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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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彧在诚王府又休养了两日便回了闇雨楼，尽管江宓一再劝他再休养几日，可令狐彧还是坚持要走。
这四年间，灵司阁与闇雨楼早已经是在朝中大放异彩。
灵司阁现任掌事人---容问言，官称：灵司阁阁主。出身灵族族长江越无的胞弟之子，也是江越无的徒弟，为人谦和，可在公事上是绝对的严谨一丝不苟。现在灵司阁大多任职的灵族，也都是容问言亲自再三考核才进入灵司阁的。
闇雨楼现任掌事人---令狐彧，官称：闇雨楼楼主。縌都首领，乃是九尾狐一族族长令狐渊长子。据民间传闻，性格阴晴不定，狠决起来更是可怕，相传令狐彧做事手段狠辣，绝不留情。朝中曾有一重臣的亲眷犯下受贿卖官之罪，交予闇雨楼后，不仅罪证列出几十条来，最后的处罚更是将此人双手砍去，游街示众，受贿所得全数充公，家人亲属一律革职终生不得在朝为官。
四年中在闇雨楼审理过的罪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也让令狐彧在朝中备受非议。
灵司阁与闇雨楼每三年举行一次考核纳新，当然，报名者里不包含人族。
铭诚殿。
“此事当真？”沈之恒问道。
“属下亲眼所见，绝不会错。”常宇回答。
沈之恒挑了挑眉毛，眼睛看向了宫墙外。
“这令狐彧自从掌管闇雨楼后就多次暗中调查本王，朝中不少帮过本王的官员都被一一查办，现在朝中无人可用，本王做什么都被闇雨楼和灵司阁束手束脚！”沈之恒眯起眼睛，那眼中满是恨意。
“闇雨楼和灵司阁要查谁不需经过曙鹞，那容问言还好，不会私下去查。可那令狐彧就不一样了，他手下不仅有闇雨楼的妖族暗士，还有白阎的‘影’，而且令狐彧办事手段狠辣，如今朝中但凡是犯过点错的官员，听到闇雨楼便闻风丧胆，听到令狐彧的名字便吓得魂不附体了。”常宇说道。
沈之恒一笑，对常宇说：“这位彧公子如此厉害，怎么会在灯会上昏厥呢？想来定是彧公子遭人暗算吧？”
常宇也是一笑，心领神会的说：“王爷既然关心彧公子身体，待属下一定查清楚究竟是何人胆敢暗害彧公子。”
闇雨楼。
溯云面无表情的将令狐彧从房间里拖出来，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吃。”
溯云没好气的说。
令狐彧揉了揉被溯云按的生疼的肩膀，没有拿起筷子。
溯云等了片刻，看令狐彧还是不吃饭，终于忍无可忍的说：“公子，你要是再耍这种小孩子脾气，属下只能去请夫人过来了。”
令狐彧抬眼看了看溯云，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酒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溯云重重的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个信封，那上面写着：
“彧公子亲启：白卿卿。”
令狐彧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抢那信封。
溯云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过了令狐彧。
“公子好好的吃了饭，这公主的信，属下自然会交给你。”溯云将筷子递给令狐彧。
令狐彧接过筷子，随便的加了些菜，吃了几口便停下了，恶狠狠的看向一边的溯云，咬牙切齿的说：“给我。”
溯云轻笑，把信递给了令狐彧。
“突然写信给公子，是因为卿卿有事相求。
再过十日便是外婆生辰了，卿卿一直不知该准备什么礼物，昨日碰巧在书卷中看到，有一种叫做‘嗤’的鱼，此种鱼肉质鲜美、风味极佳，而且这鱼的身上长有一小对翅膀，用这翅膀晒干磨粉，与谣光花一同烹煮，有益身体、补气养血。
书卷中记载，这‘嗤’就生在之前同公子一起钓鱼的地方，不知公子能否请司空侍卫再带卿卿去一次，只钓得一尾就好。”
令狐彧看完了信，心情大好，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嚯，这云姝公主的信可真是比什么都好使。”一边的溯云笑道。
令狐彧起身，把信递给溯云说：“把信收好，今晚随本座出去一趟。”
溯云疑惑的看着满脸笑容的令狐彧，木然的点点头。
“公子，姜鸶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让她进来。”令狐彧说。
一个飒爽女子推门进来。
利落的短发、锐利的鹰眼、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装、还有那背后十分显眼的长弓。
这是闇雨楼天玑星部的负责人、黑鹰族的长女---姜鸶。
闇雨楼上下分有七部，取七星区分。
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玉衡星、开阳星、摇光星。
而其中的天权星部，乃是闇雨楼楼主的亲信所组。
天权星部，理应该有三人。
除了闇雨楼楼主近身侍卫---司空溯云，闇雨楼的楼主---令狐彧，这最后一人，应是闇雨楼的监司，无奈这一位置四年来还空缺着。
“见过公子。”姜鸶行礼道。
“这么快便回来了？那齐家之事可查清楚了？”令狐彧问。
姜鸶拿出一叠书信交给令狐彧。
“这些都是齐家老三和散妖来往的书信，还有一部分是沈之恒身边的亲信常宇和齐家老三暗中报信时用的纸条。”姜鸶回答。
令狐彧翻看着那些书信，最后扔到一边。
“这些书信只能说明齐斌与散妖有来往，没法证明什么。至于这些纸条，也无法证明就是常宇所留。”令狐彧道。
姜鸶一低头说：“属下无能。”
令狐彧摆摆手，示意姜鸶起身。
“不是你无能，沈之恒做事滴水不漏，既然敢让身边的人去联络，自然不会给你抓住把柄的机会，你这几天先歇一歇，本座会让元傅去灵司阁那边再看看有什么消息。”令狐彧说道。
“是，属下告退。”姜鸶说完就出去了。
令狐彧和沈之恒的博弈已经持续四年，两人面上不曾有过什么交集，可私下却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闇雨楼这四年处理了不少沈之恒的党羽，明里暗里沈之恒都吃了不少亏，可闇雨楼并不属于曙鹞管理，他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因为令狐彧的地位无可动摇，沈之恒这两年干脆把目标换成了自己的大哥沈淮清。可闇雨楼盯自己盯得太紧，沈之恒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沈淮清身为皇储，又是提出闇雨楼和灵司阁设立之人，这四年来备受沈无涯重用，什么事情都会问过沈淮清的意见，这也让沈之恒越发觉得是时候除掉这个大哥了。
要说起来这兄弟二人曾几何时也是无话不说的，如今闹得这样非要你死我活的地步，也是奇怪。
“父王，过几日就是大公主的生辰了，儿臣想请大公主一家进宫来，儿臣与二哥也许久没见了，也趁着这机会聚一聚。”沈之恒跑到了沈无涯面前，提出了邀请江宓进宫过生辰。
沈无涯想了想，这倒也无不可。
“听闻最近大公主身体好了不少，太后也惦记着你二哥呢！也好，这事就交给恒儿你去办吧。菜品你可要细细斟酌，大公主吃不得荤腥太重的。”沈无涯嘱咐道。
“是，儿臣这就派人去将军府上。”沈之恒行礼退了出去，
常宇等在门外，看沈之恒走了出来，上前问道：“王爷，陛下答应了？”
沈之恒冷哼一声说：“那是自然，本王可是个‘孝顺’孩子，父王当然会答应。”
常宇又问：“那属下还要继续派人盯着那边吗？还是先放一放，先把这事做完？”
沈之恒回答：“那边自然要盯着，这生辰宴也是一出好戏，本王亲自来办。”
常宇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白阎得知沈无涯要请他们一家进宫替江宓庆生，心里虽然不解，但还是不敢拒绝。
“想来也是陛下思念穆清了吧？穆清长年住在宫外，不怎么回去。”江宓猜测道。
沈穆清与沈无涯并不亲近，早早地封王也是因为他的生母岑妃备受宠爱，再加上白凝雨是江宓与白阎之女，虽说沈穆清是王子，可排行老二又不得父亲疼爱，封了王也是为了顾着沈无涯自己的面子。
“父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思念我？”沈穆清说道。
这话还是能听得出沈穆清是对父亲有些怨念的。
“穆清，借这机会你回去看看你母妃也是好的。”江宓说道。
沈穆清点点头。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生辰宴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白卿卿要和溯云去钓鱼。
白卿卿等在集市口，今天她带着璇雨，留秋霜在王府里照顾身体不适的白凝雨。
不一会儿，溯云驾着马车停在了白卿卿面前。
“溯云参见云姝公主。”溯云跳下车行礼。
白卿卿笑到：“司空侍卫有礼。”
“公主今日这身衣服的颜色极衬你，鲜亮又不失雅致。”令狐彧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笑着看向满脸惊讶的白卿卿。
“彧公子？你怎么也在？”白卿卿有些惊慌失措。
“本座怎么不能在这里？”令狐彧笑道。
白卿卿自从知道了令狐彧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后，平日里又怕见到令狐彧，又想遇到令狐彧问问他是否也知道这事。
可现在真的见到了令狐彧，她害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去看他。
令狐彧哪里知道白卿卿是害羞才不搭理自己，只以为是白卿卿不想自己跟着来，心中一下有些失落。
“公子是怕那鱼不好钓，公主才学会钓鱼没多久，属下又不怎么会钓鱼，怕钓不上来那鱼，公主会伤心，这才一起来了。”一边的溯云看气氛不对，连忙解释。
白卿卿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原来是这样’，拉着璇雨便要上马车。
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白卿卿第一步没有踏稳，一下子向后倒去。
令狐彧见状连忙上去拉住了白卿卿的手，一把将她拉上马车。
“多谢彧公子...”白卿卿轻声道谢。
令狐彧一笑，松开了白卿卿的手道：“咱们快些出发吧，这鱼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钓到，要熬汤也要好些时辰呢。”
白卿卿点头，璇雨也坐上了车，四人向着之前钓鱼的地方出发了。
这片湖水周边风景极好，也难怪令狐彧之前会带白卿卿来这里钓鱼。
白卿卿迫不及待的拿出鱼竿就跑到了湖边，璇雨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溯云对钓鱼没有兴趣，坐在石头上看着湖水发呆。
令狐彧坐在白卿卿身边，细心地指导着她该如何挂饵，如何抛钩。
这鱼倒是钓的很顺利，只一上午的功夫，白卿卿带来的鱼桶就装的满满当当。
“没想到公主钓鱼的功夫这么厉害，属下看今日干脆就地生火烤鱼吃吧？”溯云笑哈哈的看着鱼桶，指了指里面肥美的鱼儿。
“公主钓鱼是为了给大公主炖汤的，哪里是让你吃的？”令狐彧说道。
白卿卿也没想到竟然能钓这么多，开心的说：“炖汤只要两尾便足够了，今日能钓这么多，还要感谢彧公子的指导呢！不如就听司空侍卫的，烤上几条来吃，我和璇雨还带了些吃食，就当是谢过彧公子和司空侍卫今日带我们过来。”
令狐彧也没推脱，能跟白卿卿多待一会儿，他可是求之不得。
溯云熟练地升起一个火堆，用小刀干净利落的处理了鱼，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把鱼架上火堆烤起来了。
“没想到司空侍卫竟然这样熟练。”白卿卿感叹道。
“平日里公子的饭菜都是属下准备的，烤鱼这样简单的活儿属下当然不在话下。”溯云回答。
“夸你两句还飘起来了？你那饭菜做的也就本座吃得下去。”令狐彧说道。
溯云不服气，指着那几条烤鱼说：“那属下就请公主等下尝了这鱼再评评理！公主若是觉得溯云的手艺不怎么样，那以后公子的饭菜就交给咱们闇雨楼的厨子去做吧！”
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气，白卿卿和璇雨则坐在旁边偷笑，一时间这里的氛围倒也是轻松自在的。
璇雨把食盒里已经凉了的吃食摆在了火堆边上稍微热着，溯云凑过去看了看问：“璇雨姑娘，这些是谁做的？看着好生精致啊！”
璇雨抬起下巴，骄傲的说：“这可是我们公主今日一早起来特意做的！”
一听是白卿卿亲手所做，令狐彧也凑了过来。
“哦？这些都是公主所做？”令狐彧问。
“那当然！我们家公主的手艺可好了呢！尤其是公主做得蜜桃酥酪！我能一口气吃好几个呢！”璇雨对白卿卿的手艺颇为骄傲，对者令狐彧和溯云二人好一通夸奖。
“璇雨！快别说了！”白卿卿羞得脸红，急忙拉住璇雨。
“还有还有！我们公主炖的鱼汤也是一绝！那鲜味！飘出去怕是要把十里外的猫都引过来呢！”璇雨不顾白卿卿的阻拦，继续说道。
“璇雨！”
白卿卿急的上去就要捂住璇雨的嘴，璇雨一下子跳起来就跑，边跑着嘴里还继续‘介绍’着自家公主的好手艺。
两个姑娘追赶着跑起来，溯云被逗得哈哈大笑，令狐彧也笑着看着白卿卿那张羞红的小脸儿。
正玩笑着，令狐彧和溯云的脸色同时一变，只听溯云喊了一声：
“趴下！”
没等白卿卿和璇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令狐彧一下将白卿卿护在怀里。
只听‘铛！’的一声。
一支飞镖被斩成两半，落在地上。
而溯云则挡在璇雨身前，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还保持着斩断那飞镖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