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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擦身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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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不仅炖了一锅滋补的鸡汤,还顺手做了个川贝蒸梨。

谈知义除了发烧外,一直在不断干咳,以至于嗓子都哑得不成样了。

林初天生心软之人,哪怕在他那儿受尽了冷嘲热讽,倒没怎么放在心头。

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可再怎么说,他们至少还在一口锅里吃饭,哪有什么隔夜仇。

而且,谈知义平日里不这样粗鲁无礼,林初权当生病的人需要发泄痛苦,不幸的是,她无非成了发泄的对象而已。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悉心照料好这个病人,以免她继续承受过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一切。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一个小时后,林初又顶着巨大的压力,跑去谈知义房间帮他测量体温。

——四十度整。

药效聊胜于无。

林初将一盅川贝蒸梨放于床头柜,思来想去,她轻轻走向卧室连带的洗手间,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用温水沾湿拧干后,决定帮谈知义轻轻擦拭身体。

这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物理降温手段,既然他不肯用冰宝贴,那就……

别怪她自作主张。

一切为了让他早日康复,牺牲小我罢了。

他睡迷糊了,身子蜷缩成一团,半张脸掩在枕中,这样不设防备的他不是挺好,像只憨憨的萌兽。

林初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心蓦得又软得一塌糊涂。

为了他的健康着想,被骂就被骂吧,又不会少块肉,林初不往心里去不就得了。

林初如是说服自己,便不再如方才低声下气,等事事征求他的同意后才敢动手动脚。

这不,她俯身,轻轻将他捂紧的被子往下拉了几寸,触碰到他的肌肤时,林初真的吓了一跳。

体温烫得不可思议!

她轻抬他的手臂,温热的毛巾贴上去,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

她动作轻柔而细致,谈知义似乎舒服得不自觉漏了声嘤咛。

性感而撩人。

他困得嫌睁眼都疲累,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来回滑动,微凉的指尖与他相触摩娑的瞬间,他有些贪眷。

毛巾冷却,林初又去过了遍热水。

这一回,她贴心地替谈知义擦了擦脖颈、腋下和胸膛,然后是大长腿。

最后,她走到里侧,伏在床边,给他耐心擦拭另一半的身子。

以前林初没发现,他四肢这么修长健硕,她做完这些有些虚脱呢。

眼看就快收尾,床上的人闭着眼出声:“摸够了没?”

原来他一直醒着啊……

林初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反咬一口的滋味。

虽然吧,他这么问在情在理,毕竟对他上下其手的正是自己。

林初不会傻乎乎在这当口与他起争执,快速将他的脚底心擦了擦之后,第一时间替他盖上被子,如实否认:“没有摸。”

她说的是实话,她的手没有胡作非为,是规规矩矩隔着毛巾的。

她一个姑娘家家,又不是什么情场熟女,更没见过大风大浪,此刻给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擦拭身子,多少是有失矜持的表现。

于是,林初此处无银三百两多此一举道:“不该看的我没看。”

这话逗乐了谈知义,他微挑唇角,意有所指:“你看得还少么。”

林初:“……”

这算怎么个意思?

说得林初多饥渴似的,她从小到大连个纯纯的恋爱都没谈过,反倒是他,绯闻对象就没断过,至少归国的这一年里,娱乐版块分到他不少流量呢。

好在几声干咳化解了这一段不失暧昧的对话。

林初才想起来正事:“二叔,我帮你炖了止咳的川贝蒸梨。”

谈知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林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反而比一开始淡定了许多,原来处处是他的逆鳞,左右都是不肯配合。

她暗自摸清了门路,不说有恃无恐,也不用过分草木皆兵。

林初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没说不要,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再接再厉:“要趁热喝哦。”

谈知义轻笑出声,在空荡的房间,像是一记带着回音的冷笑。

但出奇难得的,谈知义竟松口答应:“好啊。”半晌,林初才恍然大悟,何曾见过这个人这么好说话过,原来是在儿等着自己呢,“那你喂我。”

林初心一横,谁怕谁,喂就喂!

权当完成考核,待他烧一退,自己才允许功成身退。

她绕过床尾,走到床头柜前端起碗和勺子,准备一勺一勺喂他。

那人无动于衷,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平躺着,眼皮耷拉,没有一点要靠坐起来的迹象。

看来又是一场空。

林初闭了闭眼睛,豁出去,声音甜软:“我喂你呀。”

谈知义薄唇轻启:“嘴对嘴喂。”

林初的手一抖,只差那么一点,梨汤又该泼到手背了。

谈知义就是在无理取闹,存心激怒她:“怎么,又不喂了?”

与一小时前的对话如出一辙。

林初坚持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又怎么会再钻进他下的套:“会传染的。”

谈知义真是被她气得死去活来,看着软软糯糯不卑不亢,其实藏着一肚子坏水,连他都无从对付,遑论其他谈家人,都被她无害的外表给蒙骗过去。

林初想了第二个办法,跟他谈条件:“如果你乖乖喝下,我就帮你找窗帘遥控器。”

她聪明的抓住了谈知义的其中一个弱点,那就是他有轻度的神经衰弱,倘若进入深度睡眠,必须是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才可以。

所以,他这次的发烧来势汹汹,原因之一便是得不到良好的休息环境。

外面的闪电持续了几个小时,还有卧室留的一盏小灯,都是影响他睡眠的罪魁祸首。

很多时候,他挺自相矛盾的。

不想看见林初在自己眼前转个不停,又担心她摸黑进到自己房间生出的恐惧。

林初怎么也没想到,她第一次和人谈条件,非常顺利就谈成了。

她将碗顺利递到谈知义手中,自己则兑现承诺,屁颠屁颠,翻箱倒柜找着那个窗帘遥控器。

事实证明,她没有做小偷的潜质,找了半天居然一无所获。

就连谈知义都仿佛嘲笑着她的笨拙,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很会照顾人。

他是高烧不退,还没烧成傻子,要不真信了她才是自行打脸。

谈知义喝完最口一口梨汤,毫无吃人嘴软的觉悟,甚至抑制不住内心的顽劣,想对林初变本加厉地使坏。

他默默腹诽,就一鬼话连篇的小骗子,别以为这会儿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他就会将两人之间的旧账一笔勾销。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身影在他余光晃晃荡荡,甚是扎眼,闹得谈知义头晕目眩。

林初在窗边的沙发扶手上找了到窗帘遥控器:“找到啦,现在要关窗帘吗?”

谈知义答非所问:“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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