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十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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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你到底怎么想的？”孟杰娘问孟雨。
“娘，这事你不要管！”孟雨说。
“不管怎么行？人家明浩还能一直等着你？”孟杰娘这话已经说了好多次。
“没让他等！”孟雨说。
“你又说这话！我也看出来了，你要是不同意，就赶紧跟人家讲清楚，咱也别耽误人家！你呢，也愿意找谁就找谁去，找谁也得结婚！”孟杰娘生气了。
“我是想等石头大学毕业了……”孟雨说。
“石头还得两年呢？你还让人家等两年？你咋能这样！”
“我没让他等！”
“好！咱就说，人家不等你了，你心里难受不？舍得不？”孟杰娘说:“你要舍得，就立刻跟人家挑明，咱不嫁了，也别等人家说出来！”
“娘！”孟雨心里也不好受。
“我今个儿也把话说明白，你要舍不得，你就赶紧结婚，就今年！你俩自己商量日子去！”孟杰娘说。
“我……”
“小雨！不是你爹的事，你俩早结婚了，这些年人家可不赖，娘看的出来，他是真喜欢你，正因为这样，咱才不能太亏欠人家！”孟杰娘说:“你爹三年都过了，你要还不结婚，你爹也不安心！”
“娘！”孟雨哭了。
“这次回去，你俩就商量好，我要个准信！”孟杰娘抹着眼泪说。
“嗯！”
……
县城，世纪公园……
“明浩，这些年真难为你了，你还是…去找个更好的。”孟雨说。
“小雨，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明浩说。
“嗯！你本来就应该找个比我好的！”
“小雨，你如果不嫁给我，我也不会娶别人了，我看不上她们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还有我的家庭……”
“小雨，你听我说！你比你自己认为的还要好，我觉得你的家庭也很好，上大学的弟弟，活泼开朗的妹妹，坚强善良的母亲，还有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这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家庭了！”明浩有些激动的说。
“可我觉得会拖累你！”
“这怎么会是拖累，就算是，也是我心甘情愿！”明浩说。
“我不情愿，我不愿意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付出上！”
“我愿意为你付出！”明浩说:“你是懂我心的，是不是？”
“可我不愿意让你为我付出了，不要再等我，我会觉得这是一种亏欠！”孟雨把脸转过去，不再看明浩。
“小雨，我知道了。”明浩黯然的说:“我每一次想帮你，你都拒绝！我认为你是好强，原来你是不想亏欠我什么，走的时候好干脆些！”
“小雨，你的心真狠！你问问自己，对我就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我……”孟雨忍着泪，但却没回头。
“小雨，你要走，我不留你，你从来也不亏欠我什么！”明浩转过身，“我也不会娶别人！”
“是我对不起你，你不用为难自己！”孟雨说。
“那是我自己的事。”明浩转过身，叹了了口气，很坦然的说:“小雨，谢谢你，能认识你我很幸运。我觉得是我配不上你，我祝你幸福！再见。”
说完，明浩转过身沿着湖边向公园外走去，一人一影，显得那么落寞……
明浩坐上公交车，直接去了车站，在车站的椅子上静静的坐下来。
几年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来过多少次这个车站了，尽管那时，小雨也没有答应自己什么，可自己内心却充满希望，充满热情，自己被那个女孩深深吸引着，心被占据着……就是这个小车站，都让他感到无比亲切！可这次，又是多么的不同……
自己恐怕再也不会来这个车站了，小雨，你的心好狠啊！可偏偏自己是又不起来！
或许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人家，她那么优秀，你明浩只不过是因为家境好点儿，安安稳稳的上完了大学，分配了个好一点的工作而已…你自己的优秀点在哪？
“去市区的开始检票了，去市区的……”
明浩快步走了过去，他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恨不起来，是因为小雨根本没亏欠自己什么，反而自己的痴情困扰了人家好几年，是自己没看透……
“那就真心祝福她找个更适合，更爱她的人吧！”明浩想着，踏进了公共汽车。
“大家坐好，系好安全带！坐好啦！”车缓缓启动，调头……
“明浩！”
“谁？听着像是小雨的声音。”明浩从车里站起来，往车窗外望去。
“明浩！”小雨从车站内冲出来，追着公共汽车招手！
“是小雨！”明浩看见她了，“师傅！你停一下！”
司机把车停下:“那你还走不走了？”
“走！等我一分钟！”明浩从车里跑下来。
孟雨在车旁，两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满脸通红，脸上都是汗水，连上衣都湿透了……
“小雨，你怎么来了？”明浩问。
“我……终于…追…上你了！”孟雨喘着大气，自己笑了！
“小雨，你不用送我，我没事！”明浩说。
“我不…是…送你，我是追你！”孟雨笑着说。
“哎！还走不走啦！”司机在车上喊。
“他…不走啦！”孟雨朝车上喊:“他坐错车啦！”
“那不早说，这么大人还能坐错了车！”司机嘟囔着，把车子开动了。
“小雨，你想干嘛？你不会是跑过来的吧？”明浩惊讶的说。
“是！我就是跑过来的！”
“你，你傻呀！好几公里呢！”明浩还是心疼她。
“我不傻！我想赌一把！”孟雨说:“追的上…是我的命！追不上…那也是我的命！”
“可我追上了！”孟雨开心的笑了。
“小雨，你到底……”明浩还没明白。
“十月一，好不好？”孟雨说。
“什么十月一？”明浩更疑惑了。
“就是十月一，结婚！咱俩结婚，好不好？”
“你你你……”
“你要是还愿意娶我的话！”
“我我我……”
“我愿意！”明浩终于不磕巴了“我当然愿意！”
“你不是骗我吧？”明浩问。
“你是我好不容易追到的，怎么会骗你？”孟雨说:“走！去我家！”
……
“小雨，你怎么又反悔了？”在去孟雨家的车上，明浩问道。
“我没有反悔，你等了我3年，我追了你6公里，现在你是我自己追到手的，要反悔也是你反悔，我不会！”孟雨说。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
“我想过，所以我拼命的跑！”孟雨笑了。
“如果我追不上，那就是老天觉的我配不上你！如果我追上了，那你就是我拼了命得到的，我会珍惜一辈子！”孟雨说。
“你傻呀！”明浩心疼的说。
“你不就是喜欢我傻吗？”孟雨瞅着他呡着嘴笑。
“我拼习惯了，如果哪件事，不是拼一把得来的，我抓在手里也不踏实！”
“小雨”明浩紧紧握住孟雨的手说:“你说，这公交车怎么这么慢？我真想扛着你跑回南桥村？”
“那你才是傻！”
……
孟杰娘忙活起来了，她觉得有太多东西要准备…
“娘，不要买这么多东西，我们准备去旅游，旅游结婚。”孟雨说。
“啥游也得过日子呀！”孟杰娘说:“你看看这枕巾是这对红花的还是……”
“都好看，都好看！”孟雨说。
“你还这样，从小就对这些花花绿绿的不上心，人家姑娘家都喜欢…”
“我也喜欢啊，我也喜欢，买吧！越多越好！”孟雨逗她娘。
“那也不能全买了啊，就一样来两套吧！”孟杰娘精心挑选着。
……
“小豆子！坏豆子……”乐乐抱着豆豆进了屋。
“来，我抱一下！”孟雨把豆豆接了过去。
“咦~你个小豆子！”孟雨逗她。小娃娃瞪着大眼睛瞅着她，一个劲的要回身找乐乐。
“娘！你看她光找乐乐！”孟雨说。
“你一个月能回来几趟？乐乐天天看她！”孟杰娘说，手里摆置着一床被罩，炕上还摞着被罩、褥单，花被面……
“给我吧！”乐乐把豆豆接过去，放炕上坐着。
“乐乐，开学就初三了，你那学习…”孟雨问她。
“姐，咱不说这事儿！”乐乐脸红了，回头抓着豆豆的小脚丫摆楞着。
“你！你也努努力，能上个职校也好。”孟雨说。
“姐！我不是那块材料，你逼我也没用！”乐乐满不在乎的说。
“我没逼你！关键你想去干啥？”孟雨说。
“我就跟咱娘在家作伴，下地，看豆豆。”乐乐说。
“你！”
对于乐乐，孟雨总觉得亏欠什么似的，因为孟杰的事，她不敢把乐乐贸然的带出去，再赶上爹去世，家里没个闹腾着的人，娘恐怕更难过…一来二去，乐乐初中就剩一年了！
现在家里基本都稳定了，她要努努力，还是可以的…孟雨想。
“姐，不能不能提我学习的事儿嘛！每回你一提，我心里就不得劲！”乐乐说。
“你还知道不得劲？”孟雨无奈的说，“你可让我咋办？”
“凉拌！把我凉拌了吧！”乐乐说。
“娘，你看她！”
“等读完初中再说吧！”孟杰娘头也没回的说。
“咳！”孟雨叹口气，出去了。
“小豆豆，你是不是也怕大姐，你咋不笑了？”乐乐看孟雨出去了，又开始逗小豆豆。
“你也听你姐一回！但凡你努努力，还一年呢！考个职中总成吧！”孟杰娘说。
“我不是为了跟你作伴嘛！”乐乐狡辩着，“我出去，谁给你解闷！”
“我不用解闷的！都出去才好！”
“那我舍不得你！”
“那你守着我过一辈子？”
“一辈子怎么啦？有你你老闺女守着，还不高兴？”
“行了，不用你守着，哪天你再气死我？”
“我不气你，我最孝顺了！”
……
县城汽车站……
董书荣一见到孟杰就乐了，“你咋黑成这样了？我都不敢认！”
“嘿嘿！”孟杰尬笑着，“我不禁晒！”
“真不知道你暑假都经历了啥？”董书荣上下打量着他，“扑哧”一声，又笑了。
“搬木头，扛木头，运木头，码木头板子…”孟杰用手指头数着，“就是跟木头过了个蜜月！”
“切！你这个木头！”董书荣娇斥他，粉面含笑，把孟杰看的呆了。
“书荣，你更漂亮了！”孟杰由衷的夸赞她。
“油嘴滑舌！”董书荣说着他，脸却更红了。
“咱们进站里吧！”孟杰说着，伸手提起董书荣的一个包。
“我自己提着吧，都干了一假期的活了！”董书荣说着要自己拿着。
“没事！我都把自己练成非洲土着了，可壮！”孟杰说着把包背身上，大步朝站内走去…
火车上人并不多，孟杰坐到董书荣对面，对着脸剥着橘子。董书荣掰下一瓣递到他嘴边，孟杰用手拿下来，自己又塞嘴里了。
“孟杰！你是不是故意的？”董书荣终是忍不住问他。
“没！”孟杰小声说:“咱俩不太搭，别让人误会。”
“能误会啥？”董书荣说:“是好朋友不行？”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让你保持分寸，你先和我保持上了！”
“不是！”
“就是！”
“你看，是不是反差太大。”孟杰把抓着董书荣的一只手，一个白皙细腻，一只黝黑粗糙。
“这么多茧子？”董书荣抬眼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心疼。
她在小背兜里掏出一小瓶芦荟保湿霜，“你别动！我给你抹一下。”
董书荣细心的给他涂抹完一只手，“那只手！”，一抬眼，发现孟杰正注视着她，“你别这样看人！跟个傻子一样！”
孟杰一笑，“书荣，这些天，我把咱们之间的过往都想了一遍！”
“有啥感触啊？”董书荣问道，也没抬头。
“我真傻！”孟杰认真的说。
“你才知道。”董书荣小声说道。
“我在想，我孟杰何德何能啊！”
……
“孟杰，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董书荣说:“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可……”
“大话西游！”孟杰说:“我在学校微机室看了，当时没啥感觉……就觉得搞怪，无厘头，现在想想至尊宝是多么无奈！”
“你就是那只猴子！”董书荣说着把他手一推，回身把小瓶子放了起来。
“我要是那只猴子，我宁愿堕入红尘，……为了你！”
“可那时，紫霞还是紫霞吗？”
“所以说啊，看着像喜剧，其实是部悲剧。我不是那猴子，我也不做那样的抉择，更不会让你成为紫霞！我要演绎我们自己的故事……一部…幸福剧！”
“你……”董书荣看着他，像在欣赏一件宝贝，很快又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怎么了？说电影还说的伤感啦？”孟杰看她这样就逗她。
“咳！”董书荣叹了口气，真就有些伤感的说:“你的聪明劲儿，让人…真不放心！”
“你放心，书荣。”
“可你学校那么多…”
“不会的！”孟杰说:“以前可能会，现在一点可能都没有，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你是不是跟很多人也说过这话…”
“没有！怎么可能？你不要给自己树立莫须有的对头！”
“莫须有吗？”
“哎呀！这怎么又绕回去了！”孟杰说着拿起一个橘子瓣，塞她嘴里，说道:“换个话题！”
“我又看不见……”
“停！”
“你还急眼了？”董书荣嚼着橘子，带着一丝委屈。
“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你掏！”
“可，那你就成那只猴子了，我掏出心来，我死了，心是真的！我不掏，你又不信！这……”孟杰一想:“不如这样吧！我把我们大体老师的心给你看吧，他的好拿！”
“你你你想吓死我吗？”董书荣说道。
“嗨…呀！”孟杰说:“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只求你别再纠结这事儿！”
“你坐过来！”董书荣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行！”孟杰坐了过去，“踏实了不？”
“嗯！管点儿事！”
……
“那天，是谁接的电话？”孟杰突然问，自己先脸红了，幸好脸太黑，看不明显。
“我妹，别提她了，气的我头痛了一晚上。”
“至于吗！”
“我…我嘱咐了好几遍，不让她提，回头就和妈说了！然后…我妈就来问我了…”
“问你什么了？”
“不告诉你！”董书荣瞅着他说道，“你就那么好奇？”
“嗯嗯！好奇。”孟杰恳求的说:“小荣，你说说嘛！婶问你啥了？”
“你这又变回来了？”董书荣说“还能问什么呀！是谁？啥关系？怎么回事…”
“你就直接说是我！”孟杰硬气的说:“我豁出去了！”
“我没敢！”董书荣说:“我骗我妈说，是大四的一个学长。”
“你怎么能骗她老人家呢！”孟杰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
“哎~呀，反正当时情急之下就那么说的！我就说，人家确实对我有那意思，但我~看不上他！”董书荣说完冲着孟杰笑了，“你猜我妈问我什么？”
“我哪知道！”
“我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董书荣说完脸红了。
“你咋回答的？”
“我说……我喜欢撞咱家院墙那小子，你能不能把我说给他！”董书荣说完，自己羞的捂着脸趴桌子上了。
“你真敢这么说？”
董书荣趴桌子上，快速的点了两下头。
“那婶啥反应？”孟杰没料到她真敢说出来，毕竟两人才大三，“你没受什么伤吧？我看看……”
董书荣坐起来，满脸通红，“我也以为我妈会…说我！可她就撇了我一眼，出去了！”
“不过……我妈好像并没生气，我看见她出去的时候~还笑了！”
“真的？”
“嗯！”董书荣点点头，“我自己的妈，她是不是生气，我能分出来！”
“那！哎呀！我……”孟杰也激动了，“书荣，要不…咱俩再坐车回去吧！”
“回去干啥？”
“回去…把户口本取来。”孟杰说。
“户口本？你！你想啥呢！”
“事不宜迟，一会下车就买票！”
“不行！那样我妈真能打死我！”董书荣说。
“我比较扛揍！让婶打我，只要打不死，我就必须和你在一起！”
“不行！你别想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准想！”
“夜长梦多，要趁热打铁！咱俩一块回！这事…我自己办不成。”孟杰认真的说。
“你不会真敢…孟杰！你这是想害我呀！”董书荣看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没底了。
“我怎么可能害你！这是为了咱俩的幸福！”孟杰一本正经的说道:“到那时候，你也放心我了！”
“不行！我妈真能打死我！”董书荣当真了，“孟杰！你不能这么急，咱们…咱们才大三…你不能……”
孟杰看着董书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敢骗我？你…”董书荣用拳头打他，孟杰也不躲，笑着说:“我觉得…我觉得我再坚持一下，你能同意！”
“我不会同意的！让你想着法儿的害我！让你坏！”董书荣用拳头打他。
……
俩人下车，董书荣在前面急走，“三米之外！”她冲着孟杰说。
“小荣，这样多别扭！”孟杰跟在后面，他快，小荣就快，他慢下来，小荣也慢下来。
“不别扭！我现在都怕了你了！”董书荣说道:“离你远点没坏处！”
“那也不用离这么远吧？一米就行！”孟杰说:“折中！两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