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婚礼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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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薄渊不拜高堂，等同于给了尹太尉一个下马威。尹太尉整张脸铁青，却又只得按下心中那股愤怒。毕竟这桩婚事，还是他们高攀了九王爷，就算有怒气，也只得忍着，更何况让女儿嫁过去，还有一个目的。
喜帕之下的尹玲芷脸色一紧，咬了下牙，保持着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
“既然如此，继续吧，千万别误了吉时。”喜婆喜帕一挥，出声打破僵局。皇家的礼金，就是不好拿，还没入洞房，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连皇上都没有异议，众人更不敢发言。围坐着圆桌，远远的望着那对新人。
喜婆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夫妻。”从头至尾，顾薄渊未有弯一下腰，唯独红裙新娘，规规矩矩行完所有礼仪。
顾薄渊犹如松柏屹立，脸上的寒霜经过岁月的洗礼，也未减分毫，让人不敢轻易惹怒。
言希远远望着，满眼的红色，直直刺进她心里。纵使她再怎么大度，再怎么注重大局，成亲的人实实在在是她男人。心里惆怅得抽搐，言希端起酒杯，猛然灌酒。
同座的顾天一淡淡摇头，竟然觉得言希无比可怜。伸手去夺言希手中的酒壶，却被她反手拍开。
“别管我，九王爷大婚，我们也得尽兴，该喝酒便喝酒。”拿起酒壶，对准壶口，言希急促的吞酒。
酒水从言希嘴角倾泻而下，缕缕晶莹的酒水，沾湿了言希胸前的衣襟。清澈如水的眼眸，动人心弦。
朱扬刚吩咐婢女上菜，就看见小郡主难受的表情。朱飞走过去，拍拍他肩头，“这个坎，总归是要过的。”
好些大臣和商户，目光全落在言希身上。绝美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如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想怜惜都难。众人似乎都被言希那脸的悲伤触动，全皱起眉看大厅的那对新人。
尹玲芷的红盖头已挑开，涂抹着红妆，使得原本妖艳的容颜，更加美丽。将小郡主和她相比，一个人的美能够触动人的心魄，而另一个人顶多让人认为赏心悦目。
如此一比，尹玲芷竟比不起年仅十六的小郡主，简直配不上骁勇善战的九王爷。
顾天一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不少年轻公子，全目不转睛的盯着言希。又是一阵摇头，小侄女的魅力真是让人难挡。只怕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被色迷了心窍，给九皇弟找麻烦。
不过……顾天一狡黠的一笑，若真有那一天，真想看看皇弟爆掉如雷的模样。
言希喝完一壶酒，又接着一壶。
顾薄渊几步跨过来，按住她的手，“别喝了。”
言希的目光从那只大手，缓缓上移，落在顾薄渊脸上。
“顾博渊……”
“嗯。”拍拍言希的肩头，顾薄渊无声的安慰。
远处的尹玲芷也看见这幕，微微皱起柳眉，九王爷和小郡主之间那种真挚的感情，令人难以插足。但既然她嫁进来了，就不信搞不定九王爷。男人嘛，都是经不起诱惑的生物。
似乎注意到那抹目光，言希回视过去，不屑的瞪了一眼。
转眼日落西山，蔼蔼的暮色降临，天空渐渐黑暗。
好些大臣纷纷挥手，向顾薄渊告别。某些年轻的贵公子临走时，不忘再看了言希一眼。
大红灯笼闪耀着光芒，王府就算入夜，依旧沉浸在喜气之中。但直觉灵敏的人，却能从喜气中，感受到那一直藏在阴暗处的冰凉，彻骨的寒。
尹玲芷被好几个婢女，伺候着送进新房。顾薄渊在挥别一些大臣后，也消失了人影。大厅的圆桌边，只零零星星有几个人。
“小侄女，是跟朕回宫再住一段时间吧。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感。”顾天一抽掉言希手里的酒壶。
伤感？的确，若是让她天天看着王府里的红色，估计得怄死。
但就这么回宫，言希还是极为不放心。万一。万一……顾博渊真跟尹玲芷入了洞房，他便不再属于她了。
朱扬刚忙完手里的活儿，箭一般的从过来，“小郡主，皇上说得对，您还是先回宫去。王爷这里，有属下给你看着，绝不会出什么乱子。”
知道朱扬是好心，但心里那股难受，挥之不去。
朱飞也走过来，道：“小郡主，王爷有分寸，您不必担心。”
在这么多人的劝说下，言希只得点头。
朱扬朱飞送顾天一和言希出府，直到街道上的马车消失在尽头，才收回目光。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东摇摇西晃晃，就跟言希的心一般摇摆不定。头探出车窗，言希回望着已然消失的顾王府。只有那里，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
顾天一实在看不下去了，扯回言希，让她坐在车中。
“小侄女，你别再探头看了，早就看不见顾王府的影子了。若是被冷风吹着凉，皇弟又得怪朕。”顾天一语重心长道，唯恐言希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子。
言希沉默不语。
“你也别伤心。九皇弟是朕看着长大的，头一次看见他这么重视一个人。他对你宠爱，早就超出了限度。”顾天一尽量开解这郁郁不欢的言希，不是叹气。
冷风从车窗的缝隙，窜进，刮起言希额前的发丝。
顾天一继续道：“小侄女，你可还记得八岁时，与文科状元陈甯的比试？”
不知道对方为何谈起这个，言希点头，“记得。”
“九皇弟不是个好得罪的人，你猜猜陈甯最后的下场？”顾天一多番劝说不成功，只能透露些消息，让小侄女明白她在皇弟心里的地位。每每想起那件事，顾天一的心肝都一抽一抽的疼。
那日风雅楼陈甯认输之后，发疯的想要跟她同归于尽。父王险些要了他的命，最后还是言希不忍父王手里染上鲜血，折损他在百姓中的形象，这事才就这么罢了。
难道在那之后，顾博渊又找陈甯麻烦？
“难道死了？”言希疑惑道。
“你太小瞧九皇弟了。得罪他的人，他便有千千万万种法子惩治那人。”顾天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否定。
九皇弟那些年南征北战，死在他手里的人，哪个有好下场。光是那些惩治人的法子，就足够令人闻分丧胆。
“你可曾听过水牢？陈甯在逐出皇都之后，便被人抓到了水牢里。全身浸泡在污水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足以你呼吸空气。水中方有水耗子，每当它们一饿，就会在陈甯身上要肉进食。算算日子，陈甯关在那里，已经八年了。”顾天一做了个八的手势，观察着言希的神色。
“顾博渊他……？”
“只要得罪过你的人，没一个能安然过日子。就连那次北卫花柳街，也是如此。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花柳街只剩下一边废墟。”这事情，也是他打听出来的。
言希处于极度震惊，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挤不出一个字。
觉得还是不够，顾天一再道：“那次你和陈甯比试，九皇弟迁怒于朕和李公公。推了一大推奏章给朕，就连地方县城的宗卷，也给送来了，令朕足足三个月呆在御书房，连日连夜的审批。李易更是惨，被派去涮了半年的马桶。”
当李易回来之时，全身都带着股臭味。
这段往事，顾天一最不愿意提出来。
言希抿紧唇，脑中一片茫然。
“朕说这么多，只想告诉你，皇弟非常在乎你。”所以那些不必要的担心，根本不会发生，你更不必如此忧心忡忡。
眼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言希仰起头，从顾天一的话中收回心神。重重一点头，道：“顾博渊为言希做了这么多，言希知道怎么做了。”
顾天一一愣，疑惑道：“小侄女你想做什么？”
言希狡猾的笑了笑，眼睛一眯，“美色当前，诱惑难挡。顾博渊如此在乎我，我当然不会让他被人抢走，言希这就返回王府，紧紧看住他。”
回……王……府？顾天一脑袋当场懵了，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凉凉的风儿一吹，言希跳出马车。运起轻功，往顾王府的路疾奔而去。
李易坐在马车外，只觉身侧一股风儿卷动，恍然之间，一抹白影瞬间飞过。李易立刻想起聊斋故事，尖叫一声，当场大喊：“有鬼啊！”
李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在夜晚极具穿透力。睡在被窝中的百姓，全部吓得一抖。这莫非……便是鬼叫？瑟瑟发抖，卷缩进被窝。
言希身体里的内力比较少，但足够支撑到她奔回王府。
气喘吁吁停在王府前，两个守卫正在关门，沉重的大门刚要合上，一只纤细的手伸进去。
芊芊的玉手，如玉般光滑，仿若雕刻。
两个守卫从门间缝隙，往外一看，吃惊道：“是小郡主，快开门。”
门缝开到刚能钻进一个人，言希便一刻不耽误的冲进去，直奔小楼。
言希的脸，到哪儿都是通行证。一路上，没有任何敢阻挡她。
小树林八卦阵的路线，言希早就书记与心底。熟车熟路穿过丛林，言希到了那处她遇见顾博渊的小楼。小楼没有点灯，处于一片黑暗，照应着月光，暗暗的只能看见小楼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