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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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帝缓缓吐纳出一口浊气，面色瞧着的确十分的红润有色，他睁开了眼，满目喜悦的看着那枚金丹。
他，将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得道成仙的皇帝，日后史书记载，他必将凌驾于三皇五帝之上！
“叶敬，上前来。”
“是，陛下。”
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叶太医应声上前，跪于皇帝的面前，接过金丹细细查验。
叶敬的目光猛地眸光一滞，表情僵硬，前两日仙灵散都还只是五六成，可今日这颗，仙灵散的量已经下到了足足八成。
若是医治不及时，大晋极有可能迎来国丧。
鹿麟见此，表面上虽是不动声色，但心脏却一下子就提到了喉咙口，道袍底下的手紧握成拳。
等待了片刻后，昌平帝问：“如何？”
叶太医将金丹置回托盘，既然是公主的筹谋，那么即便是下的断魂散，他也绝不可说出，于是叩首回禀道：“回陛下的话，此丹之中不仅无毒，甚至还有隐隐有一些臣从未见过的神力，实非凡品。”
话音落，鹿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闻言，昌平帝龙兴大悦，仰天笑了两声，一挥手：“好！甚好！待朕得仙之道，必有重赏赐下！”
在场三人齐齐，伏地磕头，高呼谢恩。
此时，一小内监走进来，禀报道：“陛下，安大人在殿外求见。”
昌平帝被扫了兴致，皱眉：“何事啊？”
“陛下，想来安大人所奏是朝堂之事，陛下登仙要紧，此等杂事，奴婢这便去代您处理。”张显光忙道。
昌平帝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急，这些劝谏言官整日里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两句话，待朕得道，将会有千万年的寿数可用来治理朝政，那些顽固迂腐的木头，怎么可能明白？且让他候一阵子便是，大伴，你来服侍朕饮下金丹。”
“是。”
鹿麟和叶敬无一例外的都在紧盯着昌平帝的每一个动作。
只见，他吃下金丹，以最后的圣水送服，喉口吞咽的动作明显，仙灵散的毒性十分强烈。
就在金丹融于胃中之时，昌平帝的瞳孔猛地睁大，眼内血丝几近爆裂，口中忽然有大量的白沫涌现，紧接着便口喷鲜血，吐了张显光一脸一身，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晃了两下，径直仰面倒下。
叶敬连忙上前，将昌平帝扶住平躺下，把脉过后便开始施针保命。
张显光只觉自己的天灵穴忽地一阵眩晕，声嘶力竭的大喊：“陛下！！”
守在殿外的一众锦衣卫听见喊叫声，立即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见到此状，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吩咐：“快，去金辰殿寻顾大人来！”
“叶太医，陛下如何？”
叶敬沉声回道：“陛下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什么？！中毒？何人下毒，何物有毒？”
“金丹我已验过，的确无毒，带毒性的只怕是张掌印带来了那一碗晨露啊。”
“晨露......”
旋即，为首的锦衣卫百户指着张显光，厉声道：“来人，将张显光押至一旁候审，即刻请皇长子、镇国长公主、昭和公主、宫正司安司正前来！”
张显光的面色比之昌平帝还要惨白，他跪在地上，听见锦衣卫竟敢动他，当即暴起，眦目欲裂的怒斥：“放肆！咱家乃东厂掌印，代天子行批红大权！尔等也敢动我！”
“区区阉宦，本官要杀便杀，如何不敢！”
安徵羽快步进入殿内，恶狠狠地盯着张显光，喊道：“谋害圣上之真凶在此，锦衣卫一众还不缉拿，愣着做甚？！”
“是！”
张显光驳斥的话刚到嘴边，可脑子里想着却是安徵羽和安徵馨是兄妹啊，他若是今日真的倒了台，安徵馨还算有安家这一条后路可退。
如今看来，鹿麟和叶敬等人都是一伙的，至于幕后之人，齐长明、顾世开、或许还有洛昭然和安微澜那两个，也怪他一时不察，才落得了这么一个结局，活该啊。
紧接着，安徵羽又看向了鹿麟，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将这故弄玄虚的道人也给本官拿下！”
“是！”
......
不稍片刻，分别去回禀的锦衣卫便来复命了。
安徵羽看着他们都是独自而来，便猜到了个大概，却仍要走个过场问一句：“怎么回事？”
“禀大人，属下去国子监请了皇长子，可殿下却说，此时课业忙碌着实走不开，宫内诸事全权由昭和公主代理。”
“禀大人，属下连镇国长公主的面都没见到，盛嬷嬷说长公主殿下正在礼佛，不见外客。”
安徵羽也只是长吁一口气，未曾责怪他们什么，这世间的相处之道本来就是如此，你对我好一分，我便还你一寸。
人啊，总该将心比心才是。
陛下对妻不义，对子不仁，对妹不善，不怪树倒猢狲散。
“那被派去给昭和公主、顾大人，还有安司正那边传消息的人呢？”
“回大人的话，他们尚未回来，应该是请到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攀扯喊声。
安徵羽恼火，大声斥道：“大殿之上，规矩体面都没有了吗！”
一个小宫婢立即小步本来，跪下回禀道：“安大人，殿外有两个小内监闯宫。”
“闯宫？反了天了！押下去囚禁！”
“可是大人，他说......他说，他能救陛下。”
闻言，安徵羽怔在了原地，方才叶太医还和他说，只有两成的希望怎么这下又有转圜的余地了。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还是怒。
按常理来说，陛下能够得救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如此鼠目寸光、昏庸无道、冷漠残暴的皇帝，还不如换人来做。
哪怕是现如今方才五六岁的皇长子，也许都会比昌平帝做得更好一些。
“大人？是否放他们入内啊......”
最后，安徵羽还是没有决心去能做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事。
他终是败给了自幼熟读的圣贤之书，败给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礼仪教条。