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约法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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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翡有点心酸，她发现在红苓的潜意识里，她非常清楚小久已经去世了。
人死不能复生，她只是困在自己的执念里无法脱身。
她耐住性子，将自己代入一个孩子的身份，轻声说：“阿娘，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啦，那些大夫都救不了我的。”
红苓顿住，浑身僵硬，温热的泪滴猝不及防地砸在池翡的胳膊上，她也有点想哭。
“阿娘，你知道人去世以后，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对不对？我马上就要排队去领孟婆汤了，不久之后，我就会忘记这一世发生的一切。”
“不要走，小久。”红苓抱住池翡，抱住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哭着祈求。
“不行呀阿娘，我得走啦。我不在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的，好吗？”
“阿娘不想忘记你！”
“可我会忘记你的。”
池翡说出这句话时，眼泪终于落下。
这几个字，无异于一把刀，划在红苓这个母亲心上，鲜血淋漓。
可是，她必须接受这件残忍的事。
“我的下一世会投生在一个幸福的家里，父母恩爱，我也会快乐无忧地度过一生。所以，阿娘，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去看看天高海阔，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池翡忍着泪，努力笑着说：“如果你不开心，我会牵挂你的。”
良久，院子里一片寂静，红苓低着头，无声地啜泣，仿佛已感应不到身边的任何人。
池翡知道时候差不多了，让许闵月搀扶着红苓，她悄然起身。
“红苓真的很爱她的孩子。”
走到阎无命身边，池翡怅然地感慨。
她没有这样的亲人，她的亲人每一个都把她当做最锋利的刀来利用，发现她不受掌控，便恨不得她死。
阎无命沉默片刻，轻嗤：“你指望我说什么？”
哦，池翡好笑，她忘了这位也好不到哪儿去。
被他这么一打岔，那点儿伤感连影子都摸不到了。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红苓的心结跟男人有关的？”
今日若不是阎无命那一句话戳中了红苓，其余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入手。
池翡难免猜测，他是不是对红苓……
阎无命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脸色更黑。
“自己蠢就不要问，只会显得你更蠢。”
“你！”池翡忍不住踢他一脚：“好好说话不行啊？我还不想听呢！”
说着就要走开，胳膊却被人拉了一下。
“是你先问的，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阎无命有些烦躁，只要池翡把他跟别的女人凑一块儿，他就忍不住地动怒。
然而，他最终开始解释了：“在宫里待的时日久了，看多了那些后妃起起落落，也就明白。能让一个女人伤到如此地步的，多半是情，小半是孩子。”
“所以你是诈她的？”
“嗯。”
池翡愣了片刻，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论起洞察人心，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厉害。
“好吧，还有一件事，虽然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要正式跟你说一下。”
此时此刻，池翡是心甘情愿地做出这个决定。
“我决定投靠你，跟你一起去京城。”
阎无命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但这并不影响听见这几个字时，他的心还是怦然间悄悄加快了跳动。
“想好了？山高路远，你的全部身家性命可都系在我身上了，不怕？”
池翡扬起下巴，道：“决定了的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阎无命勾了勾唇：“好。”
那笑容一闪而过，池翡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阎无命像是还要同她说些什么，池翡忽然听到刘若兰的呼喊。
“红苓姑娘清醒了！”
池翡惦记着红苓的情况，瞬间什么都忘了，立刻飞奔过去。
本来还想叮嘱池翡几句的阎无命脸色沉了沉，池翡这个没心没肺的还在招呼他跟上。
阎无命顿了顿，还是抬步跟她走了过去。
“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红苓已经被许闵月扶到了床上，她半躺着，还残留着用了药之后的虚弱。
“抱歉，这件事没有事先问你。”池翡道。
“不，池姑娘，此事多谢你，你让我的绮梦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红苓最怕的，是小久的魂魄居无定所，在他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一个人来接。
她最希望的，恰恰是让小久往生，把她、把他的混账爹忘得干干净净，幸福地度过一世。
池翡懂得她内心最深的痛苦与渴望，给了小久一个安宁，也给了她一个安宁。
“这五洲城里没有了小久，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座废城。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听小久的，我要去看看天高海阔，不能让他牵挂我。”
见她想开，大家都由衷地高兴。
池翡趁势道：“既然要去看大千世界，不如第一站就定在京城！”
红苓不懂，池翡为什么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着如此蓬勃的生命力。看着她，仿佛自己也变得有了生机。
“好啊，那我就去京城，今后少不得麻烦池姑娘了。”
池翡大喜过望，立刻道：“好说好说。”
她暗中给许闵月递了个眼色：“红苓姑娘都做好决定了，闵月你呢？你总不能忍心丢下红苓一个人吧。”
许闵月都气笑了：“哪有你这么劝人的？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许闵月也并不排斥跟池翡等人同路，更何况池翡帮了她和红苓这么多。
许闵月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将池翡当做了姐姐一般的人尊重。
即便是看在池翡的份上，她出手帮阎无命，也并不是不可以。
见许闵月态度松动，池翡让出位置，让她能和阎无命面对面对话。
“你有什么条件，提。”谈到正事，阎无命不自觉地带上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许闵月的气势无端就弱了两分，她清了清嗓子，认真跟阎无命约法三章。
“第一，我是因为红苓才暂时跟着你，在你庇护我们期间，我可以为你制造军械。但若有一天红苓要离开，我也会跟着离开，你不得以任何方式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