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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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雨楼一连四天都大门紧闭,这一下闇雨楼避不见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淮清的耳朵里,正当他奇怪这白卿卿又在搞什么鬼的时候,沈之恒突然来找了他。
“王兄,这是南溪郡主身边的嬷嬷,就是她撺掇郡主对彧公子下药。”常宇带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嬷嬷走上前,让她跪在了沈淮清桌前。
“什么?!是她做的?”沈淮清站起来,几步走到那嬷嬷面前。
“臣弟之前在街上见到这嬷嬷鬼鬼祟祟的,便让常宇跟着她,最后发现她进了一家歌楼后许久都没出来。
常宇等在那里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她才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个包袱,然后就一直躲在路边的茶摊上喝茶。
等到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了,她才又有了动作。
她找了一个乞丐,把那包袱给了乞丐,不知道交代了些什么,最后给了那乞丐满满两袋金币才离开回了宫中。”沈之恒不紧不慢的说完,抬眼看向沈淮清。
“你究竟为何这样做!”沈淮清哪里还想得到这事闇雨楼瞒得死死的,他这王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样多的内情?他现在满心都是把洛南溪救出来,如此明显的破绽他却看不清了。
那嬷嬷闭口不言,眼中满是血丝,看来是被沈之恒他们折磨了很久。
“这位嬷嬷口舌了得,又撺掇郡主做糊涂事,臣弟已经命人割了她的舌头,她现在没办法回答王兄的问题了。不过她已经认罪画押,这一点王兄不必担心。”沈之恒笑笑道。
说着,常宇就递上一张印着手印的认罪书给沈淮清看。
沈淮清看了一遍,吐出一口气道:“宋安,把这认罪书送到闇雨楼去,顺便将裟金国的事告诉他们。”
宋安接过认罪书,跑了出去。
一边坐着的沈之恒冷冷一笑,也起身告辞。
宋安到了闇雨楼,却进不去,闇雨楼大门紧闭,甚至连平日门口的侍卫都不在,宋安拍门拍了好半天,愣是没一个人出来。
“先生,咱们真的不开门吗?”
就在门口的宋安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门后的侍卫轻声问白卿卿道。
白卿卿看着宋安手里的认罪书,又想到刚才宋安拍门时提及的沈之恒,还是让侍卫打开了门让宋安进来。
宋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白卿卿,白卿卿边听着边不住地冷笑,吓得宋安出了好几身的冷汗。
“事情就是这样了,还有件事,陛下要奴才告诉您。”宋安说道。
“何事?”白卿卿问。
“裟金国君王将在鹭鸶节前后抵达曙鹞。”宋安道。
“裟金国?来做什么?”白卿卿又问。
“裟金国欲与曙鹞联姻,以求曙鹞庇护。”宋安回答。
白卿卿一听‘联姻’二字,马上就想明白了沈淮清为何这样着急的要救洛南溪。
“陛下要送洛南溪联姻?”白卿卿道。
宋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白卿卿突然笑起来,甚至笑得有些异常的夸张。
之前她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洛南溪不过是个远房表妹,跟沈淮清又没有什么兄妹情谊,沈淮清为什么如此着急她的安危?现在看来,不过是要将她送去裟金国联姻,少不得她这枚棋子罢了。
白卿卿笑完,稳了稳呼吸对宋安道:“请宋公转告陛下,既然誉王已经查清真相,那闇雨楼会在处理好郡主后将郡主好生送回宫去。”
宋安还想说什么,可白卿卿似乎并不想听,直接离开了正厅,而一直候在一边的溯云则是一言不发的把宋安送了出去。
宋安离开后,溯云回到内阁找到了白卿卿。
“先生,您真的没察觉吗?”溯云问。
白卿卿正在喝茶,看了溯云一眼示意他坐下。
“你是想说,我们明明没有将这件事公布,沈之恒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还这么快就找到了这所谓的幕后之人,将她带去了陛下面前?”
溯云点点头。
“花槿。”白卿卿叫到。
花槿闪身出现,说道:“先生。”
“把这几日你看到的事说说吧。”白卿卿道。
“是。”花槿起身,对二人说道:“属下这几日一直盯着崇鸣殿,在那日先生离开后,便有一个侍女在夜半偷偷溜出去到了誉王的铭诚殿,第二天一早才回去。之后那常宇便去了洛南溪住的宫室,带走了一个嬷嬷,直到今早才将人带去了沈淮清那里。”
“这侍女定是沈之恒的眼线。”溯云道。
白卿卿挥手让花槿下去,对溯云道:“沈之恒在这些事中牵扯甚多,今后咱们对我这位三伯伯,可要多加防范了。”
白卿卿说着,站起身来,又对溯云道:“走吧,去看看郡主殿下怎么样了。”
比起上一次,洛南溪这会儿的样子倒是好像平静些了,静静地坐在角落的凳子上不说话。
“微臣参见南溪郡主。”白卿卿说道。
“你又来干什么?什么时候放本郡主出去!”洛南溪一见白卿卿,就像疯了一样的冲过来,只不过有牢门拦着,她出不来。
“微臣也就不跟郡主开玩笑了,裟金国君王耶律岚将要来曙鹞拜访,这一次来访的目的,除了要与曙鹞建交外,第二个目的,是曙鹞将会与裟金国联姻,如今符合联姻身份的,只有南溪郡主你。
微臣今日来,只有一个问题,若是郡主如实交代,那么只需稍加惩戒,明日就可离开闇雨楼。若是郡主不愿告知实情,那这间牢房,就给郡主一直住着也无妨。”
白卿卿的话中,最吸引洛南溪的,是联姻二字。
洛南溪心中第一的驸马人选自然是令狐彧,可她该知道,令狐彧对她可已经是厌恶至极。
“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洛南溪问。
已经过了四天四夜,沈淮清和王巧尹都没有来看过洛南溪,她知道,这一次没人能救她。
“郡主为何要对彧公子下药?那药是何人给您的?交代清楚了这两件事,闇雨楼才会决定如何对郡主‘稍加惩戒’。”白卿卿说道。
洛南溪垂下头,咬紧了牙,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实情。
“对縌都首领下药,无论是在縌都还是闇雨楼,都已经是死罪,我家先生大人有大量,小郡主你也该见好就收。”溯云眯起眼睛,冷冷的说道。
洛南溪一直对溯云很是恐惧,原因大概是因为有一年的宴会上自己想要找令狐彧喝酒,被没见过她的溯云以为是刺客,结果差点当场要了她的命吧?
洛南溪经过这四天四夜,已经明白这一次无论是表兄沈淮清还是王太后王巧尹都没办法替自己脱罪了,颓然的坐在地上,眼泪开始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白卿卿和溯云都没有理睬她,由着她哭了好半天,直到洛南溪的哭声小了下来,白卿卿这才走过去,递上了一条手帕给她。
洛南溪没有接手帕,只是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父亲和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只感觉天都塌了,姑父和姑姑都忙着别的事,只把我丢给侍女照顾...
我好几次去找他们,可他们总是有事,都不见我,我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满朝上下却在恭喜你封了月怜公主?
王太后都为你办晚宴,对你那样好...
可我呢?
我只能待在自己宫里,每日每日的掉眼泪!
在我想要自尽的时候!是彧公子救了我!他还劝我好好活下去!是他给了我希望!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
在所有人都不在乎我!都离开我的时候!是彧公子时常关心我!可是现在连他也要被你抢走!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出现夺走了我的一切!白卿卿!
我不会再让你夺走我的任何东西!绝不!令狐彧将来会是我的驸马!他会娶我!会娶我!”
洛南溪大喊大叫着,控诉着白卿卿抢走了她的一切,满眼都是愤恨。
溯云看着洛南溪这般模样,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当时疯魔的那个人...
“啪!”
一声脆响,洛南溪脸上落下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洛南溪一下子收住了叫骂,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刚刚打了自己的白卿卿。
白卿卿紧皱着眉头,右手还维持着刚才打过去的姿势。
“你...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
“啪!”
没等洛南溪说完,又是一声脆响。
这第二巴掌白卿卿用的力气极大,洛南溪一下子向一边倒去。
“本来只以为你是无人管教而成了这幅样子,现在看来你惯会把错往别人那里推。”白卿卿拍了拍手,斜眼看着伏在地上的洛南溪。
“你以为,这月怜公主这样好当?每日要面对着一群杀了你母亲的人对他们笑,对他们恭敬无比,你以为很轻松是吗?”白卿卿冷冷的说。
“你...你说什么?”洛南溪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满眼含泪的看向一边一脸冰冷的白卿卿。
“我家先生与公子可是多年前就已经定下了亲,公子更是为等我家先生,默默守候已近十年之久。
我家先生已经很有风度了,可小郡主你屡次刁难,言语冒犯,如今犯下错了,我家先生也只是让你供出幕后送药之人,对郡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
哦还有,公子当年救你也不过是随手而为罢了,劝你好好活着也只证明我家公子是个良善之人。
公子思慕我们白先生十余年,怎可能做你这个平日里粗鲁疯癫小郡主的驸马?縌都首领的夫人,可不是你这样被宠坏了的了郡主能做得了的!郡主可是要好好洗把脸,清醒清醒!”溯云站在白卿卿身后,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洛南溪道。
洛南溪已经不再哭泣,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白卿卿和溯云。
白卿卿其实已经不想再与洛南溪多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对她说:“微臣再问最后一次,给郡主提供药粉的人,到底是谁?”
洛南溪沉默了一会儿,以极小的声音说道:“是齐家的齐斌。”
白卿卿眯起眼睛,齐斌,这名字可不陌生。
当天夜里,闇雨楼的审理结果就分别送进了沈淮清的御书房、王巧尹的寝宫、还有灵司阁。
“当朝郡主洛南溪,下药谋害闇雨楼楼主、縌都首领彧公子,经闇雨楼审理,郡主乃是受人蛊惑,如今郡主已经知错,愿接受闇雨楼刑罚。
闇雨楼判决:郡主洛南溪受鞭刑20鞭,后永不许再踏入闇雨楼半步。
闇雨楼监司先生:白卿卿。”
沈淮清看完这折子,只是把它往桌上狠狠的一扔,没再说什么。
洛南溪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回了王巧尹的宫中,此时的她已经挨过了20鞭,后背上满是伤痕、鲜血淋漓,闵慈宫中一下乱作一团。可奇怪的是,平时连喝药汤都要大吵大闹一番的洛南溪,此刻竟是一声不吭,仿佛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一样。
因为挨了打,这轿子肯定是坐不了了,洛南溪被马车接回宫里时,可以说是整条柳元街上的百姓都看了个清楚。
白卿卿的文书递出去后,沈淮清和王巧尹都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容月和容问言找了过来。
“白先生,你当真要对南溪郡主用刑?”容问言焦急地问。
白卿卿此时正在跟令狐彧喝茶,显然令狐彧对于容问言和容月的打扰有些不悦,黑着脸看着容家兄妹,不回答他的问题。
白卿卿与容月的关系经过上次对峙沈淮清的事后更好了,容月急忙拉了拉容问言轻声道:“兄长,你先别急,这件事很严重,兄长不知其中因由,还是先坐下。”
容问言被容月拉着坐下,刚坐下就又看向白卿卿和令狐彧,可那两个人却是卿卿我我的聊着茶的味道,全然没有理会容问言的问题。
等一杯茶下了肚,容问言的问题才终于得到了回答。
“南溪郡主一早就送回闵慈宫去了,容阁主现在来问,已经有些晚喽?”白卿卿笑着回答。
容问言无奈的扶着额头瘫坐在一边,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白卿卿一边替令狐彧整理有些褶皱的衣领,一边对容问言说道:“容阁主不必如此担心,南溪郡主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而这鞭刑,是郡主必须要受下的。毕竟,这对闇雨楼楼主下药,可不是小事。”
容问言也不是没问过容月当时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容月支支吾吾不愿告诉他,直到收到了白卿卿的文书,这才知道了闇雨楼关押洛南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