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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在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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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知义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话说,他偏头那一刻,是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期待在的。

到头来,她无关痛痒问他:“二叔,你晚饭想吃什么?”

他已经恢复到了一贯不冷不热的态度,整个人神情闲闲散散,看人时的眼色像是轻轻地睨一眼,完全不入心的那种。

这一回,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初右眼跳了跳,不好的预感忽上心头。

果然,下一秒听见他说:“哦,原来是为了表达感谢。”

林初猜不透他的心思,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她自顾自解释:“不是的,我刚才正准备要来问你这个。”

这一次,谈知义笑得更开怀,来自他的嘲弄虽迟但到:“是么。”听口吻,他明显不信她的鬼话,“我还以为你又摆出一副银货两讫的立场来。”

林初毫无预料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面子也罔顾。

她手中的乌龟,大概有感应似的,落入她手中以后,一点也不再挣扎,安安静静消停了下来。

想必动物是很会认主人的。

林初下意识咬着下唇,湿漉漉的眼眸对上他的,被他胡乱一通指责,多少是有点委屈涌上心头。

他收敛了笑意,不再露出零星半点玩世不恭的表情,语气仍旧坚持:“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还是我有说错。”

不是疑问句,他用平静的口吻陈述事实。

林初跟他的乌龟一样乖巧沉默,没有再回应他的说辞。

他离开前说:“做好饭叫我,我在房间。”

这一句,大概可以理解为,他主动缓和了一下彼此之间降到零点的关系。

磨蹭到现在,时候不早了。

窗外天色完全暗下来,台风依旧,暴雨依旧。

这样糟糕的坏天气一年难遇一回,令人寸步难行,但也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仿佛世界被逐步摧残、瓦解,过后再慢慢复原、重建,危险亦迷人。

林初从记事以来,就和父亲相依为命,直至父亲去年离开人世。

父亲对她很好,爱护有加,她也乖巧孝顺。

尽管父亲包揽了家里的大活小活,可她不愿让父亲又当爹又当妈太过操劳,家里的家务她都能上手,包括做饭做菜。

她自认手艺还算过关,不过自从搬来谈家以后,她确实没有再下厨的机会,也不知手艺会不会生疏了。

就跟电话里她跟谈喜雨表达的担心一样,林初不确定谈知义能不能吃得惯自己做的菜,而他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之高,方方面面都能看出来。

他出生于一个家财万贯的家庭,谈家在b市的地位可谓是一家独大,妥妥的纳税大户,几乎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世家。

他们涉猎的产业不胜枚举,好几个都是由谈家独家垄断的,商业版图清晰且不可撼动,也因为集团良性经营了这么些年,一直保持稳定且较好的势头。

荣康集团在第三代继承人的治下,成了业界遥遥领先的大企,不是其他企业一朝一夕可以超越的,可望不可及。

谈知义绝对是有反骨精神在的,他毕业后,偏不进入荣康集团,而是常居美国,成了华尔街最为炙手可热的华人投行精英之一。

他曾一毕业就进入大摩,每个他经手的case都干得风生水起,几乎一入行就立稳脚跟,随便翻出一个案例,都能拿来当谈资。

就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岂是林初这种小虾米搞得定的。

所以,他平时都是吃些什么呢?

林初为此苦恼不已,早知道就偷偷观察一些他的饮食喜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最终,林初做了什锦炒虾仁、蚝油生菜和酸辣汤。

这些菜方便上手,半个多小时就能搞定。

冰箱还有一些凉拌菜,适合夏天吃,清爽开胃。

晚餐准备就序,她上楼去喊人。

他们的房间分别在二楼的尽头,最左和最后,坐北朝南采光极好的位置。

二楼整个层面都铺设了厚地毯,走路不会发出踢踏的响声,这会儿整栋房子静悄悄的,唯一的响动仿佛是林初无法控制的心跳。

她知道谈知义的卧室是哪间,但从来没有去过。

廊灯昏昧,暗香浮动。

林初走至他的房前,抬手敲门。

约莫是隔音效果做得好,听闻不到里头一点响动。

林初猜不到他是故意不回应,还是真的没听见,她又加重敲了两下门。

以防万一,她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外说:“二叔,可以下楼吃饭了。”

安静如初,不会他在洗澡没听见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初没有走开,什么也不做就在门边干等了十分钟,然后她又敲了一遍门。

“二叔?”

她壮了壮胆,将耳朵贴上门板,想听一听里头是否有动静。

毕竟,登堂入室她是决然不敢的。

当然,不排除临时发生意外的情况下。

得不到里头的回应,林初开始不安起来,之前的谈知义就算对她心存再大的意见,总不会不理不睬刻意晾着她。

他不会……

是睡着了吧?

林初设想了多种存在的可能性,在悄咪咪打开门偷看一眼和默默走开之间左右为难。

完了!

她想起不久前碰到他手时,指间传来异常滚烫的体温,以及微微泛红的脸颊,林初盲猜他该不会淋到雨之后发烧了吧?

思及此,林初心下更为焦虑。

她终于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她决定冒着天下之大不讳,推开谈知义的房间一探究竟。

万一……

万一他真的发烧了,后果不堪设想。

林初这么想着,头脑一热,真就转动了门把手。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房门没有上锁,林初只是推开了一个角,就有点后悔。

更让她后悔的是,谈知义一点事没有,他真的就只是洗了个澡而已!

怪她三秒钟戏精上身,想了无数种莫须有的可能。

这不,谈知义赤着上身,下身只围着一块浴巾,清洗过的头发没来得及擦干,水珠顺着脖颈流到胸膛。

男性张力足到令人血脉喷张。

他对林初擅自推开房门的举动想必是深恶痛绝的,脸色肉眼可见极差,眉心紧蹙。

林初吓得胆都破了,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想转身就逃,奈何脚步一个踉跄,左脚被自己的右脚绊了一下,整个人顺势往谈知义的身上就要倒去。

幸亏她练过瑜伽,平衡性还算稳定,及时制止了这个错误。

不然,若真扑了上去,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只是,她的鼻子还是蹭上了他的胸口,她的呼吸是热的,他的胸口更是滚烫。

——“阿啾。”

那个要打不打的喷嚏,选了个最尴尬的时间打了出来。

有些人活着,已经死了。

林初偏过头,差点哭出来,哪还有脸去关心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早已经恼羞成怒。

“你倒是会投怀送抱。”谈知义呵笑了下,声线低哑暗沉,细听有些微的颗粒感,然后仿佛发出了对林初的质疑,“这都第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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