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眼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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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无论是英姑还是谢子安本人，都没有对阿秋和慕白衣说起过他们两个人过去的恩怨情仇。

英姑，阿秋是绝对不敢去问询搅扰的，那么就从眼前的谢子安身上着手，让谢子安把过去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有把一切谜团解开，把一切问题都过了明路，这样才能既了解了事实真相，又在需要他们帮忙做点什么事的时候，师出有名。

因此，阿秋没有丝毫扭捏地问谢子安：“阿秋冒昧，敢问谢先生是如何同英姑姑结识的？现在和她又是怎样的故人呢？”

谢子安看着沉静的看着他的阿秋，一时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竟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

慕白衣一手牵拉着阿秋，暗示她不要操之过急，把她拉到巨石的另一侧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摆明了做好了听长篇故事的准备。

看着两人一副毫无间隙的小儿女的姿态，倒给了谢子安些安慰和启发，他的思绪一下子找着了方向，回到了初初和英姑结识的时候……

彼时的谢子安正是青春年少、风流蕴藉的模样。他正是那种优秀的家世才能培养出的优秀好儿郎。

年少学成之后，他不甘懒散、闲适的贵族公子哥生活，一心想游览大好河山，增加见闻和学识。因此没多久便踏上了四处游学的行程。

他从家乡陈郡阳夏出发，过了淮河，渡过长江，接连去过很多的地方。虽然偶尔也会遇到交通落后，行程迟缓的时候，但他还是游历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不同的风景和人。

湖州、常熟、苏州、绍兴、萧山、南京……这些能够一下记起和许多想一想才能回忆起的地方都曾留下他游学的身影。

他在苏州祭过阖闾墓，在萧山登过古驿台，在绍兴泛舟鉴湖，登天姥山，在南京畅游瓦棺寺，观景雨花台……

他就这样一路边走边玩，边欣赏华夏的大好河山边开阔眼界增长学问，一路上亦结交了不少至交好友。

而今回首，那段少年时光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恣肆快意！

当初还有几分青涩的意气白嫩少年郎，如今经过几年的历练已经成长为一个知识和阅历都十分丰富的沉静青年。

某日，他途经一座城镇，应友人邀请去参加一场雅集。集会结束，他和友人分开后，并没有立刻登车离开，而是趁着集兴，在街道中继续游览观赏。

在行到一处时，看到前路人流密集，他忽有些好奇，不知怎地就跟在人群后也排起了队。快临到他时，他才发现是个义诊的摊子。摆摊子的还是一位姑娘。

自己本就体格健壮，又常常登临各处名山大川，游学多年，早把一副身子历练的如同铁石般强健。远无忧近无愁，委实没有必要再看什么郎中。但而今左右无事，心情又十分的好，他忽然就起了少年人玩闹的心思——既是义诊，那他就替众人也来试一试这个女郎中的深浅。别是打着义诊的幌子行蒙骗之事才好。

因此轮到他时，他不免带了几分促狭，盯着对面正低头归置笔墨的女郎中。

归置好笔墨，他看到她抬起头，然后声音柔缓地提醒他把手伸出来好替他把脉看诊。

就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呢？

像寒潭，带着无法忽视的清澈的波韵；又像暗夜里的光，陡然照射进人的心灵，给人灰暗的内心带来无数的光明。

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本激昂、躁动的内心慢慢地开始沉静下来，俗世的世界在此刻一下子变得迟缓、静寂起来。

他只能看得到她，他只想看到她。

然后他就看见了蒙蒙的江南烟雨，聆听了美妙的天籁之音，超脱了让世人悲苦无尽的婆娑幻境。

他看到了她，只能够看到她。

她是让他一眼入心的女子。

她是那个让他在冥冥中一直等待着的人。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午后，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城镇，在他排好队，怀着逗弄搞笑的心思坐在她面前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命运已经对他做了这样的安排。

幸好，这安排来了。

他坐了下来。

她抬起了头。

然后，时空交汇，命运自此胶着。

他欣喜地发现了她。

那个他一眼就能入心，一眼就能确定是对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