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农业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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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能便宜点吗？”立冬面红耳赤地试着砍价道。
他平时买东西都是根据标价，标价多少就是多少，觉得贵就不买，从来没砍过价。
来到这里，不学会砍家好像不行，因为他钱不够，可是又需要。
“你说本地话，不然我听不懂。”
“我是说能便宜点吗？”立冬只好改回方言，只是太久没说，口音听起来很是别扭。
“你看我这土豆又大粒又粉润，一斤四毛，已经很便宜了。”
“我不用最大的，我要这些个头中等的就行。”立冬忙应道。
“你还要挑啊，那更不能少了，这已经是最便宜啦！”
“大哥，这土豆一斤多少啊？”
立冬转头看到母亲，刚想打招呼，就被她示意不要说话。
“一斤算你三角半就好。”
“我买多，你算我实在点。”
“最少了，你要买多少？”
“一斤三角，我买四五十斤。”
“这不行，这个少年还要给我买四角。”
“你要买吗？”麦香转头问着立冬，偷偷冲着他眨了眨眼。
“我不要了，我再看看。”立冬意会，笑着回道，走开了。
“不买你讲什么价！”摊主顿时不乐意了。
“大哥，你卡实在，一斤三角，大粒的你还可以另外卖个好价钱，这些我都给你称来，你看行不？”麦香继续讨价还价。
“好啦，好啦，青菜就好！”
过了没多久，麦香扛着一袋子马铃薯回摊位。
“姐，伱都买啦！”立冬已经在摊位上等，此刻兴奋地问道。
“你不是大的不要吗？剩下的那些我都买了。”麦香笑着应道。
“太小的也不要，我就要中等的。”
“啊？那我都买了。”
“没事没事，姐买的比我划算多了。”立冬忙安抚道。
“你买东西不能说普通话，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外地的，会宰你。”
“我下次注意。”立冬笑着应道。
这时候外来人口比较少，大家都是通过本地话交流，他一直说普通话确实显得有些突兀。
“你等我毛豆卖完，再跟你一起去买东西，不然你不会讲价，都被唬去了。”
“好！”立冬答应着。
然后陪着麦香卖毛豆，之前已经卖了一半，还剩一半，刚才走开，让隔壁摊的大姐帮忙照看一下。
又有人来买，讨价还价后，称了两斤，立冬才知道这一斤毛豆才卖一毛钱，今天这些全卖了也才两块多。
难怪他们会为一学期一百多的学费发愁。
刚才买那袋马铃薯，应该已经掏空麦香的积蓄。
看来他得努力点，尽快挣钱才行。
立冬之前逛了一圈，发现农产品里最好卖，价格最好的还是水果，比蔬菜价格高多了。
他决定回去重抄旧业，种西瓜，只是现在不是种西瓜的季节，还得再等等，可以先种其他农作物。
卖完毛豆，麦香带着立冬去吃早点，五香切面。
记忆中的味道，父母一直很喜欢，逢年过节总会买一些回去，拜拜后再吃，而他吃不来冷面，很少捧场。
今天吃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虽然面是凉的，但是搭配上蒜蓉酱料，在这样三十度的高温里，有种吃冰饮消暑的感觉。而且面的淡搭配酱的咸和鲜，再多加五香的肉香和油润，相得益彰，就像一下子打开味蕾的新世界的感觉。
立冬第一次觉得五香切面原来也挺好吃的。
只不过这样一份面就要两毛钱，而且麦香自己都舍不得吃，只给他叫了一份。
所以立冬拿了两双筷子，拉着麦香，非要她一起吃，说他吃不了那么多，说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冷面，然后只吃自己这边的那一半，另一半非要麦香吃了。
麦香眼底有些湿润，弟弟到底是懂得体贴她这个姐姐。
“姐，等我种了马铃薯，赚了钱，请你和姐夫，还有绿萝和翠荷吃大餐！”立冬眉开眼笑地说道，就好像这个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一般。
麦香听着弟弟的话，笑着点着头，哪怕弟弟只是嘴上这样说，她听了还是很高兴。
吃完切面，他们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就回去了。
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急着赶圩，立冬也顾不上看什么风景，回去就不一样了。
阳光灿烂，微风习习，青草绿树，青山远黛，蓝天白云，蜿蜒小河，只觉得一路都是风景。
这个时候的江州还是一个农业城市，以种植蔬菜和各种瓜果为主要收入，这也是当初他研究生毕业后，选择回到江州工作的原因之一。
他们村距离镇上有三公里，离市区有十几公里，四周还没起高楼，大部分还是红瓦泥墙为主的平房，个别富裕的人家，有个砖造两层小楼那是相当了不起。
除此之外，放眼望去都是农田菜地。
晚稻已经成熟，过段时间就能收割，甘蔗还得过段时间，让糖分完全沉淀后再采收，大小不一的菜地种着各种蔬菜，只不过品种没有后来那么多，但一路看过去，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景色怡人。
00年后，学区概念渐渐普及，为了孩子的发展，很多农村父母只要在能力范围内，选择在市区买套房，将孩子送到市区接受更好的教育。
当年父母也一样，一咬牙，拿出一生的积蓄在市区按揭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小套房，母亲在市区带他上学，并兼职做点零工贴补家用，父亲则一直留在农村种菜种水果赚钱还房贷。
周末或逢年过节时，母亲就带他回农村跟父亲团聚，所以立冬虽然是在城市出生和成长，但每每回到农村，对泥土和农作物等很感兴趣，总会问很多问题，这也是他后来会选农业专业的原因。
麦香习惯性骑一段路，就回头看看弟弟有没有跟上，弟弟不管几岁，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
结果她一转头，就看到弟弟将脚踏车停在路边，人则蹲在菜地旁不知道在干嘛，麦香吓了一跳，忙调头回去，
“立冬，怎么了？“
“这片番茄没种好，都得了日烧病，再不处理，就要绝收了。”立冬看着眼前这片番茄地，心疼地说道。
“那也没办法，这是人家的菜地，我们管不着。我们赶紧回去吧，待会更热了。”麦香劝说道。
这菜地不但不是他们家的，还不是他们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这里偷摘番茄，那就麻烦了。
“没带笔，不然我留个字条提醒一下！”立冬有些郁闷道。
“走吧，你留了他们也看不懂，多的是不认识字的。”
立冬环顾四周没看到菜农，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