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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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回到百花楼的时候，唐筱凌正在后院和所有姑娘们训话。
“你们看到了，今天万花阁的人过来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如果你们被影响到了，那就正中他们下怀，所以明天你们必须全力以赴，赢了比赛，知道吗？”
姑娘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半晌，一个姑娘里年龄大一点的站了出来，犹豫着开口道：“小玲师父，你觉得我们能赢嘛？”
唐筱凌虽然在训话，但那悠哉的模样和姑娘们的状态形成了强烈反差。
只见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茶水，嗑瓜子儿。
噗。
唐筱凌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懒洋洋开口：“你们不用这样紧张，就是个小比赛而已，这两天你们这么努力，没问题的。”
“小玲师父你说的轻松，我们都快紧张死了，自从万花阁开了之后，我们几乎就没赢过，之前咱们这的花魁都被她弄走了，我们刚学了不到三天，能行吗？”
她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两天跟着唐筱凌集训，虽然又苦又累，但效果确实不错，她们的才艺都有了不少进步，在城里的名声也好了不少，以前出门那些人都躲着她们，这两天竟然有人跟她们打招呼了，弄得她们受宠若惊。
可是今天李凤娘过来这么一闹，那些人对她们立马就恢复了原样，看她们的眼神依旧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这让她们心里发苦，又无可奈何，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心瞬间崩塌。
甚至有人在想，自己就是个妓子，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呢，不过就是换个方式让人看笑话，那些人依旧还是看不起她们的，还不如像原来一样算了。
这么想，姑娘们也就这么说了出来，听到这个，唐筱凌挑了挑眉，扔掉了手里的瓜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
见她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唐筱凌微微叹了口气，冷声开口。
“你们这么想就错了，所有人生来皆平等，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谓的高低贵贱不过是统治者为了凸显自己，而制定的狗屁规矩。”
“你们不偷不抢，凭自己本事吃饭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个行当的存在，而这个行当之所以存在，不也是因为那些人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才得到的结果吗？”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会想，我们只是最底层的老百姓，生存尚且不易，又哪有能力改变对错。”
“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们不够强大，特别是内心，我让他们去传的不是胡诌吧，其他花楼的姑娘我不知道，可你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命运的不公，但即便这样，你们依然可以选择如何活着，是站着把银子赚了，还是单纯的以色侍人，决定权在你们自己。”
这些话说的在场的众人心惊胆战，差一点儿就想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了，这话要是被当官的听见，可是要被抓起来进大牢的。
可是转念一想，唐筱凌说的没错啊，只是……
“小玲师父，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已经是花楼之人了，可不就是干的这种活计嘛，如果有其他选择，我们哪里还会做这个，现在就更没有选择了吧？”
“就是啊，即便是清倌也一样，只能在花楼里，出了花楼想要安身立命都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小玲师父你还小，刚进花楼很多事情不懂，咱们女人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像我们花楼里的女子这三样几乎都靠不上，只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任人挑挑拣拣，陪着笑过一生罢了。”
“唉，是啊，就像是绣喜，我们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觉得她活该，可是她也只是在给自己搏命的路上走歪了而已，一入花楼深似海，从此只能在海上飘零。”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一样在这里，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如果想站着赚银子还搞什么小会大会的嘛，搞完了还不是一样得接客，还得接的更多呢。”
姑娘们这会儿都没了平时接客时的样子，说着说着倒变成了悲春伤秋的文人墨客似的，一整个负能量迎面而来。
唐筱凌心中了然，现代社会那么包容都包容不了天上人间，何况封建社会的古代了，不说改变整个社会的思想，就是让眼前的姑娘们改变想法也不容易。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带这些姑娘活出个样儿来，人生苦短，没点儿难度的奋斗还叫奋斗嘛。
她平静的看着每个人，“人都是善忘的，也都是自私的，你们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不尊重自己，别人如何会看得起你？”
“话说回来，这次花魁小会的目的你们也清楚，第一是为了让百花楼不至于关门，大家都能继续有个安身之所，第二则是为了重新赢得名气，有了名气就等于有了机会。”
“而机会不只是让你们搭上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还有非常多的赚钱机会，有了钱还怕日子过不好吗？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比如我教你们的化妆术，给你们设计的衣服，在扬城你们见过这些吗？姑娘们，人生不止一条路。”
说着，她拿出一个圆形的脂粉盒，打开后里面是红色和乳白色各一半的，呈膏状的东西，离得近的姑娘还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唐筱凌这两日除了给姑娘们集训，更多的是在观察，她发现自己来到的这个时代对化妆品几乎没有成型的工艺，姑娘们用的胭脂水粉很单一，也很落后，口红是用最传统的红纸，颜色也很唯一。
因此，她便萌生了做口红的想法，毕竟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工艺和原料，颜料可以用花来提取，蜂蜡也很容易得到，暂时做不出现代口红的外管，可以用小盒子代替。
“这是我做的，红色这边是口红，另一边是润唇膏，用处嘛，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就知道了。”
接着，她先用手沾了一点润唇膏涂在唇上，有些干的嘴唇瞬间水润饱满，紧接着她又沾了一点口红涂上，她那张清汤寡水的脸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而随着她不断涂厚，口红的颜色越发艳丽，在场众人的表情也越发惊讶，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这个就是我们明天要送的礼物，当然，我只做了几个，所以大家今天要辛苦了，明天可是宣传的好时候，我们就用这个打头阵，如何？”
她的话让姑娘们顿时有了希望，而站在远处的王妈妈听完更是眼前一亮，同时也庆幸自己刚刚拒绝了李城主，没有把唐筱凌卖了。
虽然卖身契被她要回去了，但王妈妈还真没当回事儿，她能看出来唐筱凌并没有要离开百花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想要个安全感而已吧。
不过只要能继续在这里帮百花楼活下去，把百花楼给了她又能怎样？反正地契也被她抢去了。
王妈妈心痛。
于是更加坚定不能把唐筱凌卖了的心情，不然就变成卖一送一了。
看着唐筱凌开始教姑娘们做口红，王妈妈再次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接着她走到唐筱凌跟前，这一次，笑的无比真诚。
“小玲师父，走吧，一起去看看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