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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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沈淮清书房。
令狐彧坐在书房里，他对面坐着容问言，正位上坐着曙鹞国的新王---沈淮清。
“闇雨楼五年来‘监司’一职一直空缺，彧公子，您是如何打算的？”容问言的语气非常平和有礼，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受江越无的教养，他对妖族并无任何偏见，更何况是这个曾经鼓励过他的令狐彧。
令狐彧扇了扇手中的青玉骨折扇，看向容问言道：“这闇雨楼的监司，本座心中早有人选，奈何这人选当年年纪尚小，心思手腕还都不够成熟，本座就留着这位置给她。”令狐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哦？从未听彧公子说过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竟能让彧公子留着这位置五年？”沈淮清问道。
“本座这两日便要去接她，容兄可要一起？”令狐彧抬眼看向容问言。
“为何要我一起前去？”容问言有些吃惊，虽说自己并不曾与令狐彧结怨，可也算不上亲密，令狐彧突然邀请他一起，让容问言有些费解。
“这位大人物是你们灵族中人，与你师父江老头儿也关系匪浅。”令狐彧回答。
身后的溯云暗叫不妙，自家公子这是要给容阁主一个大‘惊喜’了...
“哦？这还真是没想到，闇雨楼的监司竟会是灵族，这倒让容某倒确实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了。不过之前所说，闇雨楼似乎不收灵族或是人族的啊？”容问言惊讶道。
一边的沈淮清回答道：“监司的人选是全权交由彧公子决定的，自然也没有这灵族或是人族的限制。”
令狐彧摆了摆手，对容问言说：“既然这样，明日晌午容兄可有空？可在闇雨楼等候我家监司。”
“明日是灵司阁的休沐日，容某也无其他事务要处理，那便与族人们一起去见见这位监司吧。”容问言回答。
令狐彧用扇面掩住偷笑的嘴，轻声道：“本座一定不让容兄失望...”。
‘监司’乃是闇雨楼与灵司阁掌事人之下最大的职位，负责管理闇雨楼与灵司阁中所有事务，第一要务就是帮辅掌事人，所以称之为‘监司’。
灵司阁的监司是容问言的妹妹---容月。
容月相貌清秀，温婉大方，有时也会露出小姑娘的调皮，但在灵司阁的事务处理上绝不含糊。只是她有时脾气有些急躁，若还是因为事务上出了问题，那她肯定是要发火的。
要说这两所特设处交涉见面最多的，怕就是两方的监司了，可这五年来容月并没有机会见到闇雨楼的监司。
溯云在令狐彧的授意下前往将军府，告知白卿卿三日后便会有闇雨楼的轿子来接她。
“公子说公主三日后就可正式进入闇雨楼，当天一早属下会来迎接公主，请公主放心。”溯云道。
“我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例如衣物或是武器？”白卿卿问。
溯云回答：“公主只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和一些常用之物便好，闇雨楼内阁专门为公主准备了房间，但公子说了，不论是公主愿意住在闇雨楼还是星月居，一切都以公主的意愿为先。”
白卿卿点头。
“哦对了，还有之前属下送来的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公子准备的，公主可看看里面是否有需要一并带去闇雨楼的。”溯云补充道。
白卿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看过那箱子里都有些什么。
“多谢你家公子了，司空侍卫回去后还请替我带到这句感谢。”白卿卿道。
溯云点头，随后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白卿卿回到房间里，和璇雨秋霜一起打开了那个大箱子。
“哇！好多东西啊！”璇雨说道。
这箱子里的东西确实很多，而且很杂乱。
“花灯、衣料、香料、首饰、口脂...呀！这里还有好多木偶呢！”秋霜一件件清点着箱子里的东西。
“彧公子真是细心啊，这些东西可都是那日灯会上公主看过的！”璇雨说。
白卿卿也细看了看，这些东西的确是自己曾经看过的，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这套木偶，我记得公主那天想买回家来着，可被大公子说没处摆，公主当时还很失望呢！”秋霜道。
白卿卿拿起一个极像自己的木偶，又拿起一个极像璇雨的木偶，会心一笑。
“你们看，这几个木偶都是照着我们那天在灯会上的样子做的。”
璇雨和秋霜凑过去，惊讶的说：“哎呀！还真是！”
白卿卿看着那个像自己的木偶，低声道：“倒是会讨人欢心...”
三日后。
白卿卿正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等着溯云等会儿来接自己。
璇雨打着哈欠在一边帮忙，迷迷糊糊的样子逗笑了白卿卿。
“好了好了，你啊，回去再睡会儿吧，你这个样子，可别把这茶壶都给我装进行李里了。”白卿卿拉住璇雨已经伸向了茶壶的手。
“昨天吃了太多好吃的，后半夜睡不着，今天又这么早就要起来，公主，我是真的睁不开眼了。”璇雨摇摇脑袋，努力地保持清醒。
“公主！公主！您快来啊！快！快！”秋霜大喊着跑进屋子，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担心。
“怎么了？”白卿卿问。
“闇雨楼楼主！令狐彧！带了好多人抬着轿子停在咱们府大门口呢！”秋霜说着，便拉着璇雨和白卿卿一起跑向了外面。
将军府虽说不在城内，可这附近也有着不少的住户和商铺，门口站满了围观凑热闹的人，令狐彧和溯云骑着马，身后是一顶相当奢华的轿子。
“这闇雨楼的楼主五年不曾派任监司先生，如今却这样声势浩大的来白将军府，难不成，是要白老将军做监司先生？可这白老将军既不是妖族也不是灵族，这是唱的哪出啊？”
“白将军可还在和乙曌国拼杀呢！又不在府上！”
“难道是要白夫人去做监司？”
围观的人群中，猜测越来越多，直到白卿卿出现在门口，议论的声音才小了下来。
令狐彧一见白卿卿，先是一惊，再是一喜，心中暗叹：“这一年多未见，本座的卿卿真是出落得更加动人了。”
白卿卿看着令狐彧、溯云、轿子，又听着周围那些议论声，心中渐渐有了答案，这令狐彧竟然要让自己当闇雨楼的监司先生。
“属下溯云，恭迎闇雨楼新任监司先生，请先生上轿。”溯云下了马，对着白卿卿行礼。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大了起来。
“这月怜公主，今年不过19岁，虽说是灵族之后，可她这小小年纪，如何担得起这闇雨楼监司先生的要职啊？”
白卿卿听着周围的非议，无奈地看向依旧满脸得意的令狐彧。
“彧公子，别来无恙？”
“公主，还请先上轿吧？到了闇雨楼，再细说。”令狐彧指了指身后的轿子。
白卿卿无奈，嘱咐璇雨和秋霜带好行李，坐上了令狐彧准备的轿子。
轿子一路来到了当初他们相约去钓鱼的那个集市口，白卿卿掀开小窗的帘子，看见他们已经进入另一条街上，正在向着闇雨楼的方向前进。
“公主，这彧公子，真的要让公主当监司先生吗？”璇雨担心地问。
“看他这样大的阵仗，怕是假不了...不过，本公主，也不怕当这监司先生。”白卿卿笑得很自信。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姑娘了，她如今要对付的，可不是闺阁女儿家的小心思，未来要面对的，都是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们，若是怕了，还不让人家生吞活剥了？
容问言和容月一早就等在闇雨楼的门口，他们很是好奇，这能让令狐彧等之五年的灵族中人，究竟是谁？
看着令狐彧骑着马款款而来，容问言和容月迎了上去。
“沈兄来的这样早，本座先替我家先生谢过你和令妹。”令狐彧翻身下马，慢慢走到轿子前。
“卿卿，下轿吧。”令狐彧伸出手。
白卿卿愣了一下，听令狐彧唤自己卿卿，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那时的灯会上...
最后白卿卿还是把手搭在了令狐彧的手上，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容问言一惊，他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可就没想到，令狐彧居然会让白卿卿来当这监司先生，真不知要是还在战场上的白将军知道了会怎么样。
令狐彧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错，等了这样久的人终于来到了自己身边，白卿卿又毫无顾忌地搭了他的手，这让他心情大好，一下就牵住了白卿卿的手，对着众人介绍道：
“这就是本座心中所选之人，闇雨楼新任监司先生，月怜公主---白卿卿。”
这一介绍，连容月也是一愣，月怜公主？这月怜公主！不是族长的曾孙女吗？！
容问言悄悄对容月说：“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彧公子能为月怜公主留着这位置五年之久，其中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事，你回去后先通知师母，其他的我们看看情况再行定夺。”
容月只好点点头，不再作声。
白卿卿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除了溯云，她好像谁也不认识，只能微笑着点点头。
容问言走了上来，微笑着说：“彧公子可真是给了我们好大的一个惊喜，真没想到这监司先生竟然会是月怜公主。”
令狐彧淡淡的回答道：“沈兄，本座早就定下了这事，你可别想着抢了公主去灵司阁。”话说到最后一句，令狐彧的语气里分明多了些警告的意味。
容问言笑笑：“彧公子这是哪里话，既然已经让您等了五年，哪有容某抢了去的道理，再说了，灵司阁有月儿帮我就足够了。”
白卿卿抢在令狐彧再开口前对容问言说：“容阁主，既然现在我已经是闇雨楼的监司先生，就别再称呼我为公主了，您是曾祖父的徒弟，也算是卿卿的长辈，今后还是直接叫我卿卿就好。
身为监司先生，日后自然是要与灵司阁的监司先生常常见面，也请沈阁主为我介绍一下吧？”
容问言倒是没想到白卿卿会这样说，只好拉过容月，为她介绍：“这是容月，我的妹妹，也是灵司阁的监司先生。”
白卿卿微笑的对容月行礼道：“既然这样，不知道我平日里该唤你‘容先生’还是‘月先生’呢？”
容月也微微低下身子行礼道：“这闇雨楼与灵司阁的大家都唤我月先生。”
白卿卿转身从璇雨那里接过来一条丝帕，对容月道：“那月先生今后便唤我白先生吧，这丝帕是我绣的，送给月先生作见面礼。”说着，身后的璇雨就递过来一个小锦盒。
容月接过锦盒，打开来拿出了丝帕，细细端详一番，夸赞道：“白先生的绣工可真是好，不像我，绣的鸳鸯都要被兄长说成是鸭子呢。”
容月很喜欢白卿卿这样直接的性格，不拐弯抹角，不扭捏造作。
“诸位大人，闇雨楼内今日设了晚宴，为我家监司先生庆贺，我家公子请大家都来赴宴。”溯云说道。
“这是自然，这等了五年才等来的监司先生，可是要好好庆贺一番，彧公子，那咱们就晚宴上再见。”容问言说完，对着令狐彧拱手，带着灵司阁的众人离开了。
令狐彧带着白卿卿好好的参观了一下闇雨楼的各部，好让白卿卿尽快熟悉，方便她平日里的工作。
白卿卿走到露台边上，看着夕阳之下的王城，叹了口气。
“可是累了？”令狐彧走了过来，递给白卿卿一杯热茶。
白卿卿接过去，喝了一口，浅浅一笑：“看来这一年来彧公子泡茶的技艺长进不少。”
“本座的手艺再好，终是不敌卿卿你的手艺。”令狐彧倚在栏杆上，单手支着下巴，满眼柔情地看着白卿卿。
白卿卿如今已是十九岁的少女，自然明白了令狐彧之前与现在的表现，可能是对自己有意，面对这样一位长相、出身、才情都如此出众的翩翩公子，这朝都上下哪个少女会不心动呢？
“彧公子，既然你等了五年，给了卿卿这监司先生的位置，卿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以后一定好好辅佐你管理这闇雨楼。”白卿卿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坚定，可唯独没有令狐彧想要看见的那种情感。
令狐彧盯着白卿卿的眼睛，无奈地说：“卿卿，本座相信你的能力，你不必有压力。管理闇雨楼在本座看来，并不能难到你。本座知道你心中的头等大事是什么，放心，本座已经等了九年，但是为了卿卿你，就算让本座再多等几年，也不是不可。”令狐彧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等...九年？不是五年吗？”白卿卿好奇地问。
“嘘...”令狐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晚宴要开始了，卿卿你先去更衣吧，本座也该去准备等一下给赴宴的各位的礼物了。”说完，令狐彧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