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大厨也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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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郁芊几人大步走到青山医馆，门口又被喜欢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借过……开水来了……”十三少想利用体重优势，拼命挤，却挤不进。

围在前面的群众丝毫不动摇，“你怎不说天皇老子来了……”

如果情情在这里多好！十三少愁肠百结。

他又扯开喉咙喊：

“送病人来的，让开让开！”

听说是病人，百姓们忙让开一条道。

医馆内的长几上歪歪斜斜坐着三个病人，三人都是男子，他们的家人各守在旁。

第一个病人说是呕吐、腹泻，覃老大夫正在帮他把脉。

第二个病人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自己，不停说“好冷~”

第三个病人紧闭着眼，好像在努力想撑开眼皮。

郁芊果断走上前帮忙，先是伸手背去摸第二个病人的额头，发现他高热。

急忙吩咐郁枫去酒楼拿白酒来帮他擦腋下，先暂时物理降温。

她又飞快帮第三个病人把脉，一边问其家人相关情况。

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可能是他的娘子，着急地说：

“我相公今天早上起床时突然没法站立，之后又无法睁开眼睛，大夫，你要救救他……没了他，我们娘几个怎么活……”

说到后面，忍不住号啕大哭。

郁芊理解这里的女人都只能依靠相公，但是她的哭声实在刺耳，皱眉：

“你这样哭法会影响大夫的判断，先回答问题，你相公还有什么异样？这几天可吃过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妇人停下哭泣，回忆着说道：

“他昨晚说脖子硬……家里都是吃稀饭，也就那几样菜，没什么特别的……呀！我想起来了，前天中午他说有朋友请客在清风楼吃饭，吃过一种大田螺，味道不错……”

大田螺！

郁枫这时已把白酒拿来，开始帮第二个病人擦拭降温。

郁芊让十三少去把李老掌柜买的那盆田螺端过来，谁也不准吃。

医馆内第二个病人的母亲听到妇人的话之后，惊叫：

“我儿也说昨晚在清风楼吃过田螺……”

第一个病人虚弱地加入一句：“我也是昨晚吃的，回到家就又吐又拉~”

覃老大夫已把完脉，收回手，两人交流了意见，郁芊提出：

“覃老，我来开药，你先帮这第三位病人针灸驱虫，他的情况比较危急。”

覃老怔：

“虫？何虫？”

“田螺里的细菌寄生虫，要用针灸吃药双重驱虫。”郁芊神色凝重。

事不宜迟！

覃老大夫立刻招呼大伙帮忙把第三个病人抬进后院专门用来针灸的小屋内。

郁芊紧接着帮第二个病人开药，让覃甘草抓好马上去煎药：

“在这煎吧，等回去煎好药，他就要烧成傻子了。”

“好好好，姑娘说了算。”病号的家人早慌得六神无主。

此时，第一个病人又要拉肚子，关大娘把他带去茅厕。

郁芊先帮他开了些治疗肠胃炎的药，亲自抓好，拿去让覃甘草同步煎。

做完这些，才又重新坐下，给三人另外开驱虫药并抓好。

屋内屋外的百姓们不敢大声喧哗，怕骚扰她，都只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陈知州等她都做完，才严肃问道：

“丫头，真是田螺引起的？”

郁芊拿来一根竹签，从那盆田螺里找到一个福寿螺，挑出前面的螺肉，说：

“大人请看，这种螺跟田螺长得像，但它螺身比较大，螺尾扁平且短，叫福寿螺，口感很不好，稍过火就会又柴又硬。

我想，有人为了口感好，用生炒的方法，只炒到刚断生，根本不能杀死螺里的寄生虫，要知道，一个福寿螺里，至少有三千到六千多条寄生虫。”

“哇——”围观的百姓发出惊呼，去年石螺案还历历在目。

但也有人质疑：

“楚姑娘这么说不会是想要打击同行吧？毕竟我们从没听说过福寿螺这玩意~”

郁芊没生气，百姓有怀疑是正常的，就算说自己没私心，别人也不一定相信，她干脆不正面回答：

“福寿螺一进入西旦国，必定会大量繁殖。它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们多子多福，还不容易死，冷天可冬眠，干旱时会蛰伏；在南方，每只雌螺每年能生三十二万多的小螺，一年能三代同堂。

最重要的是，它们不挑食，会吃掉许多农作物，尤其是水稻。界时农田肯定受灾严重，产量降低；还会污染水质，总之，有害无益。”

听说对水稻影响巨大，百姓们默不作声，大部分人就是靠那几亩水田生活。

沉默良久，有人弱弱地说：

“清风楼收回来的福寿螺都炒了，应该不会在我国境内繁殖吧？”

唯恐清风楼不乱的十三少提出：

“咱们去对面看看。”

大伙都赞成，转眼间，医馆里只剩下覃大夫一家和病人及其家人，其他人，浩浩荡荡转移阵地，去了清风楼。

今天坐镇清风楼的沈大公子和白家家主刚看见一大群人走进门时，大喜过望，以为一下子来这么多客人。

心想那些大田螺可真能招客。

待看见知州大人和赵捕头等人都在人群里时，不妙的感觉突然升起。

“你们那些田螺养在哪里？”陈知州板着脸问。

沈京秉被他的黑脸吓得忐忑不安，伸手指了指后面：

“在后院的厨房门口。”

众人跟随陈知州往后院走，小二拦也拦不住。

厨房门口，摆放着一个个木盆，盆里装满了田螺，当中有不少大个头福寿螺。

地板湿漉漉，厨房的下人清洗田螺的水，随手就往地上、墙边倒。

墙角边长着一些野草，野草上有一串串粉红色的圆形小颗粒，结成一团团，远看，像是野草长出粉色的花，一大片。

郁芊把其中一串带草折下，拿给众人看：

“这些，就是福寿螺的卵，肯定是下人没把木盆盖好，福寿螺晚上爬出外面产卵。才多少天，就已经产了这么多。”

众人倒吸一口气，看来楚姑娘说的都是真话。

白明风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经验告诉他，打死不能认：

“你们怎么证明这是田螺卵？我就说是虫卵。”

郁枫咄咄相逼：“那不知是什么虫的卵？”

白明风双手一摊，耍无赖：

“你问我，我问谁去？”

十三少恨恨地说：“你咋不说是老鼠卵？！”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堂堂白家家主，把无赖风表现得淋漓尽致。

“砰——”

厨房内传来巨响。

“不好了，大厨出事了——”

郁芊几人首先冲进去，清风楼的厨房又大又宽敞，能容好多人，一下就被挤满。

下人口中的大厨此时正侧躺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僵硬麻木，似乎不能做表情，只有眼珠子在转动，焦虑地向众人求救。

郁芊蹲下，帮他把脉，问：

“你能说话吗？”

大厨闻言，努力，却连嘴都张不开。

郁芊问厨房的帮工：

“他怎么会突然成这样？”

帮工们都说不知道。

郁芊看见灶头放有刚炒好的田螺，心头一动，照理说，有经验的大厨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一般不需要试菜。

但也有些人，已经养成习惯，每炒出一道菜，都会先试一试味道。

“你们大厨炒好田螺后，会尝试吗？”

一个帮工回答：

“当然会，这是新菜，大厨没多少经验，炒出来时，都会挑一个最大的来试吃。”

另一个下人说：

“有时下工后，大厨也会自己炒上一小盆，喝上两口。”

答案显而易见，陈知州问：

“丫头，你认为他也是被福寿螺的寄生虫感染了？”

“八九不离十。”郁芊让人把大厨抬到对面医馆让覃大夫针灸。

十三少对上沈京秉如堕云雾里的神情，很是嚣张：

“哎呦~你的大厨也中招了，身体不好就别吃福寿螺嘛，下次要请一个健壮如牛的才行……”

沈京秉怒视他，恨不得用眼神戳死他。

十三少才不怕他杀鸡抹脖子的小眼神，挑衅说：

“我愿意付银子，向你请教，怎样用眼神表达出憋屈、无奈和愤恨的心理~”

知州大人直接吩咐赵捕头：

“把白家主和沈大少请去衙门，酒楼暂时查封，待本官查明，再作定夺。”

另外，又派了两个小捕快去其他医馆打探，是否还有类似症状的病人。

被拉出去的沈大少兀自狂呼：

“你们没有证据，不可以抓人封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