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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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司命就这样离开了，白阎先是气愤的骂了两句，然后又是叹着气坐下。
“这孩子定是从王太后那里听了些什么了，否则不会是这个反应！”白阎说道。
这一下众人都没了办法，白阎看向文千辞，问他道：“文先生，我只问一句，叶昀他...到底有没有与散妖勾结？”
文千辞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低下头去，不过在白阎看来，这已经答案了。
“是这样吗...竟然会...叶昀他真的与散妖...”白阎颓然坐下，眼神里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文千辞开口道：“白将军，当年的事十分复杂，其中牵扯到的人和事都有着许多理不清的关系，现在既然小叶将军不愿听，那文某是否要先告知各位真相呢？”
白阎摆摆手，示意文千辞不要再说下去了。
“文先生，请给我一些时间缓一缓吧...明晚，明晚我会再来闇雨楼，到时再说吧。”白阎说完，起身带着江宓离开了闇雨楼。
文千辞表情黯然，问一边的白卿卿道：“月怜公主，文某...是不是做错了...”
白卿卿摇摇头道：“真相往往伤人，可不管到底真相如何，总比它一直缠于心底成为心结的好。”
文千辞点点头，请溯云把自己推回房间里去休息了。
入夜，白卿卿躺在院子里看着星空，愣愣的出神。
“在想什么呢？”令狐彧走进来，递给白卿卿一杯玫瑰蜜露。
白卿卿笑了笑道：“在想叶伯父的事，叶家、叶家四叔、司命哥哥，都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外公多年来一直坚持认为叶伯父没有勾结散妖，可文先生突然否定了这一点，外公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我是担心...外公就算想通了，可司命哥哥那边，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勾结散妖谋反呢？”
令狐彧坐在白卿卿身边，轻轻搂过她的肩膀，让她能够靠在自己的身上。
“当年的事你我都不知道到底如何，眼下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他们一起拨开迷雾了。”令狐彧道。
白卿卿叹息一声，和令狐彧一起看着星空...
夜，很快会过去的。
白阎第二天又去了燕西湖找叶司命，可据工造处的工匠所讲，叶司命昨晚压根儿就没有回来过。
就当白阎以为叶司命又进宫去了的时候，星月居那边派了人来递消息，说叶司命昨晚宿在了星月居那边，还喝了不少酒。
白阎赶到星月居的时候叶司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司命昨晚来时就已经喝了不少了，衍怀担心他一个人醉醺醺的回去会出事情，干脆就陪着他一起喝，现在两个人都醉的呼呼大睡。”方慈对白阎说道。
“有劳你了，这孩子...唉，他想要逃避，灌醉自己倒是最快的方法了...”白阎仰头靠在椅背上，沉重的叹了口气。
方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阎大概将事情讲了一遍，方慈听完后看着叶司命房间的方向，眼神哀伤。
“怎么会是这样呢...叶昀兄弟当初跟着将军那样久，除了我家那位，将军最欣赏的可就是叶昀兄弟了...”方慈低下头去，实在是想不通。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司命知道真相了，一直以为叶昀含冤而死，可现在竟然得知他并不是被冤枉的...别说是司命了，就连我...”白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脸以缓解一点自己的疲劳。
“将军昨夜定也没休息好吧？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方慈问道。
白阎虽然摇了摇头，可当方慈从厨房给他拿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小元伟拿着一个布老虎跑进来，正要张口喊方慈，方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嘘...将军爷爷在休息呢，小元伟你去告诉大家，都小声些，不要跑到后院里来。”
小元伟乖巧的点点头，踮着脚尖慢慢跑了出去。
唐衍怀昨晚确实被叶司命灌了不少，直到晌午过了才醒过来。而叶司命就醒的更晚一些，临近黄昏时他才晃晃悠悠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师父...”叶司命一走出来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白阎，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就像那天在燕西湖时一样。
“过来坐。”白阎说道。
叶司命走过去，一言不发的坐着。
“你方姨给你煮好的醒酒汤。”白阎指了指桌上的小碗。
叶司命朝桌上看过去，又转头看了看白阎，端起碗来把醒酒汤喝了下去。
二人都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前来查看的唐衍怀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呼！我这头可是还晕着呢！司命你可是欠我一回啊！”唐衍怀笑着走过来坐下，用手拍了拍叶司命的肩膀。
叶司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唐衍怀道：“多谢衍怀你了，下次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唐衍怀看得出这师徒二人之间打不开话题，只好坐在中间缓和气氛。
“对了，爹许久没有回星月居来了，将军知道最近爹在忙些什么吗？他若是再不回来看看，娘可就要发脾气了！”唐衍怀笑道。
白阎一笑，回答道：“你爹最近事情多，我有事要他去办，不过他确实是有些日子没和你们娘俩好好在一起聚一聚了，这样吧，等这事办完，我给他好好的放一阵子假，你们一家三口也出去玩几天，如何？”
唐衍怀哈哈笑着答道：“我倒无妨，只是爹总不回来，娘她心里多少憋着些气呢！我看这假期就让爹娘好好出去玩几天吧，我留在星月居照看就行。”
白阎笑着点点头，承诺唐衍怀一定尽快给唐晟放假。
“司命，燕西湖那边怎么样了？我还等着去给你庆贺乔迁呢！”唐衍怀转头问叶司命道。
叶司命不知在想什么，唐衍怀突然问他，他一下还没有听清楚。
“衍怀你说什么？”叶司命反应了一下才问道。
“我问你啊，燕西湖那边怎么样了？”唐衍怀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叶司命‘哦’了一声，回答道：“照着图纸来进度快了很多，我想至多两月就能竣工吧？”
唐衍怀笑着回答：“哎呀，那也很快了，等你那叶将军府修缮妥当了可要尽快请我们去参观啊？”
“嗯，自然。”叶司命答道。
见白阎和叶司命又安静下来了，唐衍怀无奈的叹了口气，干脆直接说道：“你们师徒二人难道打算就这样干坐在这里么？”
叶司命相当冷淡的说道：“要说的昨天已经说明了，现在便没话说了。”
白阎看向叶司命道：“司命，我不管王太后跟你说了些什么，今天你必须要跟我去闇雨楼。”
叶司命反问道：“为何？我不相信那文千辞的话，我爹没有勾结散妖，更不会跟散妖一起谋反。”
“司命！”白阎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叶司命见白阎生气了，又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你是担心从文千辞口中知道你爹真的勾结了散妖？还是你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真相？”白阎说道。
叶司命猛地抬头看向白阎大喊道：“我爹没有勾结散妖！”
“那你为何不敢去听一听文千辞的话！”白阎也喊道。
唐衍怀赶紧拉住白阎道：“将军将军，您别动气，那到底是司命的父亲，他会这样也能理解。”
白阎叹息一声，看着叶司命那倔强的样子，沉声道：“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去不去见文千辞？”
叶司命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好，你不去。”白阎起身，离开了星月居。
唐衍怀担心的看着白阎离去的背影，问叶司命道：“司命，何苦闹成这样呢？”
叶司命强忍着泪水起身，对唐衍怀说道：“衍怀...不是我要闹...”
“那你为何要和将军闹成这样呢！将军他们一家对你...”
“我知道师父他们对我有恩！”叶司命喊道。
唐衍怀不解的看着叶司命，看着他先是怒吼，再是落泪，最后是无助的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司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衍怀轻轻将手搭在叶司命的肩膀上问道。
叶司命低声回答道：“衍怀...我有一事相求，你若答应，我便告诉你所有事...”
唐衍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你说就是。”
叶司命起身，看着唐衍怀的眼睛道：“要成大事，我身边还缺一位亲信，我想...让你做叶将军府的管事。”
唐衍怀没想到叶司命竟然会想让自己做管事，不过看叶司命的眼神坚定，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唐衍怀问道。
叶司命看了看周围跑过的孩子们，带着唐衍怀去了星月居外的凉亭里向他挑明了原委...
闇雨楼。
看见白阎垂头丧气的走进来，白卿卿和江宓就明白了他与叶司命定是又吵了起来。
“我就说不该让这老头子去的，他那火爆脾气定是要和司命吵起来。”江宓说道。
白阎坐到一边，念叨着：“那孩子不愿来，犟得要死。”
白卿卿轻笑一声道：“外公，不如让我去吧？”
“你不许去！他若是相当一个胆小鬼就让他去吧！”白阎喊道。
文千辞被溯云推进来，正听见白阎这句话，问道：“小叶将军还是不愿意来吗？”
白卿卿冲他点点头。
“这样吗...”文千辞内疚的垂下头。
“文先生，这不怪你，别往心里去。”白阎说道。
几人等令狐彧忙完了，又聚在了一起，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这近十年以来的心结。
文千辞坐在廊下，深吸一口气，在众人寻求真相的注视中缓缓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你说什么？你要离开地府军？”白阎惊讶的看着来人。
“对不起将军...属下已经决定了...”男人垂下头回答道。
白阎不敢相信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好徒弟竟然会如此突然的要离开，白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叶昀，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突然吗？”白阎问到。
叶昀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阎叹息一声道：“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你了。也好，这下你也能多些时间陪陪司命和你夫人了，罢了罢了，早些回去吧。”
叶昀有些愧疚的看着白阎，然后突然跪了下来对他道：“叶昀蒙将军厚爱，无以为报，请将军受叶昀一拜。”
说完，叶昀重重的向白阎磕了一个头。
白阎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二人最后一次交谈...
叶昀之所以会突然离开地府军，是因为沈淮清以叶司命和叶夫人的性命相要挟，要叶昀替自己做事。
叶昀，正是帮助沈淮清和蚨水窟联系的暗卫。
他一直周旋在蚨水窟和沈家之间，为了妻儿的性命，他必须也只能这么做。
又一次来到蚨水窟，叶昀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的散妖，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叶将军，莲华大人有请。”一个蛇族走过来对叶昀说道。
叶昀起身，跟着他走向莲华锦的房间。
“参见莲华大人。”
叶昀向莲华锦行礼道。
莲华锦抬眼瞧了叶昀一眼，抬手示意他起来。
“怎么？你们那王储殿下又有什么鬼点子了？”莲华锦问道。
叶昀答道：“殿下希望莲华大人尽快处理了沈之远。”
莲华锦嘲讽的一笑道：“王储殿下还真把我当打手了？好好好~你回去告诉他，我会尽快的。”
叶昀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说道：“本月的上供属下带来了，十男十女，已经交给大人的手下了。”
莲华锦‘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叶昀一刻也不想多留，赶紧退了出去。
离开了蚨水窟，叶昀和手下骑着马走在回朝都的路上，手下突然开口道：“将军，咱们...真的不能求助于白将军吗？”
叶昀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我不能把将军牵扯进来。”
“可王储殿下与散妖勾结！纵他们食人！咱们不能再造孽了啊！”手下喊道。
叶昀看着远方的夕阳轻声道：“我现在没有退路了...为了司命和叶心，我必须继续下去...”
手下看着叶昀悲伤的表情，不做声了。
“徐悯...你是个可造之材，跟着我太危险了，我已经和玄机处商议过了，过几日，你就去玄机处报道，不要再跟着我冒险了。”叶昀说道。
“将军...”徐悯道。
“不必多说了，就这样吧。”叶昀微笑着看了看徐悯，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
“是...多谢将军...”徐悯垂下头，也不说话了。
二人就这样骑着马走在夕阳下，慢慢的走向命运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