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志强成了文学的发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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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领

其实促使张志强下决心从黄石回家的，是这样的一件小事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张志强从小一向很自尊，一向不会向人家索要什么东西。做小孩时，哪怕欠人家手中的零食吃，除非人家主动给他吃，他才吃。决不会低三下四地向人家讨东西吃，也许一向细哥对他好吧！他居然想吃肉，但他又不挑个好时机，偏偏选在一天阴雨连绵，水果小生意半天没开张，那时细哥一点积蓄也没有。大半天没个什么生意，自己也愁得要死。

如果有现在的条件，三天不开张，也不会着急这么狠的。他居然开口叫细哥买肉吃，本来心急如焚的细哥马上翻脸教训他，怪他那么不知道识行懂事儿。其实，张志强一开口就后悔了。但是他事后回想起来，也自怨自己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选择一个晴天，生意好时，不说细哥也会买些肉吃，开口了那也会笑眯眯地给钱去买了。也是鬼使神差，张志强后来回忆总结时，当时他也知道生意不好，细哥着急万分，他也着急。只是他忍也忍不住想要吃肉地念头，也就冲口而出了。大概细哥怪他，也老大不小，生意不好也不着急想办法，光只想着吃好的。话说细哥发火，他脸上挂不住，也顶了一句说：“我回去！”细哥也火，心想生意一点不好，还给他添乱，也就强硬地说：“回去就回去！”

于是张志强就马上跑回去了，当时还是傍晚，细哥见他真要走，也很吃惊也着急。但是拦不住，张志强早已跑了。搭不上车，连夜租了一个摩托车回家。回家已经是深夜，而且说好给摩托车车主五十元钱也不够，回家向妈妈要了十五元钱才补足了。爸爸见了，有些生气，过几天拌嘴时才说：“见你连夜回来，就不对劲儿。在细哥那儿帮忙不好吗？”张志强也咆哮起来：“不好！”说完怒气冲冲。其实，在第二天早上，张志强才对妈妈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本来见生意不好，细哥着急自己也着急。但是突然很想吃肉，忍都忍不住了叫细哥买肉吃，大概自己身体有毛病了！”妈妈真是张志强的知音，只说：“等几天去县城看看吧！”换作别人，也还是怪他不懂事儿，也不机灵，想吃肉也不挑个好时候。比如当天生意很好，细哥很高兴的时候。但妈妈就是懂他，相信他地感觉。

果然，几天后去县城医院检查时，张志强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居然染上了肺结核。一种古时三大死症之一的恶病，父母都很担心，张志强也很难受。只因过去父母见多了农村死于肺结核病的病人，真的一度担心张志强会死掉的。好在大哥学医，死后留下许多医书。张志强查看了医书，对照书中描写的症状，发现自己是最轻微的一种肺结核病。就反而过来安慰父母，说死不了。于是张志强又开始了漫长地与肺结核病毒作战的征途。因为肺结核病毒耐高温，只有吃一些很厉害的杀病毒的药（利福平和异烟肼）。而且药力威猛，刚开始吃药，反应很大，弄得张志强死去活来。

而且肺结核病人，要吃好的，此时张志强才知道为什么在生意不好时，细哥很着急时他还要吃肉的真正原因。但是家里又穷，妈妈只好尽量弄些有营养的东西给他吃。但最好吃的还是要吃肉，哪怕没多少钱。张志强分明记得隔三差五，父母会给他五元钱，那时肉价三块多，五元钱可以买回一斤半肉。但漫长的治病中，张志强真的受不了，几乎想到死。妈妈不允许，他才作罢了。整整吃了二十四个月的药才治好，张志强分明记得妈妈栽种高粱，栽了割，割了栽，凡高粱从小苗儿三次成熟时，他才治好了肺结核，捡回了一条命。

“一个人生活中肯定应该有理想。理想就是明天。如果一个人没有明天，他的生活在我看来已经就没有了意义。就是一个社会也应该有它的理想，那就是这个社会明天应该是一个什么社会。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社会，他们所有的实践和努力都是为了向更美好的方向发展。所以我觉得，有理想，那么在奋斗的过程中才可能有目标。一个人糊里糊涂混一辈子，这样一种生活是没有意义的。”“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用不休止的奋斗！只有选定了目标并在奋斗中感到自己的努力没有虚掷，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的，精神也会永远年轻！”好在张志强爱看书，会从书中吸取力量。他肺结核好后，又出外打工，结果二ooo年，结核病又翻了。张志强真是悲观到极点。好在他养病期间，只要好过点，他就用看书来打发时间。一天，他无意之中看见上面的两段话，这都是大作家路遥的名言。张志强看过后，精神为之一振。他心想：“只要不死，还会有明天！现在关键整好病，在治病过程中，也可以力所能及地做些事儿，比如看书自学，多读点书总会有好处的。”

于是，张志强在养病之中，身体许可时他就开始了自学，把以前看书为了打发无聊时间，改为看书是为了提高自己水平的自学过程。而且此时张志强从小就不喜欢语文，讨厌写作文。转变为他发现中国文字太有魔力，越是研究深入越是入迷了，自己也成了文学上的发烧友。有事没事儿也喜欢舞文弄墨地写些小作文，曾立下远大目标，自己日后也写一本书出来。

并且张志强还从书中了解到，许多贫穷的人，经过不懈努力，也有好多日后成为大老板的。于是张志强生了将来也作老板地念头，并且自称自己为“未来老板”，也把自己要写的一本书叫做《未来老板》。张志强当时定下目标后，他一下子又雄心万丈起来，甚至于向旁人吹嘘说：“我是未来老板，将来还要写一本书叫《未来老板》。并且补充道，我真成了老板，就是记录似的回忆，没有成为老板，就纯粹成了虚构一个男主角，非常贫穷而成为大老板的故事儿。”人们经他一解释，欣赏他的人说他有理想有抱负；嘲笑他的人只会冷笑他太不自量力了，自己都病得都养不活自己，是家庭里的一个大累赘，却还幻想当上老板，真是痴人说梦了。但是张志强一旦选定了目标，他是不管别人怎么说，用坦丁的一句名言来鼓励自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来为自己保驾护航，日日勤奋好学起来，只是苦于没良师益友解惑，也没有看不完的书，因为穷，每每在书店流连忘返到书店老板生嫌疑下了逐客令。那时张志强认为一个人最美好的生活就是，餐餐有肉吃，有看不完的各种各样的书籍。

真的，条件制约着人生的发展。在缺少良师益友的指点，缺少应有书籍的自学，张志强一个人在自己理想上的羊肠小道一路上走得很辛苦。他的收获也是微乎其微，几乎看不见一点实现理想的署光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全力以赴地自学着，缺书看的情况下。连走路看见地上的破报纸，他也会捡起来看。如果碰巧有副刊文章的片段，他都会如饥似渴地学习文章来。当然往往全须全尾的文章很少，总是残缺不全的多。这些残缺的文章，张志强读后总觉不过瘾，他就反复看，仔细想弄掉的内容。这样的残缺不全的文章反而比整篇文章齐整地给他带来更大地收获。有的日后终于看见了文章全文，偶尔发现有少量的断落与自己补全的内容很相似，或者有一词半句儿与作者原文巧合了，他简直兴奋得要大喊大叫起来，可是无人分享。妈妈经常说：“能当饭吃吗？”他也就如气球一下子扎破似地垂头丧气了。后来，直到张志强弄回了第一个三十元稿费，妈妈才说：“能当饭吃，你就好好弄吧！”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婆，看见有字的纸片儿也给儿子带回来了，让张志强看看有用没有用？

古人云：“得句疑人有，看书不厌忘。”是说名不见经传的人，偶尔写了一句妙句，又怕跟名气大的人雷同了，但内心又狂喜能够相合上了，这种心情真是喜忧参半。喜在与有水平地想得一样，心里高兴，忧在明明自己写的，又怕人家指责说是自己抄袭的，自己吹牛不要脸还据为己有了。有时看见一本书或一篇文章，自己想写写不出来，作者仿佛是自己肚子的蛔虫，帮自己说了出来写了出来，引起自己与作者的共鸣，拿张志强的原话说：“这种情况真是比吃肉还过瘾呀！”自学时读书的苦乐年华，比上学艰辛，也比上学快乐。不喜欢的不看，上学读书最大烦恼就是讨厌的科目，老师逼自己学习，这如同进食难吃或不爱吃的东西一样难受，而无可奈何了。任何事情，有得必有失。学校有良师解惑，也有讨厌的科目。总之，世间没有个双全法。这在仓央嘉措的下面这首诗中说得很形象和透彻，原诗如下：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