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气场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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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6月中旬，bJ蓝x速网吧事件后，全国网吧无限期停业整顿。
婉梦去了家具城，头两天在楼上待着，把所有的账目都拢了一遍，接下来就在展厅里转悠，可家具城被孟遥打理的井然有序，她感觉自己在不在也没关系。
孟遥在门侧的大桌子后面坐着，朝她喊:“你别转悠了！我眼晕。”
婉梦伏在大桌子上，一手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说道:“不转悠能干啥？你给我安排个活儿呗？”
“你干我这活儿吧。”孟遥从桌子后站起来，“进来。”
“把昨天的账发了！”
“账在哪？发哪？”婉梦在电脑上找着。
“账在这个文件夹里！”孟遥指着电脑说:“你爱发哪发哪。”
婉梦:“哦，发给我是不是？这么多？该发哪些呀？”
孟遥:“底下有结账时间，你发昨天结了账的，没结账的不算，都以结账时间为准！”
婉梦:“那还得一条一条的看呀？”
“是呀，你慢慢捋一下，对你来说，简单的很。”孟遥说完，转身去了库房。
婉梦很快捋出了头绪，把账目发到了自己的账号里。顺便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把新账目做了汇总，发到了工作群里，“哎～把明天的活也干了！”
左育军在群里发了一张大奖状，“日账日清，日清日结，奖！”
“咦？”婉梦:“老公，忙啥子呢？”
“工作工作”
“你中午过来不？想吃啥？”
“才九点，中午再说，我过去。”
“西红柿打卤面？”
“行！”
“oK，iu”
……
“干什么呢？这么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孟遥已经回来了，正伸着脖子看。
“别看！”婉梦用一只手挡着屏幕，“私人聊天，懂不懂？”
“那～那你发工作群里？”
“啊？”婉梦也反应过来了，着急忙慌的要删…
“哈哈哈哈哈…”孟遥笑起来，“西红柿打卤面，我也吃啊！”
说完把一张单子拍桌子上，边笑边走开了。
……
孟遥好半天才回来，抬手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去做打卤面？”
“做也没你的份，笑！”
孟遥；“那你去做吧，我保证不抢！”
“……”
库房出来几个人，往单排车上装一套组装好的衣柜，孟遥把桌子上的单子拿起来出去了，婉梦也跟着。
“是福城小区那家的，应收一千一百五十，货到付款！”孟遥把单子撕下来，递给一个送货的负责人，“还是老规矩，按实际收款填写，让利超过虚头给我打电话！”
“知道。”
“这张床也装上，在那家附近！”孟遥又撕下来一张单子，交了一百定金，还差七百，垫子是定做的，不让钱。”
“那万一…你知道有些人家…”
孟遥抬头看着装货的人，拿着单子的手很随意的把两个手指头伸了两下。
“好。”负责人装起单子转身上了单排车斗，“两边一块紧，好好…停！”
“这啥意思啊？”婉梦拿过她手里的单子翻看着，“又是圈又是勾的？”
孟遥:“我告诉你，这个前面画三角的，是没付款的，五角星是付了定金的……”
婉梦:“那对勾就是付完款的呗？”
孟遥笑了，“真聪明！”
“少来！圈是啥意思？”
“是这样，对勾是付完款还没送的！圆圈是货款两清的。我每天呢，就是按圈给你发账目，明白了不？”
婉梦:“真有你的，那你还让我在电脑上一条一条的找？”
“那不一样！那就得一条条的发，是为了日账日清，方便你做核算。然后，所有的这些单子，还要发给左哥做汇总，他需要根据销售情况调整进货…”
婉梦感觉有点儿受打击，“我都不如你俩了！”
“什么呀！你的工作比我重要！”孟遥说:“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忙活一天，连挣不挣钱，挣多少钱，都不知道！”
“还有，左哥要根据你的核算结果，计算每款的收益比例，定出每天的引流产品，他才最累！”
“我也没看他多忙啊？”
孟遥:“习惯了呗！”
婉梦:“我以后也跟着开会，我也要学习！”
“就是！来了也别光吃东西。”
“你……”婉梦打她，“臭乐！”
“哎呦～打人啦！没有打卤面不能好～”
“你就贫吧！”
婉梦去了楼上。
……
小亮见网吧开工无望，也来到家具城。
孟遥很高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你失踪了我也失踪不了！”
“我盼着失踪呢！”孟遥才不怕有人和她斗嘴，“说！你来干啥了？”
“还能干啥，干活呗！”小亮看着她，“我还没跟我老师说，你能做主不？”
“能！但是……”
“什么呀？”小亮说:“工资随便你开！我主要是…想你了。”
“不是工资的事！”孟遥没和他继续耍贫，“我是说，在这你得听我的！”
小亮:“没问题！你说吧，让我干什么？我马上行动！”
“嗯～什么也不用干，你先熟悉熟悉。”
虽然孟遥没具体安排做什么，但小亮也没含糊，在展厅里转了两圈，看见东南角有墩布，抄起来就开始拖地。
他先从展厅两侧拖起，中间有客人的区域没拖，等导购和客人去了别处，他迅速的在中间拖了两趟，现在就剩家具夹缝中没拖了。他看见客人多起来，就去把几把墩布洗干净，按大小摆在卫生间门侧晾着。
这阵儿，又找了块毛巾，洗净拧干，准备把展厅的家具擦一遍。
“来！”孟遥朝他招手。
“歇会儿，家具不用擦。”
小亮走过来，孟遥看着他，笑嘻嘻的问:“你真想我了？”
“这个……”小亮挠着头，“其实…偶尔…有时候吧……”
“这说的啥？小滑头！”孟遥白了他一眼，“不发消息，不打电话，这么多天也不来一趟，……”
“我在网吧可没闲着，黑白日夜的…你问小落姐。”小亮说:“你不要这样说话。”
“我说的不对？”
小亮:“不是，就是语气……不阳光。”
“不阳光？啥意思啊？”
“嘿嘿～自己寻思。”
孟遥:“你的意思是……阴？”
“好啊，你……别跑！”
第一天，俩人虽然斗嘴打闹，总体来说相处还是很融洽的，第二天一大早，小亮就高高兴兴的来了。
“哎！你拖地别蹭上家具不行？都是水印子！”
“哪有？”
“你趴下看！”
小亮蹲下身子，“还真是，我找毛巾擦擦。”
一会儿，孟遥又跑过来，“擦家具干啥？”
“有浮土，还有……”小亮把脸贴近家具面，“有小白毛毛。”
“那也不用擦！”孟遥说:“有专用的清洁剂，这样擦完，会吸的更多！”
“那我去拿，你告诉我在哪？”
“不用擦了！”
“那我干啥？”小亮也不太高兴了。
“你……跟她去。”孟遥指着一个导购，“跟她去练练怎么给客户介绍，熟悉熟悉家具的种类，原料，价位……总之，跟她学就行了！”
小亮看了看那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过去。
“去就行，她姓李，你就叫…哎呀，我也不知道你俩谁大，自己去问！”孟遥说完就走。
小亮硬着头皮去了，一会儿功夫，又回来了。“你给我安排别的吧，我不和女生学！”
“展厅也没男的呀？”孟遥说:“你卖家具总得懂家具吧？难道让我教你？我不是女的？”
小亮:“你教也行，她比我还小呢，让我跟她学，我…不得劲儿…！”
“你也可以给客户介绍啊。”
“我一问三不知！”
“哎呦～”孟遥看了看表，“这样吧，一会儿来家具，你去喊人，准备卸车，用地牛和小板车卸。”
“哦！”
“哎，一会儿卸车！”小亮朝着几个导购员说。
“什么？卸车？”导购员看着他，“卸车喊我们干什么？”
“那……”
“去库里！”一个导购大姐说:“库里有人！”
“裤？裤里…”小亮懵了。
“怎么还楞了？”导购大姐过来，指给他，“那！看见那个门没有？”
“库…房啊？”
“是啊，你去库里喊人，我们不管卸车！”
小亮臊的脸通红，低着头匆匆走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拉开库房门，一股带着木头，油漆，灰土的混合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有四五个人在组装家具。
“哎！一会儿卸车！”小亮朝着几个人喊了一嗓子。
有俩人抬头看了看他，其他人连头也没抬。
“一会儿…卸车！”小亮走进门口又说了一遍，声音小很多。
“哦，知道了！”一个年纪大的男子回了一声，小亮关上门回来了。
孟遥问:“人呢？”
“他们说，知道了。”
“这…”孟遥走出门外，“车都来了，再去喊！”
小亮小跑着去了，很快，有七八个人跟着他来了。
“地牛呢？”孟遥一看几人都是空手出来的，有些不悦。
年龄大些的男子看了一眼门口的车，“高帮啊？走，跟我去推地牛！”
四五个人又回去了…
“你没说？”孟遥问他。
“我…忘了”
“干啥行？”孟遥挂拉着个脸气冲冲地说，惹得众人和送货的司机都看他。
小亮脸红到了耳朵跟儿，心里是又羞愧又气恼，瞪了她两眼，想翻脸又忍住了，在门口转了两圈，一扭头往西走去。
有个年轻些的男子笑着说，“哎，小伙儿恼了！”
孟遥朝后撇了一眼，“别管他，卸车！”
众人招呼着开始卸车，孟遥进屋拿出了手机。
小亮本不想接，一咬牙，还是接了。
“干啥？”
孟遥:“回来！”
“我不！”
“为啥？”
小亮:“你牛，你是大老板，我伺候不起！”
孟遥:“你！……”
“我给你十分钟，你要不回来就永远别让我看见你，我瞧不起你！”说完把电话挂了，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出来盯着卸车。
小亮把手机举起来，甩了两甩，真想摔了它，可理智告诉他，“这可是花自己半年的工资买的，不能和自个东西过不去。”
“瞧不起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小亮气的朝路边的国槐树狠狠地踹了两脚，“不行！我不能让人瞧不起，不就是比我早干了些日子嘛！我要是干这么久，比你精！”
小亮回头看了看，远远的看见人们还在卸车，一咬牙，扭头回来了。
“给！拿着，进库一样标记一样！”孟遥把文件夹拍他胸前，自己撸起袖子跟着去卸车，在车下接过一摞家具板子，扛着就往库房走。
人抗不动的大件就搁地牛上，几人有推有拉的往里运，半个多点后，车卸了有一半。
孟遥脸上淌着汗，衣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
几个壮工嫌用地牛慢，四人一人一个角，喊着号子往里抗。
孟遥也过去抗起一角，但她个子小，板子总往她这边偏，衣服湿了后又太透。小亮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配货单往她怀里一塞，“你躲开！我抗！”
车卸完了，俩人跟着组装工去了库房，把刚卸车的家具分开，把需要组装的家具包装打开，配件查对好。
孟遥从楼上下来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手里还拿着一件。
小亮在厕所旁一个角落里坐着休息，脸上的灰已经洗干净了，白衬衣还是湿潞潞的贴在身上。
“给！换上。”
小亮接过去，“谁的？”
“我的。”
“我不穿女人衣服！”小亮塞给她。
“文化衫！不分男女款。”
“那我也不穿！一会儿就干了，你别管。”
孟遥小声说:“是我不对，你别那么生分行不？”
“不是，我…真不穿女…”
孟遥生气了，“你摸过了，我不要了，你爱穿不穿！”说完把衣服摔他头上，扭头走了。
小亮去厕所换上了孟遥的大文化衫，出来后去了库房。
“不能让她再小瞧人，就是哪天我要离开，也得让她觉得是她的损失！”小亮心里想着，跟老师傅们开始组装家具。
半个月后，小亮已经能熟练的组装各种家具了，对家具的材质，分类也基本了解，加上他勤快，又不多说少道，从库房到展厅，大伙儿都挺喜欢他。
就是他不怎么爱说话，和孟遥也不开玩笑了，斗嘴更是一次也没有。
孟遥:“中午别在库房睡大纸夹板了，楼上有空屋，你去选一间。”
小亮:“库房就行，热的话我就在展厅角里躺会儿，也没人管我。”
“爱去不去！”孟遥把一把钥匙丢他怀里。
小亮接住又赶紧还她手里。
“呀啦？你……”孟遥真生气了，“在这！除了左哥，你需要怕谁？你和他们不一样！”
“还怕你和小落姐！”
“怕我们？”
“嗯，你气场太强了，离你近了…有压力。”
“好！”孟遥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小亮能说这话，“好好，你压着吧！”
“拿着钥匙去楼上厨房的冰柜里，提一兜冰棍儿，给库房送去！”
小亮没接。
“这是工作！”孟遥说:“还有，以后中午去楼上吃饭，你不需要自己买饭！听见没有？”
“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那么多妇女……”
“什么？妇……”
“我去拿冰棍儿！”小亮抄过钥匙，小跑着上了楼。
“哼！跟那些老头子们，学不出好来！”孟遥嘟囔了一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