又轻轻刮着自己的嘴巴，作势赔罪：“哎呀大妹妹，我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可别见怪。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马庆芳冷冷地问。
邵明翠立刻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补救：“刚才不是都说的好好的吗？我就是一时嘴快，一时嘴快……”
“今天这事你也看到了。”马庆芳看着林依，一字一顿，“不是我不想让你们结婚，是人家从心底里就轻贱了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的事我不管了，你要非得嫁过去受罪，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我不给你当这个罪人。”
说完，马庆芳走进自己的东厢房，再也没有出来。
“依依……”沐锦阳伸手拉拉林依冰凉的小手，试图安慰她受伤的心。
林依流着眼泪、咬着牙关，对沐锦阳满眼的失望，头也不回地往西厢房走。
这是真被伤到了。
“依依……”沐锦阳想追上去，又不敢追得太急。
沐正祥看着这冷冷落落的场面，转而看向看起来一向好脾气的林若年，语无伦次地解释：“大兄弟，你看这事闹的，你说说，你说说，别生气，让他婶子别生气……”
林若年却一反常态，冷着脸跟沐正祥说了一句：“大哥，泥人还有三分性呢！我是没脾气，但不代表要受人侮辱。沐家这伙人，我看也实在是不行，您还是回去吧！”说完，掏出自己的大烟袋，慢条斯理地裹起来。
“难能呢，难能呢，哪敢侮辱您呢！”沐正祥恹恹地，不知道该劝谁。
沐锦阳觉得自己就像他裹出的一个个烟圈，虚无缥缈，没着没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叔，您劝劝阿姨，我妈说话就这水平，没有恶意的，您跟我阿姨再好好说说……”沐锦阳觉得自己通身冰凉，没有了任何咒念。
林若年眼皮都没抬，只深深地吸了几口烟，用以舒缓心中的怒气。
“阳阳，你再跟你叔叔和阿姨解释解释……”邵明翠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对上儿子恨恨的目光，心中悲凉，“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这也算是为了我呀！”沐锦阳觉得自己要疯了，“您这是怕我跟林依能成了吧？有您这样害儿子的吗？”
“我还不都是为了让你能在林依面前抬起头来！”邵明翠苍白着脸辩解，“人家都看不上你，你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灰溜溜的当个跟脚狗。”
“行了嫂子，你就少说一句吧。”沐正祥也不耐烦了，一次两次的，老是在里面搅和是怎么回事，自己好歹舔着脸好话说尽人家才答应锦阳的婚事，这会儿给扒的，灰都不剩了。
“他正祥叔，您看这……”邵明翠还想开口，被沐正祥一个眼神制止了：“嫂子，您就少开尊口吧。”
“我这也是为了阳阳好……”邵明翠还想解释。
“是，你是为你儿子好，”沐正祥心说，“你也不看看人家林依什么条件，小姑娘长得又漂亮又有礼貌，人家是端铁饭碗的，你家有什么呀，明明做错了还想强压着人家，人家父母能同意才怪！我这好不容易才说动人家父母松口，让你一棍子给打飞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走吧，这事您自己回去跟大哥商量商量再说吧。”沐正祥抱歉地冲林若年一笑，“大兄弟，对不住了，改天我让大哥专门来道歉。”
“您走好。”林若年抬起头，冲他挥挥手，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这事不能拿人家说事人开刀。
至于邵明翠，林若年连个眼皮都没舍得给她。
邵明翠不甘心地走到门口，冲儿子招招手：“你还在这干嘛？走啊！”
沐锦阳不想理她：“让你来好好谈谈的，你倒好，谈一次崩一次，这是诚心让我结不了这个婚！”
“你留在这不是给人家机会让人家可着劲地收拾你吗？”邵明翠还在担心儿子留下来受辱。
“我就住这了，依依不答应我不走。”沐锦阳闷闷的，心里烦的要死，这是要绝了他沐锦阳的后路啊！
“锦阳，在这好好劝劝依依，人家怀着孩子，不容易。”沐正祥回过头来安慰沐锦阳一句。
“知道了叔。”沐锦阳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看看林若年没反应，又心灰意冷地往西厢房里走，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