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稳住尹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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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府的院子没有顾王府大，倒也比较奢华。至少比起那群朝中的老东西，这宅子也算数一数二了。
昨晚西街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连在睡梦中的皇上也惊动了，更别说尹太尉。尹太尉心急火燎的来回徘徊，一会愤怒的甩甩衣袍，一会使劲跺几脚。
顾薄渊抬脚，跨进大厅。尹太尉的步子一顿，便转过身来。
吹胡子一瞪，就像有人欠了他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王爷请坐。”尹太尉一脸火烧眉毛的急躁样儿，说着客套话，却不见有婢女上茶。
看来这老狐狸被逼急了，现在心里不知道多恨父王。
“九王爷，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话，向老夫交代吗？”尹太尉纯粹是鼻子出气。称呼一下子从‘女婿’，变成了‘九王爷’。
言希坐上椅子，静静在一边看着。
顾薄渊淡定的从袖子里，掏出那张昨晚得来的纸，吩咐朱飞递给尹太尉。
“岳父还是先瞧瞧这个。”
尹太尉向来打听了不少醉风楼的消息，自然清楚那张纸记录了什么。暗叹九王爷还算明事理，知道把这东西藏起来，没有交给刑部。否则他和醉风楼的交易曝光，自己这顶太尉乌纱帽，铁定丢了。
但九王爷一把火烧了醉风楼，让他损失一个赚钱的地方，岂是这么点东西，就能抵掉的？
“九王爷，咱们两个也算同一条船上的蚱蜢。老夫也不说暗话，醉风楼是老夫开设的，老鸨不过是个幌子，帮着我处理醉风楼的事务罢了。”尹太尉将那张纸折叠，收好，这可是他的罪证。
既然九王爷肯送过来，那么就是先低头了。
顾薄渊配合着点头，“本王已经知道。”
“老夫要是没命，你也不见得能够安全脱身。”尹太尉说这段话的时候，火气有点冲，突然一拍桌椅，“但是你昨晚那是什么意思？明明得知醉风楼是老夫的产业，你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老夫待你不薄啊，不光把女儿嫁给你，还支持你谋朝篡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尹太尉这番话，成功让顾薄渊眯起冷眼。
自从先皇那个老头子驾崩，还没有人敢用这种教训的口气，和他说话。顾薄渊压制住心中的杀意，口气也冷了几分，“尹太尉……”
这声‘尹太尉’让对方迅速冷静。
尹太尉拍了一下额头，惊出一身汗，这才想起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尉，官阶比顾薄渊低上一截。敢这么说话，全是仗着明日的计划，缺他不可。但行为，已经是逾越了。
言希心中好奇，父王到底会怎么解决。要是处理不好，尹太尉翻脸，明日祭奠的计谋便不可能实施了。
“本王让你看样东西。”顾薄渊朝朱飞摆摆手，朱飞立刻掏出衣兜里放着的几封密函。
尹太尉双眼瞪大，不明白顾薄渊打算做什么。
朱飞把密函呈到尹太尉面前，尹太尉狐疑的接过来，翻开几页。
“这些密函全是本王从宫里半路劫来的，要不是本王给你兜着，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坐在这把太尉的交椅上？”顾薄渊双眼冷冷望过去，冰冷的温度，似要将人活活冻僵。
不给尹太尉喘息的时间，顾薄渊继续道：“你还当真醉风楼的事情，做的万无一失，没有人发现？”
“你看看这些密函，哪一封不是禀告皇上，醉风楼有蹊跷，请求皇上彻查。”
尹太尉吓得脸色苍白，“这不可能，朝中的官员，我都打点过了，没有人会去查醉风楼的事情。”
顾薄渊停顿片刻，深深打量尹太尉。没想到朝中贪污受贿的官员不少，这件事情，竟然能瞒到现在。
“怎么不可能？醉风楼里那几个官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以为他们哪儿来的胆子，敢在先皇祭奠这段时间内，跑去喝花酒？若是本王没猜错，他们全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暗查这件事情。”顾薄渊冷冷勾起抹微笑，敲了几下椅子的扶手，“不是本王这一把火，没准醉风楼背后的真相，已经送到皇上的面前。尹太尉，本王同样待你不薄啊。”
这声叹息，令尹太尉的心提到嗓子眼。九王爷做这么多事情，全是为了帮他兜着？
尹太尉掰紧了桌角，仍是不肯相信，“为什么老夫没收到风声？”
“尹太尉，你在宫里安插了多少人？十个？二十个？本王自小在皇宫里长大，然后又出宫建立府邸，这期间多少年，安插的眼线遍布整座皇宫。想要得到这几封密函，不过一句话的事儿。”顾薄渊突然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反将尹太尉一军。
这两个月来，顾薄渊处处谦让他，一直以晚辈的身份，和尹太尉计划篡位，从没有露出实力。这时候这么一露，反倒令尹太尉措手不及。
尹太尉心中暗敲警钟，别看九王爷年纪轻轻，心计却比得上他们这些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东西。
皇上在位多年，虽然表面上没有展现出过人的才智，但谁都知道顾天一乃笑面虎。前一刻对你笑容以待，后背却想着怎么算计你。
这两兄弟一旦斗起来，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朝廷被他们搅乱，还怕插不进去一脚？
既然九王爷没有异心，尹太尉当然不能追着不放，“这事多谢女婿了，要不是你暗中帮着老夫，没准老夫今日已经被削去官阶。”尹太尉走过来，拉住顾薄渊双手，只差流落几滴眼泪表示他的感激之意。
“都是自家人，岳父别说客套话。”顾薄渊不喜别人近身，反手拍了拍尹太尉的双手，不着痕迹的收回来。
言希至始至终观察着两个人，两个人先是怒目相视，后面转化到把手言欢。父王那些话，言希当然不会相信。别说那几个官员是皇伯伯派来查案的人，就连那几封密函，也许也是假的。
真真假假，错综复杂，顾薄渊才说了几句话，硬把事实扭曲过来。父王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运用到朝廷里面，真是蒙死人不偿命。
就连旁边站着打下手的朱飞，眼中也浮现震惊。总算明白王爷之前吩咐他们准备这些密函，有什么用处了。
“上茶。”尹太尉走到门外，大声喊了一声。
两个婢女端着茶壶进来，恭恭敬敬的给顾薄渊和言希斟茶。
言希捧着茶杯，杯壁温温热热，缕缕茶香飘进鼻间。这茶在进门的时候，没上。如今端来，会不会太迟？
担心父王说那么多话，会口干舌燥，言希把茶递到顾薄渊嘴边。
顾薄渊很享受言希的服侍，端起茶杯，抿了两口。
尹太尉客客气气又和顾薄渊寒暄一番，快到日落时分，顾薄渊以女儿脚崴了，要回府修养，才走出尹府。
刚走出尹府，顾薄渊那一身寒气，迅速下降。
言希迈开几步，牵住顾薄渊的手，小声喊了声父王。
“明日的事情，可安排妥当？”言希和顾薄渊并肩行走，夕阳西下，拉长两人的影子。
朱飞走在后面，望着天边那轮圆日，又看看两人。九王爷和小郡主牵着手，就像一步步往落日里走去。金色余晖洒满天地，别有一番滋味。
言希离家出走近半月，对顾薄渊和尹太尉的篡位计划，不太了解。只知道动手的时间，乃祭奠日。
“本王和你皇伯伯已经商量过了，只要我们出手，那个人肯定会引出来。”就算不引他出现，顾薄渊经过这段时间，对几个重点人物的查探，也有了一些头绪。
不管怎么样，将那个人引入套，然后擒住，才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法子。等朝廷的事情一结束，自己就带着乖乖女儿出门游玩，暂时远离朝廷的纷争，逍遥快活去。
踏出尹府，朱扬倒在马车边，已经昏昏欲睡。朱飞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把人唤醒。
坐着马车，几人又回了顾王府。
刚进府，言希就要求父王带她去见尹玲芷。听朱扬的描述，尹玲芷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流掉了。至于人怎么样，还不清楚。
顾薄渊微微皱眉，询问言希，道：“为什么要见她？”
囚室那个地方，终日无光，又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环境非常污乱。顾薄渊有洁癖，最不喜欢孩子去那些污秽的地方，无论是妓院，还是赌坊。
言希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看尹玲芷，这让人觉得很虚伪。单纯的去看看？言希又不是圣母，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着同情。特别是尹玲芷之前诸多挑衅，这次又派人迷昏她，卖去青楼。
言希找不到理由，只好作罢，同顾薄渊去前厅用膳。
王府的菜式，每日都轮番的换，没有一日相同。言希夹起菜，放进嘴里，尝到熟悉的味道，微微一笑。很久没有和父王单独两人用膳，这种感觉的回归，令言希很开心。
“吃这个。”顾薄渊挑出鱼肉里的刺，再放进孩子的碗中。
每一寸的温柔，除了言希有权享用，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