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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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涯展开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露出一个极为惊讶的表情。
“彧公子他...当真只要求这些？”沈无涯扶着宋安的胳膊慢慢坐下，满眼的疑惑。
沈无涯一是惊讶令狐彧竟然答应了，二是惊讶这信中所写的要求竟都如此简单。
信中所写的要求有五点：
第一，闇雨楼的一切事宜都由令狐彧决定，曙鹞不得插手。
第二，闇雨楼只听从令狐彧管理，曙鹞势力无权命令闇雨楼做事。
第三、闇雨楼内只招收妖族族人，此外人族、灵族一概不用。
第四，若有人族擅入闇雨楼内阁，则交由闇雨楼处置，曙鹞不得过问。
最后一条，也是比较特殊的一条：
闇雨楼内，将设有‘监司’一职，负责监理闇雨楼内各项事务，辅佐令狐彧。‘监司’人选由令狐彧全权决定，曙鹞不得过问。
令狐彧看似是提了五点要求，可除了这最后一条，其他的几乎都是沈淮清早就考虑到的。
“彧公子着实是留了面子啊...”沈淮清尴尬地笑笑。
沈无涯对身边的宋安说：“宋安，你去告诉太后一声，明晚孤要给彧公子和渡蔚洲的上仙们准备晚宴，请她老人家一同庆贺灵司阁和闇雨楼的成立。还有，一并通知穆清，让他和白将军、大公主、孩子们一起前来。”
宋安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书房里父子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灵族即将出任管理灵司阁的，是江越无的徒弟---容问言。
容问言受江越无教导，对于医理和草药颇有研究，他又长年帮助江越无和虞红澜管理渡蔚洲，想来这灵司阁也难不倒他。
灵族此次来曙鹞已经是做好了留在曙鹞的准备，几乎是定好了要来灵司阁的人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王宫，在侍女的带领下抵达了一处宫苑。
“露枫堂，名字倒是有趣。”队伍中的一个年轻女子看着宫门口的匾额，轻声念道。
“月儿，你带大家进去安排一下各自的住处，我还要去另一处拜见彧公子。”
这说话的人便是容问言，而他唤作月儿的女子是他的妹妹---容月。
容月点点头，带着众人走进院子里去。
容问言跟着侍女一路到了令狐彧住着的宫苑，刚到门口就看到溯云走了出来。
“这位应该是司空侍卫吧？”容问言主动上前打招呼。
“晚辈是灵族的容问言，得族长大人器重，以后将在曙鹞管理负责灵司阁的事宜。彧公子也将负责闇雨楼之事，今日晚辈特前来拜访彧公子，还请司空侍卫通报一声。”
容问言虽然是江越无的徒弟，在渡蔚洲内也是颇具威望，可面对溯云这样的大妖族，他还只能自称晚辈。
溯云没说话，转身走进屋里去。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对等在外面的容问言说道：“公子在书房，容上仙直接进去就是。”
容问言行了个礼，向着屋里走去。
屋子里点着不知什么燃香，味道清新淡雅，闻着很是让人放松。书房的布置十分雅致，两个青竹书架摆在桌案后，上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书卷，还有几个玉瓶当做装饰。桌案的两边各放着一盆盆景，里面的青苔嫩绿水润，水珠被窗外的阳光照的闪闪发亮。
墙上挂着两幅字画，分别是一幅山水和花鸟。窗边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令狐彧青蓝色的外衫。
容问言穿过前厅，来到了书房之中。
令狐彧坐在桌案前，正在写些什么。他抬眼看了看行礼的容问言，问道：“以后，便是你与本座管理灵司阁和闇雨楼了？”
容问言回答：“是，晚辈能与公子共事，是晚辈之幸。”
令狐彧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你也不必如此诚惶诚恐，本座也没有那么难相处。”
“自然自然，晚辈明白。”容问言还拘着礼，没有抬头。
令狐彧看他害怕的样子，也是没了办法，走过去扶起容问言拘着礼的手。
“江老头儿的徒弟想来也不会差，灵司阁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或是曙鹞对你们不公，尽管来找本座。”令狐彧拍了拍容问言的肩膀，对着屋外喊了溯云一声。
“属下在。”溯云走了进来。
“你亲自送容上仙回去。”令狐彧说道。
容问言一惊，令狐彧竟然称自己为容上仙，这是何意？
溯云答了一声是，就和容问言一道出了宫门。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送容问言回到了露枫堂，溯云才说了一句话：“露枫堂已到，溯云告辞。”
容问言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追问道：“司空侍卫！彧公子竟称呼我为容上仙，这…”
溯云回过头去，竟然很是无奈的看着容问言，看容问言是真的不解，才解释道：“江上仙既然推举容上仙负责灵司阁，那必然是全然信任容上仙的能力。公子他能够这样称呼，也是对容上仙的一种鼓励吧？容上仙大可放宽心，拿出自己的实力来，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行事。溯云说句难听话，人族之中若是有人拿住了容上仙的这一弱点，只怕日后灵司阁的日子也不好过。此番縌都与渡蔚洲和曙鹞合作，实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容上仙为天下着想，也该拿出些灵族的威严来。”
溯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露枫堂。
容问言看着溯云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竟笑了出来。
“看来是我多心了，彧公子的为人，也不像师父说的那样可怕。”
容问言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露枫堂。
令狐彧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昏暗下来的天。
溯云走了进来，还端着一碗看起来味道就不怎么好的东西。
“该说的都说了吗？”令狐彧问道。
溯云把碗放下，回答道：“属下已经尽数转达，容上仙应该能够明白。”
令狐彧嗯了一声，回头看到了那个他不喜欢的碗。
“今日不喝。”令狐彧一甩衣袖，准备离开书房。
溯云似乎早就料到了，一下挡住令狐彧的去路。
“公子，这小把戏玩了无数次了，同样的话属下也说了无数次了。”溯云端起碗，递到令狐彧面前。
令狐彧厌恶的捂住鼻子，推远了那碗。
“大公主说过…”溯云还没说完，令狐彧就一把抢过碗，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本座知道大公主说过什么！把碗拿走！”令狐彧把碗扔给溯云，快步离开了。
溯云无奈的看着手里的碗，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
沈无涯所设的晚宴相当热闹，不仅有太后和诸位王子公主的参加，还有不少大臣及其官眷子女，其中尤其惹人注意的就是沈穆清一家，当然还有‘活阎罗’白阎和他的夫人灵族大公主江宓。
这万分‘耀眼’的一家人走进承庆殿时，本来喧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直到看清楚了来人是哪一家时，这才又热闹起来。
上前攀谈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阿谀奉承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白凝雨怕江宓累着，赶紧扶住她去一边坐下，躲开了麻烦的交际。可谁知这边刚坐下，几位女眷又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个个摆出一副十分敬重江宓的表情，非是要敬酒。
且不说她们的身份够不够得上让江宓喝她们敬的酒，江宓一向身体不好这是满朝都都知道的事，她们这样非要敬酒的行为，早就已经惹怒了身后的白阎。
白阎本来还在敷衍着那些想要攀关系的官员，眼看夫人江宓已经被团团围住，正想要摆脱这些人去处理，刚抬起手，却听见宋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縌都首领令狐彧！彧公子到！”
这下子又是全场都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看向殿门口。
令狐彧带着溯云走进殿中，在满殿的注目礼下，令狐彧径直走向了江宓的方向。
他一把推开了一个女眷，对着江宓弯下腰去，十分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与大公主多年不见，令狐彧见过大公主。”
这一举动落得满殿惊呼。
令狐彧看上去虽然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可这位縌都首领早已是几千岁的‘高龄’。江宓虽是灵族大公主，可在年龄上可以说是令狐彧的晚辈。如今见令狐彧这样郑重恭敬的向江宓行礼，这才让不少人都发出惊呼。
“我虽然与彧公子多年不曾见过，可与司空侍卫倒是时常见呢。司空侍卫每次来府中取药，我可都是要打听打听，彧公子可有按时按量的服药？可有闹脾气拒绝服药？”江宓轻笑着说，边说着还不忘示意溯云快扶令狐彧起来。
令狐彧笑笑，直接坐在了江宓对面的蒲团上。
“大公主就莫要取笑本座了，昨日喝药时还被溯云好一通教训呢！”令狐彧指了指身后的溯云。
溯云无奈，心中暗想：“也不知是谁昨日拿那药碗砸我来着！”
江宓显然是很清楚令狐彧的性子，指指他笑到：“你啊！定是你又想着少喝一天也无妨，这才让司空侍卫没了办法才说你了吧？”
令狐彧倒也不解释，双手抱拳对着江宓晃了晃道：“大公主明察秋毫。”
眼看这两人谈笑起来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渐渐地大家也都各自热闹了。至于那些想要敬酒的女眷们，则是被溯云凶狠的目光吓得赶紧离开了。
晚宴开始，一道道美食美酒被侍女端上来，在一首轻快的琴曲中，沈无涯和洛玉情扶着太后王巧漪走了出来。
“今日的晚宴，主要是为了庆祝闇雨楼与灵司阁的成立。曙鹞边境长年有散妖作乱，人族各国之间又总是战事四起，如今三族合作，是想要天下太平。灵司阁与闇雨楼的存在，就是取三族相互制约相互监督之法。最后才得以除散妖！平战乱！天下和！”
沈无涯的一番话赢得了极响亮的掌声，掌声过后，沈无涯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舞者们随着乐曲摇动身姿，轻盈的身体做出一个个优美的动作，曼妙的舞姿和青春靓丽的面容吸引了不少官员的注意，而他们后又被女眷们提醒着收回那色眯眯的目光。
容问言和容月坐在了沈淮清旁边的席位上，正在交谈着，二人时不时碰杯小酌一口，倒也还很和谐。
令狐彧和溯云则坐在了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与沈穆清和白阎他们一大家子坐在了一起。
“彧公子今后留在曙鹞管理闇雨楼，夫人可就能少担心些了。”白阎替江宓盛了一碗汤羹放到她面前。
“这是何意？”令狐彧问。
白凝雨轻笑，解释道：“彧公子有所不知，母亲时常担心公子的伤势，又担心公子是否按时喝药，有时担心起来就总念叨着，父亲有时候还总说母亲担心彧公子你比担心他这个丈夫还多呢！”
白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你这丫头静胡说！”
令狐彧倒是表情有些暗淡，说道：“总是让大公主担心，是本座的不是，今后一定按时喝药，绝不让大公主担心。”
江宓自然知道令狐彧还在为当初的事自责，多年来不见自己也是因为他觉得有愧于自己，所以想了想才对令狐彧说：“彧公子不必为当年之事责怪自己，我现在身体还算不错，只要能跟孩子们闲暇时理理花圃就足以让我开心许多天了。”
话虽如此，可令狐彧却听不进去，他心里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江宓，更加亏欠了江越无和白家。
“改天本座让溯云去给大公主送些花种，是縌都特有的一种花，花开时香气清幽，花瓣亦可入药，对大公主身体有益。”令狐彧说道。
“好，那我也有些事可做了，不然这些孩子总是把我看得紧，这里不让去那里不让去，可把我憋坏了。”江宓知道这心结已经存在多年，想要凭一两句话解开也不现实，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大人们谈话喝酒，孩子们倒是聚在一起玩闹着。
沈绾绾好不容易能和白卿卿见面，一晚上都缠着她。两个小丫头不是在殿中捉迷藏，就是和其他几个孩子追逐打闹着。
终于玩累了的沈绾绾跑回了母亲公输静俞的身边，撒娇的依着母亲要点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