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护圣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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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明错愕的跌回座椅上，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一盘棋局，他下的处处险境，敌自四面八方而来，已无力回旋。
此刻，殿门被敲响，江来焦急的大声喊道：“大人！公主！前殿来报，说是陛下转醒了！”
话落，百转心思，千种筹算，在殿内一众人的心念之间快速的飞转。
......
大高玄殿
待洛昭然一众人赶到时，便看见了这样的一幕，邓兮恭敬的跪在御榻旁，昌平帝倚靠着凭几，进气比出气还多。
听见众人进来的脚步声，昌平帝微微侧目，虚弱的开口：“众爱卿，都来了......”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加了一丝哭泣的颤音上去。
昌平帝坐直了几分，手握拳，掩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幸得上天垂怜，朕安。”
“昭然。”
听得昌平帝唤，洛昭然即刻上前两步，低下了头，冷声应答：“陛下。”
身后的顾城正紧紧盯着昌平帝，咬牙狠瞪，自从听了洛昭然上回说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正视这个高坐于九龙金座之上的人渣禽兽，他比任何人都想昌平帝死。
“朕......都听邓兮说了，你做得非常好，当机立断的拿下了罪奴，又封锁消息，召集群臣商议......免了一场滔天大乱，咳咳咳......朕心甚慰啊。”
洛昭然福身一礼，道了声不敢：“陛下明鉴，此事并非昭然一人之功，所下一应决策皆是和皇长子商量过的，也不乏与顾大人、安司正还有宛妃娘娘的助力。”
昌平帝点头，说道：“这些，朕都听邓兮说过了......所有人，朕都将论功行赏。”
齐长明站出，还想要负隅顽抗一下，“陛下，邓兮他可是罪臣之子啊，您不能......”
“邓兮乃是......护圣头功！”
昌平帝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八度，替邓兮辩解道。
“是是是，是臣迂腐了。”齐长明连声应道。
昌平帝有些疲乏了，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将下面这番话说完：“邓氏之罪，邓吾及其一众族人都已付出相应的代价，邓兮的罪孽，昭和公主已用三尺脊杖代他抵过，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东厂内监！”
众臣皆垂首，应声答是。
“张显光，现下羁押在何处？”
洛昭然答道：“正在宫正司内。”
昌平帝闭了双目，眉眼间似有不忍之情：“传令宫正司，尽快问询定罪，司礼监上下，一个不落，他们做的那些脏事，必须要全给朕查清楚了。”
“是。”
这时，洛铎上前一步，双膝跪地行礼，恭敬道：“皇叔，司礼监一废，后宫内廷将无人掌管，臣请您钦定一人，以代司礼监。”
顾世开接话道：“是啊陛下，朝中批红大权空悬，也需尽快做个决断啊。”
昌平帝沉默了半晌，手扶额头，眩晕感忽然袭来。
“朕头疼的厉害，邓兮在旁服侍，众卿家都先回去罢。其余事，朕自有考量。”
见状，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行礼告退。
待众人离去，昌平帝的目光落在了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跪在自己身边的邓兮的身上。
曾几何时，张显光也是如此对待他，可如今，却撺掇了这些龌龊龃龉的心思要杀他。
“邓兮。”
邓兮弯腰叩首：“奴婢在。”
“朕杀你全族，你为何要救朕？”
这个问题，邓兮早就为其准备好了答案，他答：“邓氏覆灭乃是有罪所致，奴婢通晓大义，知天子之意为上天之命，万万不敢心怀责怪。”
“那可是你的父兄亲族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为臣之道。”
殿内沉寂了好一瞬，昌平帝终于打消了疑心，没成想，邓吾如此阴谋诡计多端之人竟然会教养出来这么一个奴婢样的儿子。
“此一遭，朕轻信奸佞，倒是要多谢你了。”
邓兮再次叩首：“奴婢不敢，陛下仁善，上天自有福泽降下。”
闻言，昌平帝仰天大笑，心情十分的舒适，说道：“好，说的极好，朕决定了，朕要重启东厂以顶替司礼监，从今往后，你就是东厂掌印，掌皇宫内廷，批红大权！”
邓兮却并未如昌平帝所预料中的一样，会欢天喜地的领旨谢恩，反而是说了一句：“陛下明鉴，恕奴婢只能接一半旨意。”
“一半旨意？为何？说来听听。”
“是。”邓兮直起了腰，跪坐在地上，恭敬答道：“张显光是陪伴陛下四十多年的人，论此番情谊，宫中上下无人能比，可为何他还会做出危害陛下之事呢？奴婢大胆猜测，是因为权利二字。”
昌平帝微微点头，觉得有理：“继续说下去。”
“奴婢谢陛下赐东厂掌印之职，往后日子，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陛下左右，管理内廷诸多杂事。至于批红大权，事关朝政民生大事，奴婢不过区区一介阉宦，是万万不堪登堂入室的，故而，还请陛下另择贤明。”
权谋之中，以退为进，方是玩弄人心的上上之策。
昌平帝现下还在张显光弑君的后劲儿中缓不过来呢，此时若再来一个罪臣之子手握大权，那不是找死吗。
先取信任，再夺权势，最后狡兔死，走狗烹。
果不其然，昌平帝十分满意这番话，连连点头，赞道：“好，甚好。这样，你举荐一人掌批红大权，朕绝不否决。”
这倒是不在邓兮的筹谋之内，看来方才那番退怯的话十分得皇帝的心思，倒是省了他许多的盘算了。
“奴婢斗胆，举荐，镇国长公主。”
昌平帝愣了一下，他以为邓兮会推荐洛昭然的，于是问道：“为何？”
邓兮抬首，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
“长公主曾是六局一司的创立者，当年的女官制度兴盛无比，奴婢觉得长公主若重新出山，入镇朝堂，定然是会比奴婢做的好千万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