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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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孟杰吃了点东西，把宿舍整理了一遍！在墙角扫出十几个烟头。每支都有小半根，丢地下没掐灭，贴着地自然熄灭烧成个小坡形。而且过滤嘴头上有咬痕。孟杰心想:看来张老师真的不怎么会吸烟。
上午，榜贴出来了，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家长和学生，又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孟杰尽管早知道了结果，还是跑去看了榜，27名，12班，心里小小地高兴了一把。
一上午，孟杰在大院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有看到张老师。
天空并没有完全放晴，太阳在飘散着的乌云缝隙里，时隐时现。
孟杰低着头往宿舍走。
会议室门口，停着一辆小面包车，有两个人出来进去的收拾着碗筷。还有几个人在门口说说笑笑的。孟杰看了一眼，是几个女老师在说话，李老师居然也在！
“哎~！昨天你怎么不过来？”
“我在老家呢！你们聚餐定在晚上，故意偷吃呗！”
“哈~哈，啥呀！都是领导和几个男老师决定的~”
“哎~！李姐，你那个干儿子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二十七名。”李老师爽朗的答着。
“你们听听，这就叫还行！”有老师开着玩笑。
“李姐是谁！这是教导有方！”
“哪有！要孩子自己愿意学才行呀！”
……
孟杰装作没听见，绕着边过去了。刚到屋，李老师就进来了，去晾衣绳上拿了婉梦的睡衣，转身往外走。
“李老师，小梦，没事儿吧？”孟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噢！她有点着凉，吃了药，躺着呢！”李老师在门口回过身来，不冷不热的说。
“噢！”孟杰低着头小声的应了一声。
李老师说完并没有走，在门口冲着东站着，孟杰在门里也没动。
“孟杰！你~就那么听她的话？”李老师突然说。
“啥？”孟杰抬起头，正和李老师的怨怒目光相遇。
“我~！”孟杰说不出话来。
“孟杰！你比小梦大，比她懂轻重，你是哥哥！我记得跟你说过，有些事不能由着她性子！可你根本没往心里去！”
“李老师，小梦只不过是在这睡了几个小时觉！”孟杰打心眼儿里觉得小梦没有错。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李老师气愤的说“那个小厨柜，是你和我给她挪开的，是让她屋子更宽敞些，不是让她半夜开门往外跑的！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应该！”
李老师停了一下，用稍微缓和的语气继续说道:“孟杰！做为哥哥，不只是一味的宠她。一味的宠她，不是真正的爱护。要在她做错的时候去约束她、制止她！做为哥哥你做到了吗？几个小时你就真没时间告诉我一声？”
李老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发现她不在屋子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又在哪？大半夜的还下着雨，那一瞬间，我心里有一万种不好的想法！”
孟杰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杰！如果小梦不是跑到你这呢？你会不会也不制止她，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你会不会后悔？”
“孟杰！我记得跟你说过，等你们长大了，你愿意怎么宠她都行！我才不会管！但现在不行！她叫你哥哥，我希望你不要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玩伴儿！”
孟杰明白，李老师说的都对，自己的确没做到一个哥哥应该做的，……又或许李老师什么都知道了，她只是避重就轻！这让孟杰更是无地自容。
“孟杰，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健康的长大。我也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怎么做，但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小梦，是我的命！”李老师说完径直走了。满是懊悔的孟杰呆愣在原地……
下午4点多，孟杰坐在门槛上。东墙边的晾衣绳上，用晾衣架挂着他的白衬衣，随着微风晃动着…旁边挂着小梦那件印着花蝴蝶的睡衣……
孟杰很想过去看看婉梦，可就是鼓不起勇气。
傍晚，孟杰走着去了张记买馒头。老板很热情，“小哥，小碗儿呢？没跟你一起来？”
“噢！她感冒了！躺着呢！”孟杰说。
“是！咋冷咋热的，感冒的多！”老板说着把一兜馒头递了过来，“好了过来，我请她喝汽水！”
“行！”孟杰应着接过来。回来路上，想起和婉梦一起来买饭的情景，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宿舍里，孟杰就着榨菜勉强吃了一个馒头，最终担心还是盖过了一切，“啪！”的一下，把半袋榨菜拍桌子上。
“走！去看看小梦！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去！”
李老师家的灯都亮着，婉梦小屋的门窗在里面都挂着帘儿。本来把橱柜挪开以后，这个门是可以打开的，孟杰试着拽了拽，门纹丝不动。他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他透过大屋的窗户看到，李老师正端着一个杯子坐在床边。窗口里的饭桌上摆着饭菜，好像都没动。
“咚、咚”孟杰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李老师在屋里已经看见了他，没有说话。孟杰推门进去，“李老师，小……”，李老师没等他说完，朝婉梦的小侧屋摆了一下头，示意他进去。小侧屋的小门开着，婉梦在床上躺着，瞪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愣。知道孟杰进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转过去了。
“小梦，你好些了吗？”孟杰关切的问。
“没好！也死不了！”婉梦说。
“小梦，你不要这样！你…”孟杰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孟杰试着劝她。
婉梦把脸转过来，没接他话茬，盯着他问:“哥！我妈是不是说你了？”
“啥？”孟杰把眼神躲开，很快又镇静的说:“小梦，你想啥呢！李老师没说我，你先……”
“你别骗我！”婉梦气呼呼的一拍床！“她说你什么了？”
“小梦，你别这样！”孟杰无奈的说。
李老师端着杯子走了进来，说：“林婉梦，你没完了是吧？我还不能说他两句？”
“你说我还不行？凭啥去说人家！”婉梦气呼呼坐了起来。
“凭啥？就凭做错了事！”李老师说。
“谁做错了？做错啥了？”婉梦也不让。
“还认为自己没有错？一个半夜下着雨跑出去！一个半宿也不说一声，这不是错了？还不让说？”李老师说。
“你怎么就不说……”婉梦小脸已经红了。
“你想说啥？林婉梦！”李老师也气的不轻。
“我……我……我说…”婉梦气的都磕巴了，最终嚷出俩字“道理！”
“道理？我告诉你林婉梦！小孩子做错了事，就得让说，就得让管！这就是道理！”李老师接着说:“我说他两句，你就不吃饭了？我要不说不管，是不是还有下次？下下次！”
“你……”婉梦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梦！你别说了！”孟杰拉着她赶紧劝:“快别说了，好不好？
他实在不想让这种状况继续下去，想赶紧打破这种局面，举起右手慌乱的说着:“李老师，没有下次！我保证！我们保证！肯定，没下次！”他瞅了婉梦一眼，抓着她的手也举起来，“小梦也保证，没有下次，我替她保证！”
小梦一把把手甩开，从床上站了起来，冲着孟杰喊:“哥！这有啥可保证的？你保证个啥！！”
“小梦，别这样！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孟杰拉着她的衣服劝着。
“林婉梦！你还跟我戗！你们不是该说！你们是欠揍！”李老师也急了。
“凭啥！”婉梦满脸通红的站床上嚷。
“小梦，别说了！李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也别说了！”孟杰只想让争吵赶紧结束！
“凭啥？好~好！”李老师脸色铁青，缓缓的说:“你俩都在这儿！都给我听好了，我就说一遍：昨晚你俩的事，不、准、再、有、下、次！”。说完“啪！”的一声，把杯子重重的蹲到小橱柜上，转身出去了。
孟杰感觉一刹那间，就像被人当众扒光了一样，呆愣在那。婉梦小脸羞愤的发紫，嘴里说了半个“你~”字，直愣愣的从床上栽下来！
孟杰感觉不对，伸手去抱，在婉梦落地前一刻，很庆幸托住了她，自己跪倒在地上，两只胳膊也重重的杵在地上，看着怀里瞪着大眼身体僵硬的婉梦，急的大喊:“小梦，小梦！你怎么啦！你这是咋啦？啊~”
李老师听到声音不对，也慌忙过来，从孟杰怀里把婉梦揽过去，拍打着婉梦的脸，“小梦！你怎么啦？小梦，小梦！”。李老师也慌了，又按又掐，终于，婉梦从胸腔吐出一口气来！两行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
“妈~你…是不是…后悔生了我？你要…是…后悔就……”婉梦断断续续说着。
“小梦，傻孩子，妈不后悔！你是妈的命啊！”李老师哭了，哭的很伤心。“你个傻孩子！妈妈也有错！你也原谅妈妈一回？好不好？好不好？原谅妈妈……”
“妈妈很自私！没有顾忌你的感受！妈妈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李老师紧紧揽着婉梦哭着说。
“妈！”婉梦搂着李老师大哭起来。
……
孟杰很晚才离开，大家约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谁都不要提。咳！又是一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