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奇怪的山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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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问话的是男人声，
开门的人露出一个头顶，光秃秃，众人先入为主，都以为是个男人。
结果那人一抬头，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在火光照耀下看见门外一堆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眼神变得平静、麻木。
“进来吧，寒舍简陋，各位贵人请随意。”
郁芊感觉奇怪，她穿越至今，是第一次见到头发掉得这么彻底的人，且是个妇人。
他们跟在老妇人身后走进去，墨竹和青河把马车卸掉，马解开，让它们在山谷内随便吃草。
然后一起走入屋内，关好门。
屋内原本点着一盏油灯，昏昏暗暗，一干人进来后，火把将整个屋子照亮。
上官文柏吩咐留下两个火把，其他的灭掉。
厅堂里总共有七个人，包括开门的老妇人，另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一个四脚小凳子，身子和头斜斜靠在墙上。
他勉强跟上官文柏等人打了个招呼，便眼睛微闭，似睡非睡。
巧儿心中奇怪，老头这是不欢迎外人的表现吗？也是，己方十几个人呢。
有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夫妻，男人站起来找凳子给他们坐。
男人像是脚瘸，走路一跛一跛的，还皱着眉心，像在忍痛。
郁枫看见，感觉自己也疼，立刻帮忙：
“大叔，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中年男人有点窘，憨笑：
“哪里话，是我们招呼不周，凳子不够~”
郁枫干脆搬来木板当凳子坐，几个男子就坐木板上。
中年女人一直没动静，也没说话，男人略带歉意：
“不好意思，我媳妇眼瞎了，脾气不太好。”
他侧首，对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喊道：
“虎子，去烧水给客人喝。”
“好。”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又黑又瘦，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尽管穿着宽大的裤子，众人也能看出他的双脚比寻常人要瘦，走路的时候踉踉跄跄、歪歪斜斜，让人非常担心他下一瞬就会扑倒在地。
朱静几个跨步就追上他，并拦住：
“不用你烧，让我的丫环去。”
巧儿这会儿还算机灵，一猫腰，从他俩身边钻过，跑向厨房。
郁芊向剩余的另外两个孩子望去，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女孩大约十岁模样，很害羞，不敢抬头看他们，坐得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抖。
郁芊发现她左手的指甲比常人的要厚，而右手，无名指和尾指的指甲破裂，前面三个手指的指甲已脱落。
她眯了眯眼，看来，这屋子的主人，没一个正常的，或多或少都有点病症。
只剩下最小那个男孩，五、六岁大，目前看起来是最正常的。
上官文柏跟老妇人和中年男人商量，借他们的柴和灶做晚饭，马车上有米，就是没什么菜。
中年男人让他最小的儿子去帮忙：
“牛子，帮叔叔们搬柴。”
“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家伙脆生生应道，一溜烟从郁芊身旁跑过，带起一阵风。
他带墨竹几人去柴房搬柴做饭，中年男人又吩咐害羞的女儿出去菜地摘些青菜回来。
皇甫情拿上一个火把，和她一起。
郁芊坐在小凳子上，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
刚才牛子从身边跑过时，她闻到汗味中夹有蒜臭味，不应该呀~
如此炎热的天气，就算孩子干一天活，出一身汗，尚未洗澡，也没理由会带着蒜臭味。
“大叔，你们家种有很多蒜吗？”她问。
“没，只种了一点，够平时吃，姑娘需要？我去拿给你们。”中年男人站起来。
郁芊忙说不是。
大伙聊了半个时辰，了解到老妇人姓许，跟奶奶许老太同姓，让郁芊和郁枫对她有了一份特别的感情投射。
老妇人很沉默，几乎无话可说，也许是有心事，也许是被生活所压抑。
她没开口，却时不时地会流口水，看样子，她自己也不想。
但她心肠很好，自家只养有七八只鸡，她一下抓了两只，要宰给他们吃。
十三少很小声的嘀咕被郁芊听到：
“为什么那些个个都是脱毛鸡？被虐待了吗？”
中年男人姓田，挺健谈，聊起谷中的惨况，他长叹，脸上的皱纹加深：
“二十年前，西部战乱加上天灾，我们田家村举村搬迁，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山谷，见山水不错，草长莺飞，决定在此定居。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村里人一个接一个得了怪病，被折磨得痛苦不堪，花费许多银钱，四处求医，都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银子花光，大家唯有日复一日熬着，有些人难以忍受，选择自尽，全村人，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了。”
说完，堂堂七尺男儿忍不住捂脸痛哭，令听者动容。
郁芊给他们每个人把脉，脉象都很乱，且不尽相同，让她满头雾水，没有半点头绪。
不多时，饭菜做好，中年男人田大叔让他们先吃饭。
皇甫情想把鸡腿夹给几个孩子，却找不到，想必是剁了，只好给他们夹鸡肉。
……
饭后烧水沐浴，一顿折腾下来，已接近午夜。
田家一家七口挤在大房内，把几间房腾出来给他们。
躺在床上的郁芊毫无睡意，身旁的皇甫情和陈香怡发出轻轻的鼾声。
朱静和巧儿睡另一间小房。
他们都是好人，郁芊打定主意，尽力找出他们患病的原因，看能不能把他们治好。
男子们全部挤在一间房里，郁芊给他们每人一个茶树和薰衣草精油制成的香包，用以驱蚊。
十三少正在推测：
“田家村人可能是撞邪了？要不，把他们绑在村口大树三天三夜，淋黑狗血可能管用？”
郁枫踢他：“睡吧，尽出馊主意。”
上官柏也给了他一脚：
“人家已经那么可怜了，你还想绑三天三夜……”
十三少吟诗：
“问世间我会何事？就一定是出馊主意~”
次日一早，本打算天亮就走人的十二人，不约而同说要多留一两天。
牛子最活泼，又不怕生，毛遂自荐带他们在谷中转转。
菜地里的青菜黄瓜挺多，牛子说他家平时多数就是吃青菜，一年到头没几顿肉吃。
除了他家的菜地之外，以前别人家的菜地里都长满了野草。
十三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偶尔喜欢咬草茎，他折了一棵草放进嘴里叼着，时不时咬两下，然后：
“呸呸呸！为什么这里的草是大蒜味的？也太奇怪了……”
牛子哈哈笑：“对，我们这里的草都是大蒜味的~”
郁芊心头一动，折了一棵放进嘴里嚼，果然如他们所说。
其他人好奇尝试一下，但都嫌气味难闻，转眼就扔掉。
牛子在前头蹦蹦跳跳带路，转了个弯，向前走了百来步，一大片绿色、长得特别好的植物出现在众人眼前，及腰的高度，叶子是羽状复叶。
整个山谷里，除了那些菜地，触目所及的地方，全部是此种植物。
“我爹说，如果你们早两个月来，就可以看到很美丽的花海。”牛子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皇甫情被他逗笑，郁芊呆呆地看着那片植物，呢喃：
“紫云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