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火烧醉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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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望着顾薄渊这边，只有她一个人背对着，非常明显。顾薄渊和言希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连言希的背影都认不出来？
看见女孩穿得这么暴露，顾薄渊肚子里一股邪火燃起，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你确定她是楼里最漂亮的女子？”顾薄渊的话，就像一阵寒风刮过，冻得众人不自在。
朱扬身子一抖，抬手捂住额头。这分明就是王爷动怒的前兆……
能让王爷动怒的人，貌似只有一个。朱扬四处搜索小郡主的身影，最后锁定在一名男子揽着的少女。
身影像，像极了。
朱扬很想绕到那边，看个究竟。但王爷没说话，他也不敢乱动。再说，现在被这么多女人围着，想挤出去，也比较困难。
“这……这……”老鸨真的给稳住了。
换成前一天，老鸨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这花魁便是醉风楼最美丽的女人。但今日言希一来，那张脸蛋美煞了众人，花魁在她面前，也只有黯然失色。
王有财紧张的流落几滴汗，好不容易得到美人，想让他拱手让人，那绝对不行。
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就算他家有万贯家财，和九王爷相比又算什么？九王爷一根手指头，就能令他家的商号破产。
色欲熏昏了他的头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样的货色，人间少有，王有财搂紧言希的蛮腰，“九王爷，这美人我已经包下了，您就算是皇亲贵族，也得讲讲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是？”
王有财纯粹是硬着头皮说，汗如雨下，不断拿袖子擦汗。
言希的脊椎骨挺得笔直，心里紧张不得了。惨了，这次惨了。父王怎么会这个时候来醉风楼？言希拉拢衣襟，想要遮住自己。
看见她的小动作，顾薄渊心里更加生气。
“是吗？”顾薄渊面无表情的走到桌前。
楼里的女人全都善于察言观色，看见九王爷眼中闪着怒火的光芒，都害怕的退后一步。
顾薄渊弯下腰，如同俯视众生的王者，冷冰冰道：“本王的郡主，是你可以染指的吗？”
话一说完，顾薄渊拔出朱扬腰间的佩剑，嚓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荡漾在醉风楼内。
伴随着两道落地声，王有财的手臂，嘭然坠落。
鲜血飚溅到地上，染红地板。
但最震撼的不止这幅场景，还有九王爷那句话……
本王的郡主，是你可以染指的吗？……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言希，这个女孩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言希小郡主？
言希知道躲不过去，转过身面对顾薄渊，就如同做了坏事的孩子，“父王……”
这一声‘父王’，险些令老鸨昏过去。本以为今晚走了狗屎运，买到这么位漂亮的美人，却不想……这是一场灾难。
双膝一软，老鸨站不住，跪倒在地上，哭喊道：“王爷饶命，我不知道她是小郡主啊。”
顾薄渊提着的剑，还在滴血。啪嗒落在地上，就像绽放的绚烂花朵。
王有财疼得在地上翻滚，惨叫声震耳欲聋。
顾薄渊一眨眼褪去外衣，转眼移到言希身上，把小人儿裹得结结实实。顾薄渊的眼神如同寒潭，一双眼眸悠悠的全是寒气。
事情还没有这样结束，顾薄渊一脚踏在王有财的胸口，低头道：“就凭你们，也配碰本王郡主的一根手指头吗？”声音一顿，阴寒无比，“不对，你们连想想也不配。”
话音一落，刀剑银光一闪。只是晃眼功夫，王有财的脑袋便和身子彻底分离。
女人吓得尖叫连连，就连男人也脸色苍白。
九王爷的魄力，全是从战场上历练而来的。那一分气势，这些纨绔子弟哪里见识过？
老鸨的心，凉透了一半。脸上的装扮，哭得全花了。连滚带爬到顾薄渊脚边，不断磕头，“王爷，饶命啊。我不知道她是郡主……要是知道，我也不会这么糊涂。”
顾薄渊眼里没有一丝半点温度，“糊涂？……可笑。”顾薄渊一脚踹开老鸨。
言希见识过父王杀人，但却没有此刻的残忍。这次真的动怒了……
“朱扬，立刻派人封锁醉风楼，任何一人不得离开。”顾薄渊掷出剑，哗啦一声，剑身准确的插进朱扬腰间的剑鞘。
老鸨犹如被人抓住了尾巴，尖叫的哭喊道：“九王爷，我就这么一间醉风楼。求您大发慈悲，绕过我们一命。”
慈悲？他早舍弃了。
“父王，后面的院子关着十几个少女，放他们出来吧。”那些少女是无辜的，言希本打算私自解救出她们，然后一把火烧了醉风楼。
没想到中途，父王就带着朱扬闯入。
害怕对上父王的双眼，言希一直低着头。
“买卖人口，逼良为娼？你好大的胆子。”顾薄渊转向老鸨，连他的女儿，也胆敢买卖？
老鸨手脚不断的颤抖，“我……”抱住顾薄渊的大腿，“九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律例上白字黑字写明了不得贩卖人口，违令者斩。皇都虽然设有青楼妓院，但卖身的女子，必须出于自愿，否则便是违反了律法。丰晏国关于青楼的管理，比起其他国家要严格。特别是顾天一登基后，更是推出一系列措施，阻碍青楼的发展。
顾薄渊踢开老鸨，吩咐两个守卫去把后面院子里的少女放出来，“求本王饶命的人，向来不止你一个，你有什么资格，能够让本王网开一面？”
顾薄渊为人冰冷无情，得罪他而又保全性命的人，至今没有一人。光凭三言两语，就想让他打消杀人的念头，这也太痴人说梦了。
今日饶了老鸨，那么在她手中遇害的那群少女，冤屈又该向何人讨？
言希瞧见一群蒙头土面的少女，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嘴角却是笑着的。跟着守卫来到大厅，双膝弯曲下跪，“谢谢九王爷救命之恩。”
一个劲的磕头，疼痛却不及她们的欢乐。
这群少女全是老鸨从外面买卖的，至于途径，估计全是些外乡来的女子。在皇都一没亲戚，二没靠山，最容易被人拐卖。
“朱扬，发放些银子给她们，让她们离开。”顾薄渊面无表情，话无温度。
但这句话，却给人带来了生存的希望。
周围的青楼姑娘一看，不少人跪下来，“九王爷，我们都是老鸨拐骗进来的，是老鸨逼我们接客，强颜卖笑。求九王爷替我们做主，还我们一个公道。”
嘭嘭，许许多多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
言希望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年龄都不大。最小的十五，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女子最为宝贵的时期。
老鸨发白脸色，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哦？……”顾薄渊扫视了一圈，“这楼里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女子，全是你拐卖而来。这么庞大的数量，光凭你一个青楼老鸨做得到吗？”
楼里至少有上百位姑娘，在皇都消失这么多女子，而不被发现，后背肯定有什么人兜着，否则早出乱子了。
姑娘们议论纷纷，她们早这里呆得时间长，自然从老鸨口里，听到过背后有人，而且身份极高，但那人是谁，她们却一无所知。
“没……没人。”老鸨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你骗谁啊！每到初五，我便看见你出去，像是要会见什么人。”一声女子的尖细声音，徘徊在大厅。
言希抬目望去，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衣装和言希穿得一样，非常暴露，脸上抹着浓妆，有几分姿色。
“我们也看见了……老鸨每逢初五就会出去。”许多姑娘纷纷附和。
大厅叽叽喳喳，全是女子声音，就跟一锅的麻雀，非常惹人心烦。
“没有，我只是去喝喝茶罢了。”老鸨抵死不承认。
这样的反驳，根本不具有实际的意义。言希扯了扯顾薄渊的袖子，“父王，派人搜查醉风楼，看看能翻出什么线索。”
只要老鸨跟那个人有联系，还怕找不出蛛丝马迹？
敢在皇都背地里勾结老鸨开设妓院，这个人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总之，不是好事。青楼不止赚钱来得快，收集情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某些官员应酬，不就是最爱来这种地方玩乐？
朱飞在把尹玲芷关进囚室后，急匆匆赶来醉风楼。刚跨进来，就看见这么副场景。脚还没站稳，就听见九王爷的吩咐。
“朱飞，带一批人，里里外外搜查醉风楼。特别是账本，呈上来给本王看。”账本最能反应青楼的经营，以及资金的走向。能不能查出背后之人，账本乃是关键。
老鸨吓得脸色一白。
朱飞招动十个守卫，将醉风楼所有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无论是哪个旮旯，都没有错过。
顾薄渊的双眼在这段时间，一直停留在言希身上。双眼的怒火，没有消去。只是碍于这时候人多，苦苦忍住没有暴走。
顾薄渊的身材伟岸，衣袍比言希大了不少。言希穿着他的外袍，长得拖到地上。眼睛四处瞟动，就是不敢看父王。
朱扬手里拿着一叠银票，让那群少女每个人拿一张，赶紧离开醉风楼。每离开一个少女，银票就少了一张，朱扬的心疼全写在脸上。
一间房挨着一间房搜查，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下账簿的地方。似乎找到什么东西，朱飞疾步从二楼，顺着楼梯走下来。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账簿，双手呈到顾薄渊面前，“王爷，请过目。”
言希也想看看，凑到顾薄渊身侧，伸长了脖子张望。
顾薄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翻开几页瞧起来。
言希的眉毛皱在一起，没想到妓院这么赚钱，每个月的入账竟然堪比小县城的税收。光是这么笔钱，要是运用到军事方面，足够支撑几个月。
账簿写明了醉风楼的收入和支出，但赚来的钱却不知去向。
“你把醉风楼赚的银子藏去哪儿了？”顾薄渊将账簿一合，冰冷如剑的目光看向老鸨。
没想到小小的妓院，竟然在皇都里私底下囤积银子。
言希接过账簿，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其中一本账簿的封面，比其他几本要厚几分。言希觉得不对劲，又反反复复瞧了几遍。
老鸨被她这个动作，吓得说不出话，惊恐万分的看着她。
言希用食指抠动封面的缝隙，哗啦一撕，里面一张很薄的纸张露出一角。
原来藏在这里吗？言希抖开纸张，一目十行，双眼渐渐瞪大。看完之后，把纸张递给顾薄渊，顾薄渊仅仅看了一眼，便收进衣袖里。
纸张之上，写的正是大批银子的去向。尹太尉的名字占里面大半篇幅，几乎每个月都有一笔银子，会送到太尉府。而其他的银子，则是维持醉风楼正常的开销。
后背之人，乃尹太尉吗？
言希陷入自己的猜测……
“九王爷饶命，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是听人差遣而已。”老鸨看见事情败露，就想坦白交代一切。
醉风楼闹出这么大动静，西街的百姓早就被吵醒，在门口围满一圈，三五成群的议论。
后日就是先皇祭奠，计谋虽然定下，但难保尹太尉不会变卦。醉风楼乃是尹太尉开设的青楼，要是顾薄渊真的查封醉风楼，那么就是搬起石头，砸尹太尉的脚。苦苦建立起的联盟关系，恐怕会宣告破碎。
言希疑惑的望着父王，猜想要是换做父王，父王会怎么做。
言希所想到的，顾薄渊怎么会想不到。
但醉风楼敢买卖自家女儿的事情，想让他不了了之，绝不可能。顾薄渊突然抬脚，踹向老鸨的胸口。动作看似极慢，却不过眨眼的功夫。
仅仅一瞬间，言希连眼皮也来不及眨，老鸨的胸口便溅出一滩鲜血。显然是心脏爆裂，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希儿，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顾薄渊目光清冷，收回脚，鞋尖没有溅到一滴鲜血。仿佛刚才取人性命的人，不是他。
云淡风轻之间，便可取人一条性命。在顾薄渊眼中，老鸨的生命，没有一丝价值。
言希说出原本的打算，“一把火，烧掉醉风楼。”
众人一阵抽气，小郡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注定醉风楼的结局。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便有什么样的孩子。九王爷出手不留一丝情面，就连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般无情。
很赞同言希的话，顾薄渊道：“朱飞，准备火把。除去受逼迫的女人，其余人皆留在醉风楼，同大火一起……泯灭。”
‘泯灭’的意思，等同于消失。刚才摄于九王爷威势的嫖客和青楼妓女，全部哭着求饶。
一时间，醉风楼的地板跪满了人。求饶声，似要将醉风楼震垮。
言希愣神片刻，目不转睛的看向他……父王的意思，不仅是醉风楼，还有里面的人，全部一起烧死？
其中有几个朝廷命官，原本想等九王爷处理完事情，偷偷离去。听见这话，再也耐不住性子，几步站到人群前面，“九王爷，我们都有官阶在身，是否可以离开？”
几个人说话还比较客气，觉得九王爷肯定会卖这个面子。虽然他们不算重臣，但在朝廷之上也有点分量。
言希和顾薄渊同时看向几个人。
顾薄渊勾勒起一抹冷笑，“丰晏国律法条列，几位可还记得？”
冷冷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官员逛青楼，原本没有罪。但丰晏国律法规定，在皇室祭奠期间，大小官员严禁寻欢作乐。几位官员硬生生打寒颤，仍是不肯罢休，喊道：“我们和这些贱民不同，就算要惩罚，也该由皇上说了算。你只是一介王爷，凭什么定我们的生死！”
谁都知道顾天一乃仁君，做事向来留有三分余地。逛青楼，不过是小罪。他们肯认罪，皇上一定会小惩以诫，定不会要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凭什么？本王现在就告诉你，到底本王凭什么！”顾薄渊一勾脚，踢起一张椅子。
椅子在空中翻转，顾薄渊的腿犹如脱离弓的箭，踹向木椅。
木椅突然之间，直冲那位官员射去，似有千钧之势。那位官员除了嘴皮子厉害，其他一无是处，看见木椅朝他射来，吓得双腿发软，动弹不动。和木椅迎面撞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
顾博渊这一脚，又快、又准。
言希吃惊的长大嘴巴……
顾博渊今晚的火气，好大……
其余几位官员吓得往后连退几步，“九王爷，你杀了周都尉。”
“不止是他，你们也得死。”顾薄渊牵起言希的手，不顾醉风楼里面的人大哭大喊，径直朝外走去。
扬起手，顾薄渊一声令下：“点火。”
醉风楼周围已经泼满油，放满枯木柴。朱飞举着火把，跳跃的火焰，映红了他半边脸。遥看了一眼被阻挡在醉风楼里面的人，远远的掷出火把。火把在空中形成一条抛物线，最终落在木柴上，火势一触即发，迅速燃烧。
烈火攀附着醉风楼，熊熊燃烧。里面的人，竭尽力气惨叫，犹如恶鬼想要冲出束搏。大火将整条西街，照得通亮。
言希和顾薄渊站在醉风楼之前，眼中倒影出火中燃烧的醉风楼。
浓浓大烟飘上漆黑的天际，房梁烧得通红，承受不住烈火的煎熬，哐当坍塌。
言希浑浑噩噩的看着醉风楼消失在火海之中，心中隐隐浮现疑问……这便是父王的怒火吗？
这么火光冲天，发了疯的燃烧。
火势滔天，为了防止大火的蔓延，王府的守卫和百姓一起提着水桶，往醉风楼边缘扑水。
顾薄渊让朱飞朱扬呆在西街，直到大火燃烧熄灭。自己则牵着言希的手，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